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的臉色驟然一變,看著姜傾梧瞳孔地震般,但很快這詫異之狀,便消失的蕩然無存。
「不知道……宮中的事,我如何知道。」
姜傾梧心裡微微一緊,已然明白了什麼,「你,你真的不知道嗎?」
「十幾年前,咱們姜家已經入京了吧。」
「就算那時候,父親尚未封侯,也是高官,宮中的事……」
姜傾梧的話沒說完,蘇素便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她。
「不過偶爾大宴的時候,去過一兩次,宮裡的事我如何知道。」
「那……那母親知不知道,當年京城有很多人被先皇處死……」
「京城哪天不死人,亂臣,貪官,每日都有人死,有什麼稀奇的。」
「我有點困了,你這丫頭,也早點去睡,別想些有的沒的。」蘇素敷衍著,轉身便匆匆而去。
雖然蘇素遮掩的好,姜傾梧也不能下什麼定論,可她看的出來,蘇素有所隱瞞。
「阿梧……你,你問這些做什麼?」姜青嶼不解的看著姜傾梧,朝其小心翼翼的開口。
姜傾梧也回過神來,輕輕嘆了口氣,往外走,「沒什麼。」
「對了,這段時間一直想問你,你和玉雅日日進宮,做什麼?」
姜青嶼聞聲,謹慎的環顧四周,「其實不是我和玉雅要進宮的。」
「是……是殿下。」
姜傾梧一臉錯愕的看著姜青嶼,不解的搖頭。
「燕修宸?你是說,是燕修宸要你和玉雅進宮的?」
「進宮做什麼?你們不是日日進宮陪太后的嘛,燕修宸讓你們……」
姜傾梧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是陪太后?」
「表面上是,但實際上,是讓我們監視保護……軟禁太后。」
姜傾梧瞳孔地震的看著姜青嶼,思索間突然想起了什麼。
之前在宮中,太后派暗衛刺殺顧厭白。
燕修宸是為了顧厭白!!
為了保護顧厭白,不僅派了赤紅衛,還要自己二哥盯著太后?!
他倒是真的很在意顧厭白。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殿下這麼吩咐,肯定有原因的。」
姜青嶼還在自顧自的喃喃著,但姜傾梧卻想到了別的。
上一次,顧厭白跟太后說了什麼,惹得太后要殺了他。
就連自己的母親都有可能知道阿澤,太后在宮中多年,怎麼會不知道。
她倒是把太后給忘了。
姜傾梧想著,打斷了姜青嶼,「明日一早,我跟你們一起進宮。」
說著,姜傾梧便轉身而去。
「你也去?喂,丫頭,什麼意思啊,你去做什麼?」姜青嶼看著姜傾梧的背影喊著。
但姜傾梧卻沒停下腳步,只是隨口敷衍了一聲,「去回禮。」
……
夜半子時。
皇后宮中,依舊是陰森冷寂的大殿,依舊只有皇后一人。
坐在大殿上位,默默端著一杯茶。
像是在等誰似得,不時的抬眼看著門口的方向。
只是突然間,寂靜的大殿上,卻從皇后身後的內殿,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
「皇后等候多時了吧。」
皇后先是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看著內殿走出來的人,將其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
男人正是之前攔住顧厭白的人,穿著一身黑色,披風,面具,手裡握著一把刀。
很像燕修宸江酒的裝扮,但也只是相似。
聽聲音,像是二十多歲的樣子,身形高大,氣質也並非像是江湖中人。
「這裝扮,倒是讓本宮想起,燕修宸曾經的裝束。」
男人冷聲嗤笑,在大殿上從容踱步,「若是燕修宸,便不會助皇后得天下了。」
皇后自然知道,這人不是燕修宸,起身朝其走了過去,「你與本宮合作,卻連真面目也不肯露?」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與皇后各取所需。」
「好一個各取所需。」
「你要本宮,故意讓樹月當著百姓的面得罪姜傾梧……」
「本宮照做了,你要本宮責罰,賠罪,道歉,本宮也照做了,然後呢?」
男人輕笑一聲,隔著面具目光如炬的看著皇后,「接下來,便是要搞壞他們夫婦的名聲。」
「若是在百姓面前失了德,在群臣面前顯露殘暴,他攝政王想要順利繼承大統,怕是難了。」
皇后暗暗揚起唇角,輕輕嘆了口氣,「這招雖然迂迴,但也不失為穩妥之計。」
「你我既然長久合作,不如坦誠相見吧。」
男人聞聲,猶豫了片刻,默默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在下,白若生。」
明眸皓齒,冷艷絕塵,長相十分清秀,樣貌更是文弱。
一副謙謙弱公子的模樣,實在與手中的佩刀和滿身墨色不堪匹配。
皇后眼前一亮,看著對方,有些恍惚的錯愕。
「你這般俊俏模樣,怪不得要戴面具。」
「當真不像是壞人,若是被女子瞧見了,怕是被輕易勾了三魂七魄。」
白若生一聲輕笑,撥弄著手裡的面具道,「好看,又如何。」
「我不過無名之輩,比不得,世家子弟中才貌雙全的姜青嶼,也比不得權勢滔天,面如冠玉的攝政王。」
皇后聞聲一笑,自顧的坐在了一旁。
「本宮在京城見過的男子之中,確實,燕修宸和姜家次子,生的最為好看。」
「燕修宸年紀略長了些,也只有姜家姜青嶼能在世家子弟中,拔得頭籌。」
「你方才說各取所需,莫不是要本宮將你送到世家之上,為名為利?」
白若生沒回答,臉色漸漸冷了下來,「我要什麼,皇后不必著急。」
「皇后只需記得,你並無孤立無援,你有靠山,有幫手,有比沈家更強大的勢力相助。」
「燕凜會輸,沈家會輸,貴妃會輸,但你……不會。」
皇后眸子陰沉,定定的看著對方,正有些恍惚之時,白若生卻緩緩掏出一個藥瓶放在了桌上。
「給皇帝,三日一顆,一個月之後,自見成效。」
「謀殺帝君,乃是天地不容,誅殺九族的大罪。」皇后不可置信的脫口道。
可白若生卻暗暗一笑道,「需要讓他死嗎?不需要。」
「這藥,是讓他聽話的。」
「皇后沒有貴妃的美貌和拿捏皇帝的本事,自然要用些別的法子。」
「自然,皇后若是偃旗息鼓,在下也可以從未來過。」
「若是皇后想搏一把,便聽我的。」
說著,白若生勾唇一抹邪笑,默默戴上了面具,正要離開卻聽到門外有什麼動靜。
皇后看著桌上的藥瓶,剛拿起來,再一抬頭,白若生便不見了蹤影。
「不要……」宮婢的叫聲傳來,皇后迅速出了大殿。
只見白若生一把掐住宮婢的脖頸,咔嚓一聲,便將人脖子扭斷。
皇后甚至沒來得及阻止,人便倒在了地上。
「皇后自行處置吧。」白若生低聲附和著,身形一閃,便躍上屋頂。
只是一晃眼,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如此輕功,從未見過。」皇后低聲喃喃著,緊緊握著手裡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