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厭白抓了小賊,從屋頂飛了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姜傾梧在白若生身上,那一閃而過的手。
整個人瞬間像是冰凍了似得,尤其是看到白若生那副花枝亂顫的模樣。
窩了一肚子火,都撒到了那小賊身上,猛地將人推倒在地。
「這傢伙有些身手,但不多,應該是沈家留下來查探消息的。」
姜傾梧見對方唯唯諾諾的跪在地上,朝其走了過去,「你是沈家的人嗎?」
「不不不,我,我不是,我……我是,我是沈家軍的人……」
顧厭白一聲冷笑,默默靠在了柱子上,「沈家軍?現在還有人嗎?」
「沈家軍的人,也是沈家的人,只要是沈家的人……都該死。」姜傾梧聲音低沉,卻透著狠厲。
顧厭白聞聲,朝一旁的小六子使了使眼色。
小六子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拿了自己的佩刀朝姜傾梧送了過去。
跪在地上的小賊看到姜傾梧拿刀,瞬間嚇得連忙磕頭。
「不不不,我剛加入沈家軍只有一年,他們的事,我都不知道。」
姜傾梧見狀,拿刀的手收了回來,朝其逼近,「你說這話我信。」
「可如今他們淪落到如此地步,身邊還帶著你,可見你知道的東西,不少。」
「現在……我問什麼,你說什麼,可好?」
對方聞聲,連連點頭,「是是是,你問什麼,我說什麼。」
「你為什麼在這?是誰通知沈婉蓉先我一步撤離的。」
「不知道是誰,有一封箭信送到了院子裡,說會有人來圍剿。」
「大姑娘說……說叫我留下來查看情況,看看是不是你來抓她。」
「還說,想看看……看看你撲空了之後,氣,氣急敗壞的樣子。」
姜傾梧聽著暗暗攥緊了拳頭,強壓著怒火,朝其蹲了過去。
「我再問你,沈家躲躲藏藏這麼久,從不敢輕易露面,這幾日,為何突然冒險對我動手。」
對方吞吐著,遲疑了片刻道,「是,是沈婉蓉和沈卓奇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說,可以幫沈家除掉你和攝政王,還說……」
「還說這兩日你身邊有個拖油瓶,也不會帶很多人,最容易動手。」
果然,和姜傾梧猜的差不多。
沈家悄無聲息這麼久,敢貿然行事,必然有人給他們秘密通信,才知道她的處境和行動。
可知道她身邊有個白若生的人很多,但知道她要去哪,帶多少人,卻沒幾個人知道。
姜傾梧暗暗思索著,起身冷聲道,「這件事沈卓聞和燕凜不知道嗎?」
「大公子和太子,不在這落腳,這件事,他們不知道。」
「是沈婉蓉和沈卓奇商議之後,決定動手的。」
姜傾梧一聲冷笑,瞬間明白了什麼。
「所以,沈卓奇失敗身死,沈婉蓉不服氣,派人來報仇,對吧。」
對方沒說話,伏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沈卓聞的落腳點在哪?沈婉蓉去了哪裡?告訴我,我饒你一命。」
對方頓時慌了神,連連搖頭道,「不,不知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姜傾梧看著對方,本想一刀解決了他,可是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遲疑了一下。
「阿生哥,你覺得他該如何處置。」
白若生聞聲,朝前走了兩步,冷聲附和道,「殺了吧,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姜傾梧愣怔了一下,朝小六子揮了揮手。
小六子隨即上前,將人拖拽了出去,一刀解決。
「白公子好狠的心啊。」顧厭白看著這一幕,目光落在白若生身上,陰陽怪氣的一句。
白若生微微揚起笑意,朝姜傾梧走近了些,「小丫頭想殺的人,殺了便是,更何況,他是敵人。」
姜傾梧背對著兩人,面色漸漸凝重,卻什麼都沒說。
倒是顧厭白有些不依不饒,「她可以狠,是因為她一直都是這麼狠……你……」
「顧厭白,你沒完了是吧,我有沒有說過,你要是再欺負他,我可跟你翻臉。」
姜傾梧頭也不回的輕喝道,轉而朝遠處的洛鳴招了招手。
「將這裡給我封了,安排人手候命,我要火燒沈家老宅……尤其是祠堂。」
「是,姑娘。」
顧厭白微微蹙了蹙眉頭,朝姜傾梧大步而去,「燒祠堂,這太過分了,而且你這麼做,會讓……」
姜傾梧聽到顧厭白的話,還沒說什麼,一旁的白若生便湊了過來突然打斷。
「凡事有因才有果,我相信,小丫頭不會無緣無故這麼恨沈家。」
「祠堂罷了,舊宅而已,燒了,便燒了。」
顧厭白氣的說不出話來,緊蹙著眉頭,怒目而視。
可姜傾梧卻沒回頭,也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出了院子。
「姑娘……」挽月從外面迎過來,匆匆稟報。
「怎麼了?」
「公主說,宮裡的荷花開了,若是姑娘方便,便請姑娘和公子去宮中賞蓮。」
賞蓮?請他和姜傾梧去宮裡?
顧厭白疑惑的看著挽月,轉而正要朝姜傾梧開口的時候,卻見姜傾梧臉上波瀾不驚,「好,我知道了。」
聽到這話,白若生倒是很識趣,連忙上前開口。
「既然你們要入宮,我就先回府了,我先去藥樓把你的藥給煎好。」
說著,白若生便準備走。
「你等等。」姜傾梧急忙喊住,轉身將馬車裡,白若生的披風拿了出來。
白若生見狀,剛要伸手接過,姜傾梧卻直接繞過了他的手。
墊著腳,抬手將人整個圈住,親自將披風給他披上,又貼心的繫上了衣帶。
「先回王府,傍晚我們就會回來,一起用晚膳。」
白若生眼神膠著,微微揚起一笑,「好,我知道了,我等你。」
姜傾梧站在大門外,看著小六子帶著兩個親衛,和白若生騎馬離開。
看著白若生的背影,姜傾梧的臉上的溫柔也漸漸消失殆盡。
顧厭白一副沒眼看的樣子,傳來一聲哼笑,朝姜傾梧這邊走了過來。
「你是被他那張臉迷惑了嗎?」
「我瞧著你看他眼神都不一樣了。」
「哦,自然,他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樣了,倒是比之前剛出現的時候,更加炙熱。」
說著,顧厭白一扭頭,發現姜傾梧還在盯著白若生消失的方向,瞬間變了臉。
「你還沒看夠呢?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姜傾梧聞聲一笑,隨即突然嚴肅。
轉身朝顧厭白走了過去,壓低了聲音篤定道,「白阿生……是不會騎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