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央宮。
朝臣們你一句,我一句,皇帝坐在上面,扶著額頭已經許久沒有出聲了。
燕修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吵成一團的大臣們,朝皇帝看了過去。
「皇兄……」
聽到燕修宸的喊聲,朝臣們和皇帝都回過神來。
「皇弟,你……你說。」
「皇兄,大臣們……等你的聖喻呢。」
皇帝一聲嘆息,滿眼愁緒的朝燕修宸傾了傾身子,壓低了聲音道,「什麼聖喻啊,朕都沒聽懂。」
站在前面的沈成山和姜如海倒是習慣了,稍稍往後的左相和幾位將軍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
燕修宸看著皇帝默默片刻,朝朝臣們揮了揮手裡的金銅扇。
「陛下沒聽懂,再說一遍,重頭說。」
眾人先是一怔,繼而無奈的開口。
「陛下,這桑國三年前就越境挑釁,占了咱們得城,殺了咱們的人,這次居然攻占了東境邊關。」
「陛下,末將提議,從西南境悄悄越過南國,攻打桑國,抄他老窩。」
沈成山一聲冷笑,幽幽道,「李將軍說的有道理,可剛才就在說,派去誰。」
「若是你說的這樣,咱們至少要派出兩路軍,如今,平清王在相城還未歸。」
「西昌國那邊剛打完仗,不能鬆懈,咱們有多少人能分散開來。」
「你能帶兵打仗,但你能做主帥嗎?」
沈成山說著,冷眼掃過一旁的姜如海,「姜家要辦喜事,我沈家嫡子還在北國邊境。」
「攝政王要成婚,這娶的還是一員大將。」
「難不成叫我這一把老骨頭上戰場?」
「若是我去,倒也不是不行,這副將,可得有我來選。」
沈成山的算計,燕修宸和姜如海自然是看出來了,只是旁人沒有。
「你選?行,國公能做主帥,末將隨您去。」
沈成山聞聲,朝皇帝看去,「陛下,不如由微臣帶兵出征。」
「只是副將人選……」
「不行……」燕修宸沒等皇帝開口,便脫口道,隨即起身道,「本王去。」
沈成山暗暗揚起嘴角,點頭道,「行,殿下去也行。」
姜如海見狀,忙上前道,「殿下,微臣去。」
「包抄桑國後方,需要途徑南國,犬子曾隨玉雅出使南國,對南國甚為熟悉。」
「後方出兵,便由犬子帶兵,正面應敵,微臣願意帶兵前往。
沈成山聽著,還不忘揶揄嘲諷,「哎呀,若是侯爺去,這怕是要耽誤四人的婚事了。」
燕修宸暗暗嘆了口氣,嘩啦一聲合起了金銅扇,「這件事無需再議了。」
「本王帶兵應敵,後方出兵,由姜青柏自相城前往。」
「副將人選,本王酌情再定。」
燕修宸直接下了命令似得,也沒人再說什麼。
一直沒說話的皇帝,聽著燕修宸的話,慌張起身,朝燕修宸湊了過去。
「皇弟,你又要去打仗啊,你去打仗,朕怎麼辦。」
燕修宸暗暗嘆了口氣,朝皇帝低聲示意,「臣弟稍後再和陛下說。」
「啟稟陛下,攝政王……」門外的太監匆匆來報,看著殿上的大臣,吞吐著道,「鳳和宮出事了。」
這一喊,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跟著去了鳳和宮。
但沈成山和姜如海,以及中立的老臣左相,倒是跟著皇帝和燕修宸去了鳳和宮。
鳳和宮裡。
御醫,皇后,沈貴妃,以及站在皇后身邊的姜傾梧都在。
「皇后,你安了什麼心,為了不讓太后跟你爭權,你就給太后下毒?」
沈貴妃言辭激烈,指著皇后怒斥。
皇后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沈貴妃,傳來一聲冷笑。
「下毒,還在本宮自己煮的銀耳羹里,本宮是有多蠢。」
「這就是你自辯的說辭吧。」沈貴妃喊著。
一旁的姜傾梧見狀,正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喊聲。
「陛下駕到,攝政王駕到。」
姜傾梧聞聲,朝門外看去,俯身行禮,皇后也隨即起身。
「參見陛下,參見攝政王……」
皇帝嘆了口氣,朝內殿看了一眼道,「太后如何了。」
「陛下……」沈貴妃喊聲,直接朝皇帝撲了過來,「陛下,你要主持公道啊,皇后娘娘給太后下毒。」
「太后這會還不知生死呢?」
燕修宸聽到這話,疾步朝內殿而去。
看過太后的燕修宸,再回到殿上的時候,殿上已經跪了兩個人。
一個是太后身邊的鐘嬤嬤,一個是皇后派來送銀耳羹的宮女紅豆。
「皇弟,太后如何了?」
燕修宸自顧的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幽幽道,「太后無事,救治及時,已經脫離了危險。」
「那就好。」皇帝附和著,朝燕修宸低聲道,「這個宮女是皇后的人,已經承認了,銀耳羹是皇后讓送來的。」
「還說……還說什麼來著。」皇帝說著,朝宮女喊道,「你說給攝政王聽。」
「奴婢……奴婢奉皇后之命給太后娘娘送銀耳羹。」
「來之前,皇后說,要奴婢看著太后喝了銀耳羹,還說,只要太后喝了,以後這後宮再也沒人騎在她頭上了。」
「你血口噴人。」皇后厲聲喝道,滿眼怒色。
一旁的姜傾梧暗暗嘆了口氣,起身行禮道,「臣女當時就在皇后宮中,這銀耳羹臣女也喝了,並無異樣。」
「臣女可以作證,這銀耳羹無毒。」
沈貴妃聞聲,一聲冷笑,輕蔑的掃過姜傾梧。
「只是你喝的那碗無毒,你對皇后有用,皇后怎會害你啊。」
「陛下,這只能證明,姜傾梧喝的沒毒,不能證明太后那碗沒毒。」
「這宮女說的很清楚了,分明是皇后下毒,請陛下處置皇后。」
皇帝看著沈貴妃,又朝皇后看了過去。
皇后見狀,急忙起身下跪,「陛下,臣妾絕沒有下毒,這紅豆必然受人唆使,陛下一定要明查。」
皇帝張了張嘴,正要問燕修宸,遠處站著的沈成山便突然開口。
「陛下,人證物證俱在,若是不處置皇后,怕是惹人非議。」
「今日宮中朝臣都在,此事也是瞞不住,陛下要主持公道,否則,旁人會非議陛下的。」
皇帝聽著沈成山的話,瞬間動搖,坐直了身子。
正要開口,一旁沉默許久的燕修宸,卻搶先打斷了皇帝。
「此事諸多疑點,有待調查。」
「人證在此,有何疑點。」沈貴妃脫口質問。
燕修宸臉色一沉,冷眸掃過沈貴妃。
「此宮女若是皇后親信之人,怎會不用刑,便招個乾乾淨淨。」
「若不是親信之人,皇后又為何派她來。」
沈貴妃突然語塞,正思索著,燕修宸便豁然起身。
「此時疑點重重,又在後宮,皇后暫時禁足,後宮之事……暫時交由沈貴妃主理」
「此事就交由……姜傾梧全權負責調查,各宮全力配合,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