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北苑。
親衛舉著火把,將院子照的通亮。
那宮婢滿身是血的被九寒帶到了屋門前,見燕修宸出來,連忙跌跪在了地上。
「奴婢……參見,攝政王。」
「乾爹,她是管理花園的宮婢春桃,今日在現場的三個宮婢之一。」
燕修宸看著跪都跪不住的春桃,皺緊了眉頭,「她怎麼了?」
「有人趁著夜幕殺人滅口,兩個御林軍和另外一個宮婢已經死了。」
「她……命大,躲在了假山後面,兒子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
「身上挨了兩刀,兒子已經封了她的穴,止了血,暫時死不了。」
燕修宸朝春桃近了些,想起白日裡在鳳和宮的跪在門口的宮婢,確認了沒有找錯人。
「白日,發生了什麼?」
春桃強撐著抬起頭來,定了定神道,「白日在花園,我們與貴妃宮裡的阿綠折花,閒聊……」
「開始,確實說了一些關於……姜姑娘的閒言碎語。」
「姜傾梧重罰了阿綠,是因為三皇子?」燕修宸厲聲問道。
春桃愣怔了一下,隨即連連搖頭,「不是因為三皇子,是……是因為殿下。」
「本王?」燕修宸心裡微微一緊,想起白日裡在花園裡,沈貴妃和沈婉蓉的談話,瞬間明白了什麼。
臉色一沉,傳來一聲怒喝,「說……當時發生了什麼,說了什麼?」
春桃吞咽著口水,不禁怯怯的環顧四周,隨即伏地而跪,「奴婢不敢說。」
九寒見狀,朝眾人揮了揮手,院子裡的親衛便迅速退下,最後,就只留下了他和九夜。
「說吧,沒人了,殿下要知道什麼,你很清楚。」九寒喝道。
「阿綠說……說殿下的腿,好不了了,還說……說……」
「說殿下,連那個也不行……不能……人事,娶了姜傾梧,只是為了遮掩面子。」
春桃的話音才落,九寒便脫口傳來一聲怒喝,「放肆。」
就連一旁的九夜也忽的拔劍而去。
春桃嚇得身子一顫,下意識的伏地埋頭,不敢動彈。
倒是燕修宸,雖然臉色難看,死死攥著金銅扇,卻只是聲音冷了些,「你……接著說。」
「阿綠說……說殿下是個殘廢……若是殿下,便鑽進土裡不出來。」
「姜姑娘……姜姑娘是因為這個,才讓人割了她的舌頭……」
「貴妃……貴妃白日裡要我們實話實說,說,說要麼讓殿下出醜,要麼……讓姜姑娘受罰。」
前因後果,總算清楚了。
鳳和宮大殿上,姜傾梧請罪受罰,也不肯讓沈婉蓉他們把事情說明白的原因,也找到了。
他竟然差點信了沈婉蓉和貴妃那些話。
「啟稟王爺……」遠處突然有人喊道,隨即匆匆進了院子。
「王爺,順慶侯府長公子姜青柏求見,說,姜家小姐丟了!」
燕修宸臉色驟然一變,忽的坐直了身子,「丟了?什麼叫丟了?」
「姜公子說,姜小姐今日並未回府,姜家已經在城中各處找了快兩個時辰,仍舊沒有姜小姐的下落。」
「所以特來求見殿下。」
燕修宸聽著手下人的話,瞬間色變,捏緊了手裡的金銅扇,眉目深沉,似乎是在急速的想著什麼。
最後一次見她,是在鳳和宮,她是跟太后走的。
「煙!」燕修宸忽然想起了鳳和宮西院的煙,瞬間明白了什麼,忽的起身,大步而去。
雖然府里的親衛,都是值得信任的,也知道燕修宸的傷勢有貓膩。
可春桃還跪在地上,看到燕修宸起身離去,愣怔了一下,連忙伏身埋頭。
九寒和九夜像是受到驚嚇似得,看著一閃而過的人影,一時無措的僵了僵身子。
「將她先關到地牢。」九寒朝九夜吩咐著,轉而朝燕修宸跟了過去。
「乾爹……」九寒追上燕修宸的時候,燕修宸已經在換衣服,黑衣錦袍,是他平日裡喬裝夜出時的裝扮。
「乾爹,您穿成這樣,知道姜姑娘在哪?」
「太后宮裡,本王明著去要,定然沒有這般快。」燕修宸邊說邊忙著換衣服,朝九寒示意。
「你去見姜青柏,就說……本王會將姜傾梧找回來。」
燕修宸一身夜行衣,騎馬到了宮門口,選了最偏僻的東宮門。
守門的御林軍見戴著面紗,一身黑衣的燕修宸,急忙嚴陣以待,可剛到跟前,便看到燕修宸亮出的令牌。
「攝政王金牌!」
眾人吃驚,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今日之事,若傳出去,殺無赦。」
「遵旨。」
燕修宸收起令牌,便揚長而去。
燕修宸一路輕功,順著屋頂和宮牆,悄無聲息的到了鳳和宮,直奔小廚房附近的西院地牢。
西院一直有御林軍巡邏,雖然不多,但也有七八個。
要躲開不是不行,只是太浪費時間。
燕修宸在屋頂躊躇了片刻,便飛身而去,直接動了手。
「什麼人……」話剛出口,燕修宸便一掌打在胸口,聲音戛然而止。
接著便迎上一腳,砰的一聲摔在地上,便暈了過去。
其他人見狀,連忙沖了過來,可幾個御林軍根本不是燕修宸的對手。
一轉眼,燕修宸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了所有人,甚至沒有下死手,大部分都只是打暈了。
最後只剩一個,還被燕修宸死死掐著脖頸。
「姜傾梧,在哪?」
「在,在最裡面的牢房裡。」對方話音剛落,燕修宸便抬手一掌打暈了對方。
在其倒下的瞬間,一把扯下了他腰上的鑰匙。
整個地牢都是黑漆漆的,微弱的燭燈,隔好遠才有一盞。
燕修宸剛到地牢便不由的身子一冷,循著昏暗的光,走到了最深處的兩間牢房。
一間被燒的不成樣子,一間的牢門被開著。
燕修宸看著燭燈下的蜷成一團的身影,忙沖了進去。
本來他還在疑惑,為什麼門開著,姜傾梧卻沒逃出去,可在走近之後,他心裡卻猛地一驚。
呼吸一緊,腦子嗡的一聲,連忙沖了過去。
乾草上全是血,最為醒目,倒是姜傾梧身上,不怎麼明顯,只能看到濕漉漉的反光。
她一身青色的衣裙,已被血沾染成了淡紫色。
「姜傾梧!你……你別嚇我!你醒醒……」燕修宸聲音有些顫抖,有些無措的捂著姜傾梧肩膀上的傷。
腦子嗡嗡作響,眼前全是血淋淋的畫面,一張臉變得煞白。
「你丟下我一次了,別丟下我……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