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以靈魂的狀態存在。
換言之,他現在和鬼,等同一類。
常人無法看到。
「這就是你所說的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
還不等她說些什麼,李孤塵就湊了過來,抽著嘴角吐槽,「您這還不叫一擊必殺??」
「您真能鬧。」
其他人也一樣,他們或是驚魂未定,或是死裡逃生長鬆一口氣,又或者是讚嘆於剛才的玄幻之事。
可每個人臉上多多少少也掛了類似哭笑不得的表情——
可不嘛!
這還不叫一擊必殺??
那什麼才叫一擊必殺??
他們剛才就看到那厲鬼滿嘴污言穢語,極其自信地向冷瓷身前走去。
接著,它胸口就突然被穿出一個血洞。
再接著,以血洞為中心,那鬼的身體寸寸碎裂,炸成小塊飛到空中。
最後消弭無形。
這死法他們看著都有些頭皮發麻。
他們根本無法將這樣血腥的場景和眼前這個看上去淡如梨花的瘦小少女聯繫在一起。
太殘暴了。
……
冷瓷知道大家什麼意思,但她沒法解釋。
冷瓷無奈地看向梵殷。
只見對方也正在看著她,一副好整以暇地樣子。
他抬手將手中的心臟放到唇邊,吞了進去。
而後彎起唇角,對著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意思很明顯,他沒有現身的想法。
冷瓷看向明國寺的幾位大師,他們從始至終沒有往梵殷的方向看過,該是也沒有發現梵殷的存在。
「冷侄女,你快來看看香兒,她這是怎麼了?!」梁國公慌張得聲線都有些抖,生怕寶貝女兒有個三長兩短。
冷瓷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機,只能將關於梵殷的疑問收起,先解決梁國公府中事。
現下李寇香已然昏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得厲害,氣若遊絲。
梁國公不知如何是好,又想將人抱起來,又不敢亂動,只能幹著急。
冷瓷看後,給梁國公定了定心道,「無妨,只是陰氣侵體,並無大礙,修養幾天便好。
若想讓她少受些罪,可以請明國寺的大師幫忙。」
明國寺的幾位大師聞言也不推脫,頷首道,「行醫用藥確是我們所擅長的,稍後老衲開一副藥方,再為李小姐誦經安神,便可減輕她的痛苦。」
梁國公連忙道謝,而後不忘向冷瓷確認道,「冷侄女,騷擾香兒的厲鬼確已伏誅了嗎?以後香兒還需不需要去明國寺住?」
「住在明國寺自是沒有厲鬼煩擾,卻也沒有自由。
若想以後一直平安,還是需她自己多加小心才行。」
「兩隻厲鬼?!」梁國公聞言眉頭緊皺,怒意和驚駭混雜著,臉色崩的厲害,「竟然有兩隻?」
這次不等冷瓷開口,明國寺的大師便言道,「確是如此。」
「我等先前聽國公所言,已知那厲鬼是人死後所化,是為陰桃花,意欲加害李小姐,故而一直在防範於它。」
「正因此,那披皮鬼出現的時候,我們才沒有防備。」
「說來慚愧,若不是冷施主曾給李小姐一枚符咒防身,我等今日是斷然不能及時發現那隻披皮鬼的。」
「若被那披皮鬼成功附身,李小姐的下場,便是被吞噬骨血,奪走人皮而死啊!」
說到這裡,大師搖頭痛心道,「這批皮鬼與那陰桃花厲鬼不同,披皮鬼很多是人為飼養,以損人害人為基,作為養鬼人延壽或者填補欲壑所用,陰損至極!」
「我等從前只是從古籍上看到過披皮鬼的記載,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本體,不想竟如此厲害!」
「若不是冷施主及時趕到,我等不一定有把握將那披皮鬼從李小姐身上剝離啊!」
說到這裡,大師又是搖頭嘆息,其餘一切盡在不言中。
梁國公聽得後怕又震怒,咬牙憤恨,「香兒一向與人為善,究竟招惹了什麼人?竟用這樣陰狠的手段想要取她性命!」
「一隻厲鬼不夠,還要再放一隻……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這次是什麼人驅使披皮鬼要害我姐,你可否幫忙再找一找?」
冷瓷心中是有數的。
但她也是需看過才能確定,便點頭應了。
管家自是有眼色,如今危機已除,便譴護衛和僕從離開。
屆時獎賞與告誡,自有處理。
如今院中只剩親信,立刻清淨不少。
梁國公便道,「香兒也需要回房休息,我們在前面帶路,侄女和我們一起去瞧瞧端倪?」
「不必。」冷瓷走到李寇香身前,「披皮鬼既然能下手,送鬼的媒介一定在李小姐身上。」
她察看片刻後蹲下身子,在李寇香左手腕上取下一隻手串。
手串通體紅色,似是珊瑚所作,每一串小珠子都做成了紅豆的樣子。
不必言說便知,寓意「相思」。
梁國公瞬間臉色黑成了鍋底,他連冷笑都笑不出來,只咬著牙一副見了什麼晦氣的樣子。
「什麼破玩意兒?」李孤塵也捏著鼻子一臉噁心,「好好的珊瑚給弄的稀奇古怪,一股子窮爛書生臭腳丫子的酸臭味!」
「這年頭有話不能好好說有屁也不會放了?真是癩蛤蟆找青蛙,長的丑玩的花。」
「珊瑚要知道它出來得遭這噁心罪,興許巴不得自己當年爛海里!」
「紅豆!」他咬牙切齒地把李寇香的貼身丫鬟喊來,「這玩意兒誰送的?」
紅豆一腦門子官司,頭都要炸了。
剛剛她一直擔心小姐被鬼所害。
現在好了,小姐沒事了,她有事了。
她真恨不得自己也暈過去。
……可是沒有,她很強壯,暈不了。
面前站著的是國公爺和世子爺,小姐又剛剛經歷了一番生死。
如今一提到什麼披皮鬼媒介,冷瓷仙姑什麼都沒拿,單單拎出了這隻手串。
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事關重大,紅豆哪敢不說實話,只戰戰兢兢道,「是,冷家三少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