姜傾梧見白閣站在原地,環顧四周,漸漸放棄了抵抗,暗暗鬆了口氣。
「你,和他們,我都不會殺,我說過,我是來肅清王和燕凜的。」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白閣看著自己孤立無援,抬眸看向姜傾梧,露出幾分苦笑。
「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燕凜在這的?」
「你的先生,曾經可以帶走沈婉蓉,利用沈婉蓉逼迫燕修宸,如今自然會利用燕凜,來對付我。」
說著,姜傾梧暗暗嘆了口氣,隨即將手裡的弓弩扔在了白閣腳下。
「這弓弩,是燕凜私鑄的,且只有他和他的人會用這種弓弩。」
「你的人拿著這樣的武器,不是告訴我,你們和燕凜有所勾結嗎?」
「而且之前,南修夜帶我去找過一個叫翠翠的姑娘。」
「那姑娘說,半個時辰到了一個山上。」
「我原本是找不到的,可是猜到是七渡嶺的時候,正好對上那姑娘說的話。」
白閣點著頭,若有所思的搖著頭,「要知道當年就殺了你了。」
「沒想到啊,一個幾歲的小丫頭,如今竟然成了如此不可消除的威脅。」
「還殺了我的女兒。」
說著,白閣將劍收回鞘中,「我不會告訴你先生在哪,因為我不會背叛先生。」
「我也不會告訴你燕凜在哪,因為燕凜很可能會幫我殺了你,替我女兒報仇。」
「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你當年為什麼會失憶?」
姜傾梧聞聲,不由的心中一緊,一個健步上前,「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因為你,先皇才……」
白閣正說著,突然一把飛刀從遠處飛來,正中白閣脖頸。
「白閣……」姜傾梧脫口喊著,衝到白閣跟前的時候,人已經倒了下來,捂著脖子,說不出話來了。
很快,人便沒了生息,斷了氣。
姜傾梧見狀,不禁轉身看向飛刀飛來的方向,只見顧厭白正帶著京府司的人沖了進來。
「顧厭白……是你……」
顧厭白臉色陰沉,看著咽了氣的白閣,朝姜傾梧看了過去,微微點頭道,「沒錯,是我。」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他正要告訴我失憶的事……」
「是嗎?我不知道啊。我以為他要殺你呢。」
顧厭白一臉無辜的看著姜傾梧,疑惑的嘆了口氣,「不是你說的,叫我帶京府司和巡城衛來的嗎。」
姜傾梧瞬間語塞,看著地上的白閣,轉身扯下院子裡的白色喪帳,蓋在了白閣身上。
隨即一臉無奈的朝內院的別苑走了去,「你啊……來的還真是時候啊。」
「如今,先生逃走,白閣已死,秘密和線索斷的一乾二淨。」
顧厭白看著姜傾梧的背影,暗暗鬆了口氣,不動聲色的朝其跟了過去。
「這些都不重要,你沒事就好。」
「你這是……去哪?要找什麼嗎?」
姜傾梧環顧四周,看著各個廂房,頭也不回的喃喃著,「找解藥?」
「找解藥?找什麼解藥?」
「失憶的解藥,之前南修夜就是找到了解藥,恢復了記憶。」
顧厭白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一把拉住了姜傾梧,「那個先生都跑了,自然是將解藥帶走了。」
「你找的到嗎?」
「找不找得到,找了才知道。」姜傾梧附和著,甩開了顧厭白的手,正要推門進去,遠處傳來挽月的喊聲。
「姑娘,你看這……」
姜傾梧循著聲音,跟著挽月,去了另一處小院。
院子裡清新雅致,有個魚池,養著幾條錦鯉,水裡荷花開的正好。
挽月朝姜傾梧示意,姜傾梧隨即進了屋子。
正廳,偏廳,寢室,屋子不算大,倒是應有盡有。
姜傾梧環顧四周,看著屋子的每一處。
「這屋子倒是和別的屋子不同,風雅別致很多,只是落了些灰塵,不像是近日有人住的樣子。」
顧厭白四處看著,嘴裡喃喃著。
姜傾梧倒是沒心情理會這些,轉身看向挽月。
「這……屋子有什麼特別的嗎?我不是讓你找解藥嘛,你……」
姜傾梧的話沒說完,轉頭看到了書桌後的牆上,畫著的一幅畫像。
翩翩公子,月下彈琴,眼神,身姿,衣著,相貌,都畫的惟妙惟肖。
姜傾梧看著那畫風,筆觸,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這是……這是南修夜?」
「南修夜?」顧厭白聞聲也迎了過來,看著牆上的畫,不禁傳來一聲輕笑,「這是南修夜?」
「所以這屋子是南修夜的屋子,這是他的……自畫像?」
挽月見狀,快步將畫取了下來,「姑娘,你看,這裡有題字。」
姜傾梧看著畫上的字,微微蹙緊了眉頭。
「此夜難久,此身難留,過往而逝,君不見君。」
顧厭白輕輕嘆了口氣,臉上泛起一抹憂傷。
「被自己的父親嫌惡,丟棄,利用,甚至於……殺他滅口,要他性命。」
「想來,他不得不聽命,改頭換面的時候,心裡也是無盡悲涼和無奈的吧。」
姜傾梧看著畫像,心裡沉甸甸的。
雖然不如白阿生那張臉俊美絕塵,卻依然是風度翩翩,俊朗清逸。
「連他自己的這張臉,都不是他自己的,這樣的人生,豈非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顧厭白聽著姜傾梧的話,漸漸有些恍惚的失了神。
「那個先生……哼,若是有朝一日見到了他……」
「我一定會殺了他,白阿生,南修夜,所有的仇,我一起報了……」
說著,顧厭白轉頭朝姜傾梧看了過去,「到時候,若是燕修宸不肯,你得替我攔著他。」
姜傾梧聞聲一笑,點頭道,「沒問題,挽月,把畫收起來,我要帶走……」
「是,姑娘。」
顧厭白看著出門的姜傾梧,隨即大步朝其追了過去。
「對了,阿宸呢?昨夜他便徹夜未歸,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我想著九寒也不在,應該是沒事,所以也沒找他……」
姜傾梧忽的一怔,隨即想起了什麼,「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吧。」顧厭白一臉疑惑。
姜傾梧瞳孔地震的看著顧厭白,隨即立刻加快了腳步。
姜傾梧緊趕慢趕,可還是晚了,沒有在燕修宸醒過來之前回到別苑裡。
才剛到城門口,便撞上了燕修宸帶的隊伍。
「吁……」姜傾梧驟然停了下來,看著不遠處目露凶光,像是要吃人的燕修宸,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糟了!」
「什麼糟了?他在哪來著……」
姜傾梧重重嘆了口氣,頓然有一種聽天由命的感覺,「我……用迷香……給他迷暈了。」
「什麼?」顧厭白忽的一怔。
看著姜傾梧,又看向遠處凶神惡煞的燕修宸,不由的驅馬朝旁邊躲了躲。
「這事……跟我可沒關係。」
姜傾梧看著遠處的燕修宸,驅馬緩緩上前。
「你……你來了?睡得好嗎?我本來是想……」姜傾梧滿臉賠笑。
可話沒說完,燕修宸便突然朝身後親衛揮手示意。
「來人,把他們兩個給我拿下,押入王府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