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堵截,後又無門,姜傾梧看著迅速將他們逼到牆邊的黑衣人,心裡也不由的亂了幾分。
「放我下來。」就在兩相對峙的時候,顧厭白醒了過來。
燕修宸回過神來,將顧厭白放了下來,扶住了他。
「沒事的,九寒九夜馬上就到……」
顧厭白靠在牆邊,捂著肩膀,搖了搖頭,「我有分寸,我沒事……不用管我!」
說著,顧厭白朝姜傾梧看了看,朝燕修宸低聲示意,「人……我還給你了,完璧歸趙,你欠我一次,聽我的。」
「你別胡說,我們必須一起走。」姜傾梧脫口打斷,抬眸看向燕修宸,「你對付沈卓聞,其他交給我。」
不遠處的沈卓聞見三人關係絲毫沒受影響,臉色一層一層的黑下來,眼中泛起濃濃的疑惑。
「我查過顧厭白……」
「他並非是桑國真正的皇子,而是從扶耶逃出去的蠱人。」
沈卓聞突然開口,手裡握著劍,朝燕修宸他們走近。
「蠱人?」姜傾梧一臉錯愕的喃喃著,轉頭看向燕修宸,見他臉色平靜,也明白了什麼。
燕修宸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個扶耶族的容器,如何逃出了扶耶,又是如何到了桑國。」
「我查到,桑國國主很是器重他,甚至封了親王,認了乾爹,還內定為了儲君。」
「只是……」沈卓聞說著,滿腹狐疑的審視著顧厭白和燕修宸。
「去扶耶之前,你們就認識了對吧,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燕修宸一聲冷笑,朝前一步,擋在了顧厭白和姜傾梧身前。
顧厭白也定了定神,一手扶著牆,一手扶著姜傾梧,站直了幾分身子,像是隨時要拼死一搏的樣子。
「想知道嗎?等你死了,本王燒給你。」燕修宸一句話堵死了沈卓聞所有的疑惑。
沈卓聞聽到這話,也徹底惱了,不再糾纏,朝周圍的手下揮了揮手。
「殺了燕修宸……」
就在眾人逼近,燕修宸和其動手之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咚』的一聲。
王府火信在漆黑的夜空炸裂,九寒和九夜,連同姜青柏和少量親衛,迅速趕了過來。
聽到慌亂的腳步聲,沈卓聞瞬間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變,立刻叫停了自己人。
「撤。」
看著逃走的沈卓聞和黑衣人,姜傾梧下意識的想去追,可是卻被燕修宸一把拉住。
「別追了,沈卓聞的武功不弱,若是我們任何一人落到他手裡,又是一番對峙。」
「他們逃不了多久的。」
燕修宸說著,嘩啦收起了金銅扇,而九寒九夜和姜青柏便匆匆迎了過來。
「大哥。」姜傾梧喊著,立刻朝姜青柏跑了過去。
姜青柏也忙將人抱住,「阿梧,怎麼樣?有沒有事?」
「我沒事,我都好。」姜傾梧附和著。
「燕凜呢?」燕修宸環顧四周問道。
姜青柏暗暗嘆了口氣,拱手施禮,「被沈家的人救走了。」
「不過我已經派人搜山了,明日一早,整個桃林就會搜查乾淨。」
燕修宸輕輕點了點頭,轉身朝顧厭白而去。
「你怎麼樣,我背你……」
顧厭白這會清醒,說什麼也不讓燕修宸背了。
「我能走……不用背……」
「矯情什麼,又不是沒背過。」說著,燕修宸便直接背起了顧厭白。
「乾爹,我來吧。」九寒衝上前,話音剛落,便被燕修宸阻止。
「無事,準備馬車,叫人通知府里,讓御醫到北苑候命。」
「是,乾爹。」
回城的馬車裡,顧厭白清醒了沒多久,便在包紮傷口的時候,倒在了燕修宸身上。
「哥,我……睡會。」
燕修宸從馬車的藥箱裡翻出一個藥瓶,將一粒藥塞進他嘴裡。
「吃了這個再睡。」
顧厭白迷迷糊糊的吃了藥,躺在燕修宸的腿上,昏睡了過去。
姜傾梧收拾好藥箱,看著睡著的顧厭白,解開了身上燕修宸的外袍朝燕修宸遞了過去,朝其示意。
「給他蓋上,別著涼。」
「你怎麼樣?真的沒有受傷?」燕修宸將衣裳裹在顧厭白身上,抬眸看向姜傾梧。
姜傾梧搖了搖頭,自顧的倒了杯水,緊緊握住。
四周靜了下來,姜傾梧心裡倒是有些不安了。
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起沈婉蓉說的那些話,甚至有些心虛的不敢抬眸去看燕修宸。
而燕修宸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看著垂眸低頭,若有所思的姜傾梧。
躊躇了許久,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嚇到了沒?」
「什麼?」姜傾梧愣怔的抬眸。
燕修宸暗暗嘆了口氣,輕輕攥住了她的手,「我是問,有沒有嚇到你。」
姜傾梧有些恍惚的搖了搖頭,「沒,沒有。」
「別想那麼多,回去好好睡一覺。」
燕修宸沒說什麼,也沒提那件事。
可是他越是不提,姜傾梧心裡就越覺得像是有個疙瘩一樣。
馬車途經奉華街的時候,姜傾梧突然叫停了馬車。
眯著眼的燕修宸驟然驚醒,見姜傾梧打算下車,急忙拉住了她。
「天快亮了,去王府吧。」
說著,燕修宸朝駕車的九寒低喊了一聲,「走。」
攝政王府,顧厭白被送去了西廂房。
燕修宸,九寒九夜,御醫,檀溪,都去忙活顧厭白了。
姜傾梧倒是鬆了口氣,自顧的回了主屋。
前腳剛進來,後腳檀溪便跟了過來,朝姜傾梧微微行禮。
「姑娘,奴婢伺候您更衣……」
姜傾梧愣了愣神,方才還看見檀溪去了西廂房,轉眼就跟到了這,想來是燕修宸的吩咐。
「去準備熱水,我先沐浴,讓廚房準備些吃的送過來。」
「是,熱水一直都有,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主屋隔壁的浴室,姜傾梧將整個身子埋進溫熱的浴桶里。
熱氣瀰漫,夾雜著水面漂浮著的花香,讓姜傾梧有些失神和恍惚。
確實是累了,折騰了整整一日一夜,仿佛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季節一般。
「姑娘,水溫可以嗎?」檀溪低聲問著,將寢衣送到了不遠處的屏風前,又端了涼茶過來。
姜傾梧見狀,接過涼茶咕咚咕咚幾口,又將身子埋了回去。
看著一旁伺候的檀溪,思緒有些飄忽道,「顧厭白怎麼樣?御醫怎麼說?」
「顧公子沒有生命危險,傷勢不重,只是身上的毒無解,不過應該沒事……」
說著,檀溪舀了熱水輕輕澆在姜傾梧肩上。
「姑娘,您就別管顧公子了,奴婢瞧您肩上都是淤青,要不要請御醫看一眼。」
姜傾梧忽的一怔,輕輕用手摸了摸後肩,突然想到了什麼。
在地牢里,顧厭白將她狠狠抵在牆上的時候,確實磕了一下。
想著,姜傾梧心裡微微一緊,不由的閉上了眼。
「檀溪,你說,燕修宸是不是……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