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這麼做都是被逼的

  從小時候顧厭白為了救他中毒開始,他便覺得虧欠他。

  明明就大了他三兩歲,卻一直把他當兒子照顧。

  餵藥,送飯,添衣,這些平常不過的小事,他做了很多很多年。

  確實,倒是顧厭白從來沒照顧過他。

  看著送到嘴邊的藥勺,燕修宸也沒再拒絕。

  只是一口一口藥喝下去,卻更加擔心顧厭白和姜傾梧。

  「你到底讓故傾做什麼?」

  顧厭白從容的餵他喝藥,一臉平靜,「你應該知道啊,你那麼了解我,怎麼會不知道。」

  燕修宸眸色微微怔了怔,「你讓故傾以我的名義,向陛下舉薦,讓燕凜做太子是吧。」

  顧厭白聞聲一笑,點頭道,「沒錯,這是第一件事。」

  燕修宸思索了片刻,看著顧厭白道,「第二件事,撤回侯府和王府找我的人,不許任何人做任何事。」

  「沒錯,侯府的人和王府的人若是都出動,不出兩日,便能找到我這來,我可招架不住。」

  「第三件事是什麼?猜得到嗎?」

  燕修宸想著,默默了許久,坐直了身子。

  「其實,從六善堂出來,或者更早,你就籌謀計劃好了一切。」

  「無論是讓許輕染下毒,還是讓我和故傾落難,又或者讓燕凜去宮中解藥,得陛下歡心……」

  「再到如今,成了你的階下囚,你都只是為了兩件事。」

  燕修宸說著,目光露出幾分堅定,「你綁走我,想利用我的絕境,和燕凜的崛起,引出背後害你的人。」

  「順便……除掉燕凜。」

  顧厭白臉上的笑意驟然僵在臉上,帶著幾分吃驚的冷笑,「真不愧是我哥,果真瞞不過你。」

  「也許姜傾梧在心裡恨死我,罵死我了。」

  「但我知道,你不會。」

  說著,顧厭白起身,一手拿著玉笛,一手背在身後,在床邊踱步。

  「想要一個人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燕凜做太子,不會做太久的,我說過,我會替你殺了他。」

  「背後那個人,那麼在意你,那麼恨我,絕不會看著皇權旁落,也不會看著你被困,被我凌虐。」

  燕修宸輕輕點著頭,無奈道,「所以,第三件事……」

  「你讓故傾看到我重傷,看到我狼狽之狀,就是想借她的眼睛和嘴……」

  「告訴那個人,我很慘,需要他現身幫忙解救,對吧。」

  顧厭白一聲輕笑,滿眼吃驚的笑著,「是這個目的,不過第三件事,我只是要她三日內不許離開梧桐苑。」

  「你和姜傾梧一起失蹤,如今姜傾梧突然現身,就算那個人不想去找姜傾梧,但為了你的消息和下落,也會去。」

  「到時候,自然知道你的境遇。」

  「扶耶的殺手都被你除乾淨了,要想救你,他就只能自己來。」

  燕修宸滿眼無奈,暗暗垂下了眸子,「你沒告訴故傾這裡的位置吧,你怎麼知道……他們能找來。」

  「說了,你太小瞧姜傾梧了。」

  「雖然蒙著眼,綁著手,但她可不是那些嬌滴滴只會繡花的大家閨秀。」

  「行軍打仗,排兵布陣,輕功武功,都不在話下,你覺得她找不到這嗎?」

  顧厭白說著,輕輕嘆了口氣,朝燕修宸坐了過去,「我知道,你不想讓她牽扯進來。」

  「可沒辦法,你不配合,我能把所有能利用的都用上。」

  燕修宸看著顧厭白,心裡有很多話,卻都狠狠咽了回去。

  他不想讓姜傾梧知道那些事,不想讓顧厭白追查那些事,可如今,卻這般無能為力。

  燕修宸想要反抗,暗暗運行內力,卻無法聚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別費勁了,你受了傷,加上我給你下了軟禁散的毒,這兩日,你怕是連我一個暗衛都打不過。」

  燕修宸無奈嘆了口氣,眼中布滿凌厲之色,「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十日……」燕修宸喃喃著,緩緩定下神來,「燕凜被立為太子的十日後,朝中會形勢大變。」

  「很多人會為此丟掉性命,甚至是太后,皇后,和陛下……所以,燕凜的太子之位,不能超過十日。」

  「你雖然不在乎陛下他們的死活,但你也不想與我一黨的人都被燕凜誅殺吧。」

  顧厭白一臉錯愕的看著燕修宸,茫然的搖頭,「你怎麼知道十日之後的事?」

  燕修宸默不作言,只是靜靜地看著顧厭白,「放我走!她一個人不行的。」

  顧厭白哼笑一聲,壓低了聲音,「你要是再提她,我可生氣了……」

  順慶侯府,梧桐苑。

  姜如海和兩個兒子都不在,一家子女眷,蘇素也很是聽姜傾梧的話。

  她的命令,便能指揮全院。

  順慶侯府從午時的時候便開始封府,連同攝政王府,全部緘默。

  不僅召回了所有的在外尋找的親衛和府兵,就連姜傾梧也把自己關在了梧桐苑。

  戌時已過,姜傾梧坐在園子的湖邊,看似閒逸的喝著茶。

  挽月端了點心過來,輕輕嘆了口氣,「姑娘,聽說,朝臣們都趕著去三皇子府上慶賀得封太子之位呢……」

  姜傾梧聞聲,傳來一聲苦笑,「封為太子,並不要緊,要緊的是……」

  「十日後。」

  挽月不解的看著姜傾梧,「十日後?怎麼了?」

  姜傾梧沒說話,心裡卻沉甸甸的。

  燕凜被立為太子之後的第十日,便開始剷除異己,大肆誅殺迫害朝中異己,和收斂兵權。

  雖然被立為太子的時間提前了,可依著燕凜的秉性,應該會做同樣的事。

  也是那個時候,燕修宸退隱消失,朝中再沒有了攝政王一黨的人。

  而如今,她還有十日的時間,阻止那一切發生。

  正當姜傾梧失神的時候,玉雅來了。

  「姑娘,公主來了。」阿沁低聲稟報著,姜傾梧的思緒也拉了回來,「請。」

  說著,便又拿了個茶杯,沏了茶。

  「這幾天陰沉沉的,連個月亮都沒有,你坐在這,難道是為了吹冷風?」

  玉雅自顧的坐在石桌邊,朝身後跟著的人揮了揮手。

  「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坐在這。」姜傾梧端著茶杯自顧的往嘴裡送,口中聲音呢喃。

  玉雅微微蹙了蹙眉頭,環顧四周,朝其坐近了些,壓低了聲音。

  「外面都亂了,燕凜被立為太子,昭告天下,得輔國之權……」

  「還有王兄,他到底在哪?你怎的如此閒逸,還能坐在這喝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玉雅連番問題,姜傾梧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也不知道燕修宸在哪,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除了知道,他不會有性命之憂,她什麼都保證不了。

  姜傾梧看著玉雅默默了許久,將茶杯輕輕放在了桌上。

  「放心,如今雖是困境,但總有撥開雲霧時。」

  姜傾梧低聲喃喃著,話音剛落,暗處便突然飛來一支飛針,朝玉雅而去。

  姜傾梧端著茶杯下意識去擋,打掉銀針的同時,院子裡的護衛也瞬間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