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百靈有些怯怯的拉了拉邵琬清的袖子,下意識往旁邊避了避。今非昔比,姨娘這樣是要吃虧的。而另一名媳婦子則目光閃了閃,並不吭聲。
邵琬清用力甩掉了百靈的手,在甄鈺面前,她哪兒肯示弱?如果不是甄鈺,她也落不到如今的地步,一切都是她的錯,都是她安了壞心、使了心眼!她以為沒了她的示好,她以為她落到如今的地步,她便會怕了她嗎?做夢!
甄鈺面上頓現一閃而過的怒意,卻是抿著唇不說話。
邵琬清見氣著了她,心頭一陣暢快,當下甩開百靈上前兩步,挑眉譏誚道:「甄姑娘又何必用這種眼神看我?呵呵,好妹妹,鈺兒,咱們從前可是最要好的姐妹呢!怎麼今兒卻翻臉不認人了!妹妹這樣,做姐姐的可得多傷心呀!」說畢,還裝模作樣的掏出帕子輕輕拭了拭眼角。
甄鈺聽到這尖酸刻意的話,臉色驀地一白,眸底飛快的閃划過一陣恨意,在前世,邵琬清不知叫過她多少聲「好妹妹」,那般的親熱,那般的寵溺,可是結果呢?結果她親自將她送上了黃泉!處心積慮的謀害她,臨死還那般羞辱她、打擊她,沒有一絲的猶豫!
「好妹妹!」多麼諷刺!
眼前的人身上散發出的怒意令邵琬清有一剎那的恍惚,她眼神一閃,心頭頓時泛起一種詭異的熟悉的感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心底有些發麻。
秋心和百靈聽見邵琬清這麼不管不顧對甄鈺說這些話均是變了臉色,百靈是面色慘白,心口一滯恨不得暈過去,秋心則是滿腔怒意,擋在邵琬清面前瞪著她冷聲道:「邵姨娘嘴裡最好放尊重些!我家姑娘是何等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奴婢回去稟了我家夫人,也好讓夫人上忠勇侯府問問,府上是不是不會管教姨娘!」
邵琬清頓時大怒,指著秋心破口罵道:「侯府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三道四!你又是什麼東西?一個奴婢而已!在我面前你比我還不如呢!輪得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
秋心頓時愣住,睜大眼睛錯愕的瞪著邵琬清,一時渾然不知所措。她不是一般的婢女,是在西北軍營那樣的地方呆過的,性情也算爽朗明快,行事也算不拘小節,可仍然讓邵琬清的潑辣給鎮住了。
「閃開!」邵琬清冷哼一聲,毫不猶豫一抬手將秋心往旁邊推了一把,寒著臉衝著甄鈺挑釁道:「怎麼?一見到我便急著要走?是心裡有愧不敢見我嗎?我倒是有好些話要同你說呢!咱們上去細細說說!甄姑娘,你敢嗎?」說畢氣勢洶洶瞪著甄鈺。
秋心大怒,閃身上前就要將邵琬清揪到一旁去,甄鈺抬手止住了她,明亮的雙眸輕輕眨了眨,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淡淡說道:「既然邵姨娘這麼說了,那就請吧!邵姨娘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
甄鈺說著轉身上去,進了一處空閒的雅間。邵琬清咬咬唇,提裙大步跟了上去。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將隨行丫鬟都摒在外頭。
「邵姨娘有話快點兒說吧!耽擱了姨娘的時間,恐怕姨娘回府晚了要挨罵呢!」甄鈺睨了邵琬清一眼半認真半玩笑的說道。
邵琬清聽了這話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滿肚子的話要質問甄鈺,反倒不知該先提哪一句了。眼睛瞪了半響,才道:「我究竟與你有何冤讎?你為何要害我?」
甄鈺莫名其妙:「我怎麼害你了?這話問的奇怪!」
邵琬清冷笑,恨道:「難道不是麼?如今回想起來,但凡我身上發生的事,好像都脫不了你的干係,你敢說沒有?你先前那般對我好,現在想來,不就是為了騙取我的信任嗎?後來眼看著我要倒霉了,你又不著痕跡的同我劃清界限——我爹來上京,是你搞的鬼吧?」想起邵有德突然出現那一日,邵琬清心頭的恨意一時達到了頂點,若沒有那一日,她仍舊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是眾人又敬又畏的大小姐,何至於落到身敗名裂的地步!
「你說,你發誓呀,到底是不是你!」越提起來,邵琬清越氣得胸腔幾欲炸裂。
甄鈺雙眸一眨不眨凝著她,片刻輕輕一笑,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說道:「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過,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我也不瞞你。我接近你,自然是有目的的,你也不問問你自己,你哪一點值得我對你好?」
「果然……是你!」邵琬清氣得渾身發抖,緊攥的手心微微發涼。
甄鈺輕蔑一笑,說道:「你不用氣,誰叫你是計子茜的姐姐呢?計子茜曾經差點害死我,我難以接近她,只好報復在你身上了!你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你的名聲敗壞了,她自然也會受到牽連。能夠借你的手對付她,更是趁了我的心意!我先前對你好,都是假的,是想時機成熟了再狠狠摔你一個跟頭,你還不明白嗎!不過,你還真讓我吃驚的,我沒想到,你竟然不是侯府的大小姐,竟是個冒牌貨!呵呵,你倒是有膽有識!出了這件事之後,用不著我再做什麼,你們整個侯府都夠熱鬧了,計子茜自然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計夫人不是懷疑她借邵琬清之手針對忠勇侯府嗎?也許計夫人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女兒曾經對她做出的好事!今日邵琬清與她相見之事定然瞞不了計夫人,而她們今日談話的內容計夫人也必定能夠打探出來。她有報復計子茜的心思,設身處地的想想,想必計夫人是能夠想得通的。那麼她針對邵琬清所做的一切,就有了合理的理由。邵琬清是半途回歸的女兒,計子茜又是個嬌蠻的,二人之間本來就橫亘著不合調和的矛盾,要對付計子茜而利用上邵琬清,這也是最有效的途徑。
邵琬清聽罷更怒,恨聲道:「計子茜是計子茜,與我什麼相干!」話是如此,可除此之外,她自己也覺得甄鈺實在沒有害她的理由。不知不覺,邵琬清更恨上了計子茜兩分。
邵琬清神色一凜,沉聲問道:「我爹來上京,真的不是你做的?」
甄鈺俏臉一寒,冷聲道:「我若是知道你是個冒牌貨,我會同你來往自降身份?」她用一種看白痴的目光瞅了邵琬清一眼,說道:「計侯爺、計夫人那是何等精明之人?他們都已經認下了你,我一個外人難不成還會去懷疑你的身份?還會派人去查你的底細?還會運氣那麼好查到了你爹?呵呵,我說句難聽的,要查你的底細,計夫人的熱情怕是比我要高得多、也更有必要有可能的多吧?連她都沒查到你爹認下了你,何況是我!」
邵琬清心頭大震,冷笑道:「你不用挑撥離間!」
甄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邵琬清能夠說出這句話來,說明自己這番話已經起了作用了。只要她有腦子,她就該清楚,最不願意她回到侯府的就是計夫人,會在計侯爺認下她之後依然死心不改去查她底細的,也只有計夫人!除非,她能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這種重生之事,只要她不說,她又怎麼可能知道?
計夫人利用邵琬清來試探她、陷害她,她為什麼不能利用邵琬清來攪合計家?邵琬清特殊的身份,加之先前壽陽太妃的話,計夫人便是再厭惡她、恨不得她死,也不敢輕易處決了她。何況,邵琬清可不是個笨的!
溫府中的事,計夫人利用邵琬清對她的恨意設計她,無論她最終有沒有被毀了名譽,邵琬清都註定成為眾人不堪的對象。邵琬清對計夫人素來充滿敵意,又惱了甄鈺,沒有人會將邵琬清的行為聯繫上計夫人挑撥的作用在內,而只會看做是邵琬清個人的報復,這樣,忠勇侯府就可以摘得乾淨。到時候,她再接機表態,狠狠的懲戒邵琬清,既表明了忠勇侯府的態度,又可趁機拔掉眼中釘,不可謂不高明。
邵琬清回想起計夫人帶自己去溫府赴宴前一天晚上,特意留下自己說的那些話,越想越心驚,越想越憤怒,腦子裡頓時攪得一片混亂。儘管不服氣甄鈺的話,卻也不能不面對現實。她就說嘛,那個女人會那麼好心?會主動帶她赴宴,到了溫府還不用她在一旁伺候,任由她找了藉口出去!
「可若不是你,」邵琬清仍舊瞪著甄鈺,恨道:「我早就離開上京了,手裡的錢足夠我好好的生活一陣子!在京郊劫持了我們父女的,是不是你?」
甄鈺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怔了怔,嗤笑道:「你竟是這麼想的?你不妨回去問問你的丈夫,問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遭人報復;或許也說不定,是計夫人捨不得你走呢,呵呵!」甄鈺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昂首道:「我沒有這樣的本事,你儘管派人去查就是了!」這件事的的確確與她與甄府沒有關係,加上先前有夏見澤的安排,計夫人查得越認真,越沒有牽扯到甄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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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