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姜傾梧的話,白閣滿眼驚恐。
不可置信的衝進了屋子裡。
燕修宸見狀,朝姜傾梧和顧厭白走了過去。
「他帶了這麼多人來,你們先走。」
「走?走去哪?為什麼要走。」姜傾梧脫口反駁,眸子裡帶著幾分厲色,整個人像是鋒利的刀刃一般。
聽到姜傾梧回懟,顧厭白也跟著湊了過來。
「是啊,為什麼要走,我們又不怕他,當著你的面,他還能把我帶走,還能殺了故傾不成?」
燕修宸一臉無奈,本想著勸勸姜傾梧,可顧厭白也跟著湊熱鬧。
「你閉嘴。」燕修宸朝顧厭白厲聲喝道。
顧厭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坐在了一旁,像是一尊石佛一樣。
「突然間腿疼,走不了了,估摸著傷還沒好。」
燕修宸不理會顧厭白,轉身朝姜傾梧走了過去。
「白閣,唐芝,甚至於南修夜,都只是工具罷了,找他們沒有用的。」
「我知道,我也沒打算說,解決一個白閣,就當是報仇了。」
姜傾梧篤定著,朝門外的白閣的人打量了一圈,傳來一聲冷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絕不善罷甘休。」
聽著姜傾梧這番話,燕修宸終於沒再說什麼。
身後的顧厭白也有些愣住了,一會看看姜傾梧,一會又看看燕修宸。
正要開口的時候,屋裡的白閣抱著唐芝走了出來,目露凶光,滿眼殺氣。
「先生要殺你,是因為你該死。」
「所有人的悲劇都是你造成的,其實最該死的不是顧厭白,而是你,如果十年前……」
白閣的話沒說完,燕修宸手裡的金銅扇便飛了過去,直接打中了白閣的膝蓋。
白閣抱著唐芝,直接跪在了地上。
「再敢多說一個字,本王要你的命。」
燕修宸見白閣不再說話,有些不安的看向姜傾梧。
本以為他她會情緒失控,會追問,可姜傾梧就只是站在那。
死死盯著白閣,默默了許久,才朝其走了過去。
「你以為你說這些話,就能讓我聞之感懷,自責悲慟?」
「我最該死?哼,我怎麼不知道我最該死。」
「我十四歲上戰場,殺敵救民,守邊疆,護將士,我為什麼該死。」
「兩年前江南水患,是我籌集銀兩,陪父親去的江南。」
「遼東成災,是我成立六善堂,擴至整個大燕,救了多少百姓。」
「我為什麼該死,你倒是說說,我哪裡該死?」
姜傾梧一步步逼近,門外白閣的人也紛紛靠近。
姜傾梧帶來的人,見此情景,立刻上前,擋住了門外的黑衣人。
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姜傾梧傳來一聲冷笑。
「今日,你殺不了我,也帶不走顧厭白。」
「當然,我也不殺你,你替我帶句話給那個先生。」
「我該不該死,由不得他說了算。」
說著,姜傾梧轉身朝顧厭白看了一眼,隨即大步而去。
燕修宸看見了,不解的看向顧厭白。
顧厭白也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道,「走了,走了,你不走嗎?」
回去的路上,姜傾梧騎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燕修宸本是坐著馬車來的,可姜傾梧和顧厭白都騎馬,自己也只好隨了他們。
「你和故傾……有事瞞著我?」燕修宸突然問道。
顧厭白目光從前面姜傾梧的身上挪開,一臉錯愕的看向燕修宸。
「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和故傾有事瞞著你?」
「咱們倆是一夥的,有事我肯定會跟你說的啊。」
燕修宸聞聲不禁一聲嗤笑,「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信啊。」
「真沒事?這兩日,忙著朝上的事,我見了她幾次,她都是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顧厭白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燕修宸的肩膀,「別介意,她不是針對你,她對所有人都是這樣。」
「所有人?」
顧厭白輕輕點頭,朝燕修宸壓低了聲音,「對,所有人。」
「我是萬萬沒想到,白阿生的死對她打擊這麼大。」
「我原本以為,她會在梧桐苑裡哭,喝酒,傷心……一蹶不振。」
「可沒想到,她操辦喪禮,正院迎客,給蘇文禮置辦了遠行的東西,像個正常人,又不像正常人。」
說著,顧厭白驅馬朝燕修宸湊近了些,「你沒發現這丫頭突然變得冷漠了嗎?像是冰疙瘩似得。」
「說起來,白阿生認識她的時候,她才十四五歲,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
「如果不是後來白阿生的死訊,也許她會繼續找,一直找,然後延續那份患難之情,成就一對佳偶也說不定。」
「而且,白阿生肯定是鍾情故傾的,而故傾想必也動過心吧。」
燕修宸看著姜傾梧的背影,思緒萬千,若有所思的喃喃著。
「白阿生是不是鍾情故傾,故傾是不是動過心,這些……都不重要。」
「在我看來,白阿生心中的大義,絕非只是男女之情。」
「他救故傾的時候,故傾一身男裝,灰頭土臉,沒有什麼一見鍾情,也沒有什麼相知相許。」
「他救她,是因為他的善良,他護著她,是因為她是大燕的將軍,她救了很多人,可以救很多人。」
「如果說鍾情……我想為她下跪,換牢房的時候。」
「甘心為她引開追兵,送她出桑國的時候,應該是愛她的吧。」
顧厭白聽著聽著,心裡突然沉重起來,暗暗攥緊了手裡的韁繩,看向姜傾梧。
「你這麼說的話,我倒是可以理解故傾了。」
「殺了一個唐芝,的確……不足以平這份恨意。」
燕修宸轉頭看了看顧厭白,輕輕嘆了口氣,「白阿生死了之後,她問過我一句話。」
「她說為什麼,權力之巔,卻護不住一個普通百姓。」
燕修宸邊說邊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顧厭白,「也許,故傾的冷漠並不只是因為白阿生的死。」
「那……還有什麼?」顧厭白不解的問著,可燕修宸卻突然回過神來,目光如炬的審視著他。
「你和故傾,真的沒事瞞著我?」
顧厭白無奈嘆了口氣,舉起了手,「真的沒有,我發誓。」
「乾爹……」顧厭白的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喊聲。
眼看著到了京城,九夜卻風風火火的出了城。
「乾爹,宮裡出事了,朝中大臣圍聚陛下寢宮,不肯離開……陛下要您即刻入宮。」
姜傾梧聞聲,朝燕修宸示意,「正好,我也想去宮裡,我陪你去吧。」
燕修宸愣了愣神,點頭道,「好,一起。」說著又朝身後的顧厭白喊道,「你也一起。」
顧厭白眉頭緊蹙的僵了僵身子,見兩人走遠,忙追了過去,「為什麼啊,為什麼要我也去……不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