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白若生心中猛然一顫。
就如同那夜,姜傾梧毫不猶豫的替他擋下砍下來的刀。
只是很快,白若生便回過神來,思緒漸漸清醒,帶著幾分自嘲,傳來陣陣冷笑。
「我算什麼?就算不是私生子,也不過是皇室旁支罷了,怎配與你稱一脈相連。」
「與你一脈相連的人,如今只有當今聖上,和江南的平清王了吧。」
燕修宸微微垂著眸,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我與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說著,燕修宸思緒被拉了回來,隨即將解藥朝白若生推了過去,緩緩起身。
「還有三日,無論你是否答應與我聯手,解藥都是給你。」
「你有時間考慮,但請……一定照顧好白阿生,他若死了,故傾會一生不安。」
白若生拿起了桌上的解藥,轉頭看向燕修宸的時候,人已經走遠了。
「王兄?你是第一個承認我的人……王兄!」
白若生騎在馬上,在夜深人靜的長街上,不緊不慢的回西城的宅院。
一路上思緒混亂,腦子裡都是姜傾梧和燕修宸說的那些話。
可就在他失神恍惚的時候,靜謐的四周卻突然傳來一陣異響,讓他驟然驚醒,立刻警覺的拉緊了韁繩。
「出來吧。」
話音剛落,幾道黑影便從暗處涌了出來,齊整整的跪在了他面前。
「參見南公子。」
「只有你們嗎?不對啊。」白若生冷聲掃過幾個人,環顧四周輕輕嘆了口氣,「白閣,出來吧。」
白閣聽到白若生的喊聲,手握一把劍,帶著斗笠從小巷裡走了出來。
「修夜……」
「先生有何指示。」白若生坐在馬上,目光犀利的盯著白閣。
白閣默默朝前走近了些,拿著劍雙手抱拳,「先生有令,要公子即刻殺了姜傾梧,迅速回十味莊復命。」
白若生輕輕點著頭,朝前傾了傾身子,帶著幾分玩味篤定道,「我若是……不肯呢?」
「修夜,你是先生最看重的,千萬別亂來。」
「哼,既然是最看重的,一次不聽話,也不算什麼。」
說著,白若生便拉緊了韁繩,準備離開,「你回去告訴他,我看上姜傾梧了,要殺她,不可能。」
見白若生要走,跪在地上的人也不敢攔著,紛紛讓開了路,只有白閣還擋在前面。
「讓開。」白若生厲聲喝道。
白閣猶豫了片刻,默默讓開了路,但還是開口叫住了他。
「公子,殺了她,才是一了百了,對你,對殿下都是最好的。」
「姜傾梧身邊太多人了,你不要妄想。」
白若生眸色生厲,周身散發著殺氣,「你的女兒都敢妄想未來天子,我妄想一個將門之女,有何不可。」
「駕……」白若生丟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白閣看著策馬而去的白若生,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
「你們都是七渡嶺的高手,公子一手提拔,該怎麼做,都知道吧。」
「屬下等,替公子殺了姜傾梧,有了屍體,自然能換解藥。」
「好……」白閣附和著,轉身而去。
白若生快馬回到西城宅院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可宅子裡卻是漆黑一片,靜謐無聲。
白若生的腳步頓了頓,想起姜傾梧的梧桐苑奴僕成群。
想起燕修宸無人居住的南苑都是燈火通明,心裡突然一沉,重重嘆了口氣。
「要知道,就不趕那些人走了,空蕩蕩的……」
本以為是自言自語的聲音,可是屋裡卻傳來回應。
「誰說的,我恭候多時了。」
白若生心裡一緊,驟然臉色一變,隨即緩緩走了進去。
「前腳你父親,後腳便是你,怎麼,你們父女是不打算讓我睡了是嗎?」
「一人睡有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想抱著姜傾梧睡嗎?」唐芝邊說邊點亮了屋裡的燭火,燃起了一處光。
白若生先是一怔,可是在看到唐芝之後,便不禁傳來一聲輕蔑的冷笑。
「這臉怎麼了?看來是被打了啊?」
「你笑什麼,你又好到哪裡,解藥拿到了嗎?」
白若生臉上的笑意忽的僵住,轉頭看著唐芝,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先生沒給我,我去哪拿解藥。」
「我就說嘛,你比我好不到哪去,解藥我已經偷出來了,且已經給了燕修宸。」
「燕修宸難道沒有給你嗎?」
「哦,對了,他一定是想拿解藥威脅你,讓你交出白阿生吧。」
白若生突然明白了過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滿眼嘲諷。
「你偷到了解藥?你怎麼偷到的?你怎麼可能偷到解藥?」
「你偷到了解藥,沒有給我,卻給了燕修宸……」
「口口聲聲說要跟我合作,卻還是討好了那個男人。」
「看來,你是想拿解藥跟燕修宸換東西,但可笑的是……沒換到。」
白若生說著,傳來嗤笑聲,輕輕搖頭道,「這張臉,怕是不能看了,燕修宸可真狠呢。」
「南修夜,你少說風涼話。」唐芝拍案而起,朝白若生逼近,「我來,是想跟你談合作的。」
「我對跟你合作不感興趣。」白若生脫口道,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可下一刻唐芝便一把抓起桌上的劍,拔劍從身後刺了過來。
白若生有所警覺,迅速躲開,轉身一招之內便奪下了唐芝的劍,掐住了她的脖子。
唐芝也不慌張,輕笑著道,「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別這麼凶嘛。」
「不如我把姜傾梧送到你床上,幫你一把,你順水推舟,促成他們退婚如何?」
「對了,你們夜半出行,孤男寡女,若是全城傳揚開來……」
聽到唐芝的話,白若生驟然臉色大變,「你敢……這種卑鄙下作的事,我不屑去做。」
說著,白若生便鬆開了唐芝,可唐芝看著轉身的白若生,瞬間惱了。
「你高尚,行,那就別怪我殺了姜傾梧。」
「我得不到燕修宸,她也休想得到……」唐芝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話,撿起地上的劍便往外走。
可聽到唐芝的話,白若生不淡定了,身影一閃到了門外。
唐芝反應過來,轉身看著白若生一掌打了過來,抬手接了一掌,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吐了口血。
「你……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對我下手……」
「她就那麼好嗎?讓你們一個個這麼護著她。」
白若生冷眼看著唐芝,面如寒霜,陰沉可怖,「哼,你若敢傷她分毫,別怪我不念多年情分。」
她不服氣,更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護著姜傾梧,燕修宸,顧厭白,南修夜,一個兩個三個都是如此。
見白若生要走,唐芝緩過神來,突然傳來冷笑聲。
「呵呵,作為一個殺手,你動了凡心有個軟肋,你會死的很慘的。」
「不過你放心,姜傾梧會死在你前面。」
「你說什麼?」白若生厲聲質問,不由的折了回來。
唐芝見狀朝其抬手示意,「看在多年同伴的份上,你過來,我告訴你。」
白若生本是警惕小心的人,可見唐芝重傷難撐,也大意了些。
更何況乎姜傾梧,一時心急便附身朝其湊了過去。
唐芝作勢湊過來要說話,可下一刻抬手一支銀針便刺在了白若生後頸上。
「你……」白若生身子忽的一顫,反應過來,已為時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