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厭白微微蹙了蹙眉頭,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我可以跟你走,放了姜傾梧。」
「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沈婉蓉怒喝道,刀鋒划過姜傾梧的脖頸,立刻滲出一道血痕。
「不要,你別亂來。」蘇文禮急著喊道,轉頭看向顧厭白。
顧厭白見狀,將笛子朝蘇文禮遞了過去,「我跟你走。」
見顧厭白走過去,蘇文禮一把拉住了他,「你幹什麼?」
「跟他們走啊,我若是不走,便只是傷了故傾,很多人都要心疼死。」
說著,顧厭白朝蘇文禮示意,「告訴燕修宸,我會護好他的人。」
……
燕修宸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蘇文禮和挽月他們,忌憚姜傾梧,不敢亂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沈婉蓉帶走了姜傾梧和顧厭白。
「人呢?故傾呢,顧厭白呢?」燕修宸質問著。
挽月聞聲,忙跪地道,「殿下恕罪,奴婢……奴婢沒能救下人。」
說著,挽月將一個花牌遞了過來。
燕修宸看著花牌,不解的皺著眉頭。
一旁的九夜見狀,朝其湊了過去,「乾爹,是喜鳳樓的花魁,春月。」
「青樓,花魁?」燕修宸喃喃著,將手裡的花牌,用力一攥,攥成了碎片。
夜幕降臨,燕修宸一身便裝,帶著九夜九寒去了喜鳳樓。
夜裡的喜鳳樓正熱鬧,鶯鶯燕燕,歌舞昇平。
「哎呀,三位公子,第一次來吧……」
剛進門『媽媽』便殷勤的迎了過來。
九寒和九夜見狀,一個健步上前,將人擋在了兩米開外。
燕修宸手裡捏著金銅扇,抬眼看向樓上的方向,將一錠金子朝老鴇扔了過去。
「金,金子啊,公子真大方,可有相熟的姑娘啊。」
老鴇咬了咬金錠子,隔著兩米的距離沖燕修宸問道。
燕修宸沒說話,九寒便冷聲吐出幾個字來。
「花魁,春月。」
老鴇臉色一怔,將燕修宸打量了一番,有些吞吐道,「這個,這個真不是我不給公子面子。」
「這春月姑娘被人點了,這正服侍呢……要不,公子選……」
「人在哪?」燕修宸喝問道。
「樓上,三樓,春月閣。」老鴇指著樓上脫口而出。
燕修宸也沒多糾纏,轉身便朝樓上而去。
九寒九夜見狀,迅速跟了過去。
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將燕修宸夾在中間,擋住了所有的鶯鶯燕燕。
一直到三樓的春月閣,三人停了下來。
九寒敲了敲門,沒聽到裡面有人說話,隨即一掌將門推開。
正要進去探路,燕修宸便搶先一步,大步進了門。
「哎呀,美人的手真好看……我摸摸好不好……」
聽到熟悉的聲音,燕修宸七上八下的心倒是沉了下去。
「哎,王叔來了,等你很久了。」
燕凜穿著一身墨色錦衣,已經沾染了酒嘖和女子的脂粉。
燕修宸朝身後的九夜和九寒揮了揮手,兩人便默默退出了房間。
「坐,王叔,我特意叫了好酒,你瞧,這姑娘怎麼樣……」
燕凜的話沒說完,燕修宸扇子一揮,一根銀針打在女子脖頸,噗通一聲便倒在了桌上。
燕凜先是一怔,繼而輕輕拍了拍手,「王叔好厲害,這金銅扇不愧是當今世上最厲害的兵器。」
「你敢一個人在這,倒是不怕,本王殺了你。」
燕凜聞聲一聲輕笑,自顧的倒了酒,「王叔說笑了,你若真敢殺了我,剛才這一下,早就打在我身上了。」
「您啊,很清楚,我敢來,就不怕。」
「因為……」說著,燕凜傳來陣陣得意的笑意,朝燕修宸湊近了些,「我若是出了事,和沈家失聯……」
「顧厭白和姜傾梧的命……恐怕,就沒有了。」
「相比讓我死,你更希望他們活。」
燕修宸暗暗攥緊手裡的金銅扇,心中卻泛起無奈。
他說的對,若自己真的敢殺了燕凜,剛才就動手了。
「說吧,想要什麼,要怎麼樣,才肯放了他們兩個。」
燕凜微微挑眉,給燕修宸倒了酒,輕輕靠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王叔,你知道他們要什麼,我啊,如今沒了利用價值,就只是一顆棋子罷了。」
「這滿城都是我的通緝令,我是翻身無望了,可報仇……還是要報的。」
「兩個換兩個,如何。」
燕修宸定定的看著燕凜,冷哼了一聲道,「沈家要沈成山,你要誰?」
「錯錯錯,錯了,王叔。」
「不是兩個人換兩個人,是兩個人換兩個條件。」
燕修宸看著有恃無恐的燕凜,強壓下了心中的怒惱,「說。」
「第一,聽說你要處斬沈家所有人,放了他們包括沈成山,至於怎麼合理的放,是你的事。」
「第二,我要你……殺了皇帝。」
燕修宸聞聲,眸色一變,不可置信的看著燕凜,「你是瘋了吧,他是你父皇?」
「哼,父皇?你確定?」
燕凜眉頭微蹙,眸子裡泛著殺氣,隨即傳來一聲冷笑,拿著酒壺踉蹌起身。
「父皇?呵,他也配。」
「他不過是個好色之徒罷了。」
「當年遊歷江南,是他強占了我生母。」
「她根本就不是什麼青樓女子,只是教授青樓女子的琴師罷了。」
「他那時候可是當朝太子啊,去逛青樓,還強占民女。」
燕凜說著,傳來一聲輕笑,轉頭指了指燕修宸。
「這些年密閣記錄,都由你統管負責,你應該知道這其中內情的吧。」
燕修宸沒說話,眸色微垂,想起曾在密閣檔案中看到的記錄,心中也不禁有些同情。
「我母親不從,他便派人搶,打死了我母親哥哥一家。」
「事後,又擄走她父母,逼她就範。」
「可等她被帶回京城,先皇卻斥責他有損皇家顏面,說母親只是青樓女子。」
「為了掩蓋真相,暗中派人到江南,屠了整條村子。」
「他,他是知道的,卻連個屁都不敢放。」
「等我母親生下我,也是他……親手勒死了我母親。」
燕凜咬牙切齒的喃喃著,有些癲狂的冷笑著,「他那個慫包蠢貨,居然有膽子殺人。」
「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本想著坐穩皇位之後……親手殺了他。」
「可惜,沒機會了。」
燕凜說著,思緒漸漸被拉了回來,輕輕嘆了口氣,踉蹌著朝燕修宸湊了過去。
「先皇,我皇爺爺……他死的早,否則,我會把他一塊殺了。」
「他們父子倆,最擅長掩蓋真相,最擅長殺人滅口了。」
「你……王叔,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啊。」
「我,這是在幫你。
「殺了他,你就是唯一能做皇帝的人選,我助你一臂之力,你該謝我才是。」
燕凜邊說邊將酒往嘴裡倒。
燕修宸死死盯著燕凜,壓低了聲音質問著,「顧厭白和姜傾梧……在哪?」
「在一個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若是你不肯答應這兩件事,你這輩子,連他們的屍體都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