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個身軀高大壯碩如黑熊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一進門顯得院子都擁擠了許多,左眼罩了一個黑色的眼罩,據說是年輕的時候遇到了悍匪,與對方廝殺時傷了,他也是個狠人,直接挖了眼球。滿臉的絡腮鬍子,瞧著便是凶神惡煞的模樣。
虎眸一掃,嚇的趙芸瑛直往趙興合身後鑽去。
她一個柔弱女子,什麼時候見過這種惡煞?
「小笙兒,這是來貴客了?」
「馬上就走了。」
趙芸笙緩緩應道,以前她見到虎二爺的時候也會如趙芸瑛這般瑟瑟發抖。又怕又敬,抬頭都不敢瞧一眼,可她現在非但不怕,落落大方的模樣,還讓春桃去請了他來,倒讓虎二爺有些意外。
「哥哥,我們…我們走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自作主張來請姐姐回去。」
扯了扯趙興合的袖子,她知道今日趙芸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她們回去的了。
她以為趙芸笙還會放不下相府的榮華,否則為什麼寧願碰死在相府以證清白都不願意離開?
可後來的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和掌控了。
這個趙芸笙,到底在搞什麼鬼?
是欲擒故縱的想討要更多,還是真的要跟趙相府斷絕了關係?
趙芸瑛自然不想趙芸笙這個真正的相府嫡女回來搶奪走自己的疼愛和身份,但也不想嫁到韓家去,尤其韓家那三公子還是個病秧子,誰知道還有幾年好活?
所以,讓趙芸笙嫁過去,一切就都能解決了。
「好,我們走。」
趙興合護著趙芸笙,戒備且警告的瞪著眼前的虎二爺和趙芸笙。
「記住了,今日你不隨我們回去,日後別想再踏入趙相府大門!」
「你當我都稀罕?」
趙相府,趙乾禮,她記得這個人,父親罵過他迂腐,父親在時,如今的趙相爺還只是一個三品小吏,也不知道這些年得了什麼機緣,升遷至左相。
「你,好,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趙興合牽起趙芸瑛的手,護著她離開了郭家小院,他們一走,不多時街坊鄰居也就都寬慰了幾句便各自回去了。
虎二爺眨了眨眼,又摸了摸鼻子,五大三粗的樣子,面上卻露出幾分不好意思來。
「這就走了?嗐呀,我來晚了,都沒能幫上忙,叫你和嫂子受驚了。」
這個虎二爺瞧著厲害,實則心思很細膩,對街坊鄰居非常照顧,誰家小孩要是不聽話,也都會搬出虎二爺來,一唬一個準兒。
「沒來晚,若不是二爺您來了,那兩位又怎可能如此簡單的罷休離去,還得多謝二爺走這一趟呢。」
趙芸笙雙手抱拳,款款行了一禮,倒讓虎二爺愣了一下,這小丫頭,去了相府一遭,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見著他總像個受驚了的兔子,紅著眼睛往郭夫人身後鑽,現在,呵…倒是不怕他了。
挺好,挺好。
「春桃,去地窖取兩壇父親離家前埋下的竹葉酒來。」
郭鵬和虎二爺是酒友,兩人沒事的時候會聚在一塊一邊喝酒一邊吹牛。
郭鵬離家前也曾與虎二爺約定過。
「我這一去,若有機會回來…一定還與虎兄你把酒言歡。」
春桃應了一聲,立即去取了來。
虎二爺也沒跟她客氣,若是旁的東西他還能推拒一二,但他就好這一口,哪拒絕的了?
「哈哈…這怎好意思?」
嘴裡說著不好意思,手上動作卻不停,一掌拍開了泥封,瞬間酒香四溢,勾引著他肚子裡的饞蟲。
「這不是多謝二爺您走這一趟嘛。」
「你這丫頭,哈哈…那行,我就不客氣了,有事只管知會一聲。」
說罷,虎二爺也不便多留,郭鵬不在,院裡只剩女眷,免得招人閒話,提了兩罈子酒便出了院子。
老郭的妻女,作為摯友,又是臨行前的囑託,他自是要多照顧些的。
人盲了,聽覺便會更靈敏一些,聽到外面徹底安靜了下來,齊氏才摸索著出來。
「笙兒,春桃…」
「娘。」
「夫人。」
趙芸笙和春桃連忙上前扶住齊氏。
齊氏幾番張口,欲言又止,方才趙芸笙的話,她是都聽進去了。
「趙相,是要讓你嫁人?」
瞧,這眼雖盲了,心裡卻明鏡似的。
「您別擔心,秦氏逼不了我。」
她可不是好拿捏的。
「可趙相府權勢大…笙兒,我還是不放心。」
趙芸笙笑著寬慰齊氏,瞧她擔心的,眉峰緊皺,滿臉愁容的樣子。
「我聽說韓家是講道理的人家,回頭我去與韓家那位公子說說,一定能解決的。」
她的這番話自然是寬慰齊氏的。
這些勛貴人家都講究臉面。
趙相府不願意退婚,是顧及著舊約臉面,那韓家就不要臉面了?
只是齊氏心思簡單,並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睡前又給齊氏按揉了穴位,比如神門穴,在手腕恥骨小頭的內側緣,腕橫紋的部位,以及頭頂的百會穴、四神沖穴,小腿內側緣內踝兼上三寸脛骨後緣的三陰穴,既能助眠安神,又有利於血液流通,鬆弛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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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了齊氏之後,趙芸笙才洗漱睡下。
她的臥房並不大,但女兒家應有的卻都不缺,一張簡單的雕花梨花木床,並著梳妝檯子,擺著圓銅鏡和首飾匣子,都是郭鵬親自打的。
郭鵬,那個武夫出生,五大三粗的男人,卻是最疼妻女的。
夢魘纏繞,前世種種如鬼魅,成婚當日的慘狀又現,嚇的趙芸笙冷汗涔涔,半夜驚醒,卻是再無睡意。
趙芸笙乾脆借著月光坐起,倒了一杯涼水喝下,好一會才回了神。
拿出錢袋子粗略數了數。
「這些錢…遠遠不夠啊…」
她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可她現在沒錢沒勢,什麼都做不了。
要不然…她記得前世有一個殺手堂,只要能殺了榜上之人,便能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
「呵…可這具身子…」
比前世自己那具差的太遠了,到底是嬌養了十幾年又大病了一場的,哪像她那具摸爬滾打,扎紮實實錘鍊出來的?
所以她才會說,日後這具身子,是要有苦頭吃的。
這個想法一出來便被自己否決了。
「對了…」
忽然,趙雲笙想到董家舊宅…她有藏銀子的習慣,以前總闖禍,父親與兄長遠在邊疆,管不到她,祖母和母親又管不住她,只有剋扣她的月銀做要挾。
所以她每次有銀子的時候便會藏起一些,以便日後的不時之需。
此刻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只是不知道當時滅府抄家的時候有沒有都被搜去。
她得回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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