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生回去了,回了王府,回了南苑。
悄無聲息就像從來沒出去過一樣。
一身月光白的錦衣,和平日裡一樣,梳洗,散步,餵魚。
燕修宸和顧厭白,在天亮的時候,帶著浩浩蕩蕩的人闖進了南苑。
南苑的侍衛也迅速涌了過來,將他當成敵人一樣圍了起來。
白若生看著烏泱泱的人,嘴角噙著笑意,從容淡定的拿著餵魚的魚碗。
「殿下,顧公子,這是做什麼?」白若生略帶疑惑的臉,環顧著四周。
雖然之前一身黑衣的時候,白若生用內力改變了聲音。
但在燕修宸和顧厭白面前,裝做若無其事,也算是睜著眼說瞎話了。
顧厭白聞聲,一聲冷笑逼近,「你可真會裝,我們緊趕慢趕,也不過在京刑司耽擱了一個時辰。」
「這就忘了,我們在春陽山腳下的事了?」
說著,顧厭白便朝九寒揮手示意,「九寒,把他給我拿下,他只要敢用武功,就證明他在說謊。」
「他要是不用武功,就給我先打折他的腿。」
九寒聞聲,俯首示意,拔刀便朝白若生而去。
只是剛走了沒幾步,身後便傳來姜傾梧的喊聲,「住手,你們幹什麼?」
姜傾梧慌張跑來,二話不說便推開了九寒,朝白若生沖了過去,擋在了白若生身前。
「路九寒你敢……」姜傾梧一聲厲喝,九寒立刻收了刀,朝後退了兩步。
姜傾梧見狀,轉身朝白若生打量了一遍,「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倒是正如白若生所預料的那樣,姜傾梧會相信他,會不管不顧的擋在他面前。
「我沒事,我想,顧公子和殿下,一定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事,認錯了人。」
姜傾梧聞聲,轉頭朝顧厭白和燕修宸看了過去,「你們幹什麼,當初讓他留在王府,是你說的,他去侯府不方便。」
「現在你居然帶這麼多人過來,是要打,還是要殺。」
燕修宸看著姜傾梧,正要開口,顧厭白便惱羞成怒的沖了上來。
「傻丫頭,你被騙了,他不是白阿生,他是那個要殺我的人派來的。」
「他的目的是我!」
姜傾梧聽到顧厭白的話轉頭看向白若生求證。
白若生一臉真誠,絲毫看不出半點異樣,衝著姜傾梧輕輕搖頭。
「我不知道顧公子在說什麼,我在京城也不認識什麼人。」
姜傾梧定睛看著白若生,轉頭擋在了白若生身前,「顧厭白,你抽風了是吧,他怎麼可能是假的。」
「如果他是假的,他怎麼知道那麼多我和阿生哥的事。」
「你不要沒事找事。」
顧厭白張了張嘴,氣急敗壞的指著白若生怒吼著,「白若生,你真不害臊。」
「你怎麼說謊話跟唱戲似得,我用不用給你搭個台子,給你扮上啊。」
說著,顧厭白便朝姜傾梧走近了些,「丫頭,你別信他的,他知道那些,是因為他肯定認識白阿生啊。」
「那些也許都是白阿生告訴他的呢?」
「你和白阿生在一起不過五六天,你還因為受傷,日日昏睡。」
「你連他長什麼樣子,都忘了吧,更別說那些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那些事,他問問白阿生就知道了。」
姜傾梧一聲輕笑,底氣十足的反駁著,「我是不怎麼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可是你記得啊。」
「你不是在桑國見過他嗎?」
「他不是和你見過的白阿生一模一樣嗎?還有上次,我們游湖,我們還聊起在桑果的事,他說不對嗎?」
顧厭白有些語塞,但還是極力分辯,「上次,上次他是說對了,可之前他還說不認識我呢。」
「而且,你不知道可以易容的嗎?」
「沈婉蓉都換了張臉,他也可以啊。」
姜傾梧也不再跟顧厭白爭論,轉頭看向燕修宸,「你也是這麼認為的是嗎?」
「什麼假的白阿生,什麼目的是顧厭白,對嗎?」
一直沒開口的燕修宸,默默了許久,朝前走了幾步道,「故傾,我記得,你曾說過,你有給過白阿生一支金簪。」
「你還跟他說,那是你母親給你的念想。」
「若是真的白阿生,一定會視若珍寶……」
說著,燕修宸看向白若生,「那支金簪呢?你別告訴我,那支金簪,讓你弄丟了。」
白若生的腦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樣,負在身後的一隻手,差點攥出火花來。
他千算萬算,怎麼都沒料想到,竟然還有這麼根簪子。
白若生凝神皺眉,正思索著什麼,姜傾梧轉頭看了過來,「簪子……還在嗎?」
「沒關係,丟了也沒事。」
姜傾梧的話音剛落,顧厭白便傳來一聲冷哼,「拿著一些從別人那聽來的事,便來糊弄我們。」
「你有本事就拿出那支金簪來,那上面可是刻著故傾的名字呢。」
燕修宸眸子微微垂了垂,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似有若無的看了看顧厭白,繼而朝姜傾梧走了過去。
「簪子是最好的證明,若是這麼巧丟了……」
燕修宸的話沒說完,白若生便脫口道,「自然是沒丟,只不過沒在身邊,我可以去拿。」
「你說什麼?沒在身邊?哪有這麼巧的事。」顧厭白陰陽怪氣道。
隨即朝白若生逼了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你別耍花招,我看你就是丟了,想拖延時間,趁機溜走。。」
姜傾梧見狀,一把推開了顧厭白,「你幹什麼,鬆手。」
「我相信他不會弄丟我的簪子,我也相信他不會騙我。」
「他說去拿,就一定會去拿。」
燕修宸見狀,無奈嘆了口氣,「好,本王給你時間。」
說著,燕修宸將一瓶藥遞了過去,「這是斷腸散,三日之內必須服下解藥。」
「如果你能拿回簪子,本王自會給你解藥。」
「燕修宸,你幹什麼……」姜傾梧喝了一聲,卻被燕修宸一把抓住了手,「故傾,這是最好的證明方式。」
「如果他真的拿回了簪子,本王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懷疑他。」
聽到燕修宸這話,白若生一把接過藥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藥灌進了口中。
「阿生哥……」姜傾梧喊著,一把甩開了姜傾梧,朝白若生走了過去,「你這是幹什麼,別聽他的。」
「三日為期,我要故傾的金簪,來證明你的身份。」燕修宸丟下一句話,便朝身後揮了揮手。
眾人散去,燕修宸直接拉過姜傾梧,將人拽走。
「你幹什麼,放手,燕修宸……」
姜傾梧的聲音漸行漸遠,很久之後才消失。
躲在遠處的阿蘿,也才匆匆上前,「公子,我立刻通知先生,讓先生準備斷腸散的解藥。」
「要解藥有什麼用,沒有金簪,一樣被懷疑。」
白若生看著消失的親衛,朝阿蘿看了過去,「我去拿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