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惶惶無措的看著姜傾梧,半天沒回過神來。
「是……還有平清王,可是……」
「可是平清王手中無兵無權,接管攝政王軍,需要修宸的……」
太后的話沒說完,姜傾梧便從懷裡將燕修宸的玉牌拿了出來。
「在這,這個可以。」姜傾梧說著,朝太后遞了過去。
「有殿下的玉牌,有您的懿旨,有平清王率軍,攝政王軍無有不從。」
太后看著姜傾梧遞過來的玉牌,猶豫了片刻接了過去,「可是這樣,就能報仇?」
「你知不知道,遠水解不了近渴。」
「燕凜若是知道這件事,必然會在平清王入京之前掃清一切障礙,坐穩皇位,他已是太子,朝臣必然支持……」
姜傾梧微微點頭,隨即揚起苦笑,「太后放心,您只要照我說的做,臣女,一定替殿下報仇,還大燕清明。」
太后猶疑的看著姜傾梧,最後還是將玉牌緊緊握在了手裡。
「臣女……恭送太后。」姜傾梧見太后離開,朝其磕頭送拜。
直到蘇文禮來拉她,姜傾梧才暗暗鬆了口氣。
「快起來。」蘇文禮扶起姜傾梧,目光便落在她臉上,「你在京中,便是過著這種日子嗎?」
姜傾梧的思緒被驟然拉了回來,不解的看著蘇文禮,「什麼?」
「你的臉……」
姜傾梧忽的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半張臉確實灼熱難耐。
想必已經是印上了幾個手指印。
「表哥,這又不疼……這不是出事了嘛,平日我可是侯府嫡女,誰能欺負我啊。」
蘇文禮暗暗嘆了口氣,正想說什麼,燕修宸已經從床邊走了過來。
「故傾確實受委屈了,不過以後絕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
蘇文禮轉頭看了看燕修宸,無奈嘆了口氣,微微俯首道,「嫁給殿下,怕是不好保證。」
「自然可以,本王保證,將來,無人凌駕於她的權利之上。」
「你呢?」蘇文禮脫口道。
兩相對峙,蘇文禮毫不畏懼的看著燕修宸。
姜傾梧也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剛要開口,燕修宸卻一聲嗤笑。
「本王是個懼內的主,玉璽都在她那,你擔心什麼。」
姜傾梧忽的一怔,又一臉茫然的看向燕修宸,「玉璽?玉璽在我這?」
「是啊,之前夜裡去侯府看你那次,你和蘇曼兒在院子裡吃東西,我在屋頂……」
姜傾梧仍舊搖頭,「你不是只帶了麻酥餅嗎?」
「在上屋頂之前,玉璽已經放進你屋裡的妝檯匣子裡了。」
「你那是給我的嗎?你那是讓我承擔風險,讓我替你保管而已。」
燕修宸一聲輕笑,嘆了口氣道,「陛下給我玉璽也是這麼幹的,他沒打算跟我要回去,我自然也沒打算跟你要回來。」
「玉璽是你的,我是你的,大燕就是你的。」
姜傾梧雙手環抱,嘴裡噙著幾分笑意,審視著燕修宸,「話說的好聽,男人的嘴向來是靠不住的。」
「而且,我要大燕做什麼?要玉璽又做什麼?」
燕修宸靜靜地看著姜傾梧耍嘴皮子,餘光也瞥見了悄悄出門的蘇文禮。
不動聲色的朝姜傾梧走了過去,「你都不要啊,你說的哦,可別後悔……」
「我才不後悔,我表哥說的沒錯,我跟著你,以後說不定還要……」
姜傾梧說著說著,轉頭看向蘇文禮的時候,才驟然反應過來。
「我表哥呢?」
燕修宸暗暗揚起唇角,看著姜傾梧臉上的紅指印,將人輕輕拉進了懷裡。
「我說的都是認真的,以後……這世上無人能凌駕於你之上,我也不行。」
夜幕降臨,太后的密旨,連同玉牌悄無聲息的送出了皇宮。
兩名鳳和宮的心腹高手,帶著東西一路出了京城。
儘管如此小心,還是被燕凜的人發現。
「太子殿下,發現了兩名可疑身份的人,從宮裡出來的,喬裝過,趁著夜色出了城。」
燕凜的手下匆匆來報,隨即臉上泛起幾分心虛和膽怯。
「咱們的人跟的緊,不小心被發現,死了兩個,剩下的人也跟丟了。」
燕凜聞聲,瞬間臉色一黑,一巴掌甩了過去,「蠢貨,你們那麼多人,連兩個人都攔不住。」
聽到燕凜這話,遠處的顧厭白起身走了過來。
「宮裡出來的,那只能是太后的人了。」
「看來,太后已經密旨去找平清王了。」
說著,顧厭白一聲輕笑,看向燕凜,「平清王只是一個定居江南的閒散親王,縱然他是燕修宸的人。」
「如今無兵無權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燕凜臉色難看,吞吐著朝顧厭白低聲道,「之前,我倒是不擔心。」
「可是如今……」
「如今燕修宸的玉印沒找到,姜傾梧手裡玉牌也沒有拿到……」
顧厭白聞聲,輕輕搖頭,「雖然明面上的人都撤了,但你不是暗中盯著他們嗎?」
「有什麼動作,自然逃不過你的眼線。」
「可是,玉璽也沒找到……」燕凜懊惱不已的原地打轉。
「誰能料到,玉璽不在父皇那。」
「如今太后密旨,但凡那三樣東西有一樣被平清王拿到,他就可以調令大燕兵馬。」
顧厭白見燕凜著急的樣子,暗暗揚起唇角,朝其走了過去,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安撫道,「你慌什麼?」
「我問你,平清王拿到東西,調令三軍需要多久。」
「東西送到,至少要五日,調令三軍……也要十日,等大軍入京……」
說著,燕凜驟然意識到了什麼,「先生是說,他們來不及。」
「你覺得呢,你這兩日不是已經明里暗裡清掃燕修宸一黨了嗎?」
「那些人清除的差不多了,也該……」
燕凜定睛看著顧厭白,暗暗下定了決心,「先生提醒的是,這事是要抓緊辦……」
「只是沒有玉璽……」
「有陛下,要什麼玉璽啊。」
顧厭白淡淡道,燕凜也會心的點了點頭。
彼時,攝政王府。
燕修宸換了一身黑色素衣,和蘇文禮相對而坐。
姜傾梧和檀溪將飯菜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
「這兩日,大家都沒有好好休息,也沒有吃什麼……」
「廚房做了些可口的飯菜,也不敢太鋪張……」
說著,姜傾梧坐在了一旁,朝蘇文禮倒酒,「表哥這兩日辛苦了,吃些東西,待會好好睡一覺。」
蘇文禮沖姜傾梧淺然一笑,點頭道,「你也是,該好好休息才是。」
燕修宸臉色怔了怔,擠出幾分笑意,抬眸看向不遠處的九夜,岔開了話題。
「太后的人出京了嗎?」
「回乾爹,已經出京了,還……殺了幾個太子的眼線。」
蘇文禮聞聲,不解的看著燕修宸,「我不太明白,平清王不是早就在計劃之中了嗎?」
「為何讓太后多此一舉。」
姜傾梧聞聲一笑道,「表哥,其實這道密旨的意義,並不是為了讓平清王入京。」
「我們萬事俱備,也不需要平清王和攝政王軍。」
「這麼做,只是為了……逼燕凜對陛下動手。」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道密旨,便是燕凜最後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