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渾厚,響亮,帶著幾分怒意。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浩浩蕩蕩的巡城衛和王府親衛便蜂擁而至。
迅速將百姓隔開,逼出了一條路來。
燕修宸身旁跟著九寒,和九夜,身後是縮成一團的京府尹。
剛從宮中回來,身上還穿著九爪金龍紋樣的錦袍,奢華矜貴。
此時,滿眼怒色,眸光凌厲,一副睥睨天下的氣勢,步步逼近。
「攝政王駕到……」九寒高聲喊了一聲,圍觀的百姓,立刻伏地而跪。
「參見……攝政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到喊聲,那女子也驟然回過神來,帶著手下慌忙跪了一地。
「秦樹月參見攝政王,給王爺請安。」
顧厭白聞聲,眼前一亮,蹲在了她面前。
「哎呦,總算看到你服軟了,這倒是跪的乾脆呢。」
「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也有怕的。」
聽到顧厭白戲謔的嘲笑,叫秦樹月的女子,眼神狠厲的抬眼看去,「你……你為何不跪。」
問著,秦樹月轉頭看到姜傾梧也沒下跪。
「你們……你們為何不跪。」
「還有你,你一個侯爵的女兒,見了殿下,還不下跪。」
秦樹月心裡像是明白了什麼,已經慌了。
蹲在面前的顧厭白聽著秦樹月的話,傳來低聲啼笑,「哈哈……」
剛走到跟前的燕修宸,面色狠厲,傳來呵斥聲,「他不需要跪,姜傾梧……更不需要。」
聽到燕修宸的呵斥聲,秦樹月立刻躲閃著低下了頭。
「你的膽子可真不小,竟然……敢打本王的女人。」
燕修宸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拿著金銅扇,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秦樹月聞聲,忽的一驚,抬眼望去,「殿……殿下說什麼?」
「您……您的女人?」
燕修宸冷眼略過,徑直朝姜傾梧走了過去。
「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燕修宸湊到姜傾梧跟前,將人前前後後打量了一遍。
姜傾梧心中生惱,臉色陰沉,面對燕修宸的關心,更是氣到不行。
終於是按耐不住,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燕修宸,你想悔婚就直說,不想娶我就告訴我,用不著找這麼個女的,來羞辱我。」
燕修宸被猛地一抓,身子不由的一個踉蹌,「你……你說什麼?我……沒有。」
燕修宸一臉委屈的解釋著,什麼王者氣勢,消散的乾淨。
姜青嶼見狀,急忙上前,去拉姜傾梧,「阿梧,放手,這麼多人……他是殿下!」
聽到姜青嶼的提醒,姜傾梧才回過神來,環顧四周,猛地鬆開了燕修宸。
倒是燕修宸有些懵了,見姜傾梧要走,一把將人拉了回來,「你,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燕修宸聲音很輕,一副討好的樣子,將姜傾梧往懷裡拉。
旁邊的蘇文禮和姜青嶼見狀,也不由的自動迴避。
倒是不遠處的顧厭白,嘴角噙著笑意,目光從燕修宸和姜傾梧身上收了回來,看向跪在面前的秦樹月。
「哦,這麼多人,好像只有你不知道,她姜傾梧,是攝政王的准王妃。」
「而且……還是統領三十萬大軍的大燕第一女將軍。」
「你以為,這當街百姓,為何要給她下跪。」
顧厭白的話,讓樹月更怕了,縮著身子,低著頭,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哥……這女人說,她以後要做王妃,未來的夫婿是天下之主,她以後就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顧厭白看著面前的秦樹月,笑著緩緩起身,朝燕修宸走了過去。
「她還說,故傾是花樓里的花魁,勾搭我和蘇文禮。」
「哦,對了,她還要替皇后和皇帝,好好教訓故傾呢。」
顧厭白的話音剛落,樹月便連忙轉過身子,雙膝跪地,磕頭磕的實誠。
「臣女有罪,不知是攝政王妃,請姑娘恕罪。」
姜傾梧聞聲,隨即抽回了自己的手,朝秦樹月走了過去,壓低了聲音。
「我還沒嫁呢,可當不起你這一聲王妃。」
「說不定,你才是未來的王妃呢。」姜傾梧滿眼厲色,站在秦樹月面前。
秦樹月也懵了,抬眼看著姜傾梧,頓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只好結結實實的又磕了個頭,「姑娘恕罪,殿下恕罪。」
燕修宸腦子裡還迴蕩著顧厭白說的話,面如寒霜般的朝秦樹月走了過去。
「你羞辱本王的女人,當街挑釁,你覺得……本王該如何處置你。」
「殿,殿下恕罪,請殿下……請殿下看在姑母和二皇子的面子上……饒了,饒了臣女。」
姜傾梧聽著不對勁,不由的脫口道,「姑母?!二皇子?」
蘇文禮和顧厭白他們也是一頭霧水,紛紛看向燕修宸。
「好,本王給皇后一個面子。」燕修宸冷喝了一聲,朝身後揮了揮手。
京府尹見狀,立刻湊到了跟前,「殿下吩咐。」
「將她交由皇后處置,告訴皇后,秦樹月杖刑二十,掌嘴三十,由她親自監刑。」
「其他人,押入京府司,杖責五十,羈押十五日,趕出京城。」
京府尹聞聲,忙俯身行禮,「是,下官遵旨。」
「殿下,殿下饒命,臣女真的不知道姜姑娘就是您的王妃……殿下……」
秦樹月連連求饒,但還是被人拖走。
姜傾梧有些困惑的看著被拖走眾人,和被遣散的百姓,朝燕修宸看了過去。
而燕修宸看向姜傾梧的時候,凌厲的目光也瞬間變得柔軟。
「她到底是誰?什麼二皇子,什麼姑母?」姜傾梧連連問道。
蘇文禮他們聞聲,也不禁好奇湊了過來。
燕修宸輕輕嘆了口氣,拉過姜傾梧的手,放輕了聲音。
「她是北境秦家的女兒,是皇后母族,唯一的親侄女。」
「皇后之前失勢,秦家的人也低調的很,如今仗著二皇子封王,皇后勢大,便囂張狂妄。」
「這秦樹月昨日才入京,對京城的事,一無所知。」
「皇后將她許給了燕南做正室王妃,所以……」
燕修宸正說著,一旁的顧厭白啪的一聲,將笛子打在手心,「呀……原來是這麼回事。」
「王妃?未來的天下之主,最尊貴的女人,原來她說的,是燕南啊。」
「我們還以為,是你的紅顏知己呢?」顧厭白笑著嘟囔道。
而姜傾梧他們也反應過來,各自臉上的神色也緩了下來。
誤會一場,還真是應了玉雅的話,不是所有的王妃,都是燕修宸的女人。
姜傾梧暗暗嘆了口氣,有些疲累的抽回自己的手,轉身而去。
燕修宸見狀,朝姜青嶼示意,「故傾先隨本王回王府,幫我轉告姜夫人。」
姜青嶼聞聲,拱手施禮,「是,殿下。」
「故傾……我有話跟你說。」
燕修宸從身後追上,拉過姜傾梧的手,朝不遠處的馬車走了去。
姜傾梧沒有拒絕,看著拉著自己的背影,心裡驟然一緊,莫名的暖意湧入心頭。
這個人,這手心的溫度,一點點侵襲著她的心。
仿佛這兩日心中所有的彆扭,不安,怨氣,都在一瞬間消散。
「你要跟我說什麼?秦樹月嗎?」姜傾梧上了馬車,低聲問著。
可話音剛落,才坐下,燕修宸便不由分說的將其摟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