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如此深水(意想不到)
「難道他不怕我將這條鏈子據為己有,或者這條鏈子被其他人搶奪走嗎?」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如果單素羽知道這條鏈子的秘密,就必然也知道這鏈子所代表的意義,他既然存了想要這鏈子的心,也會對一統天下的千秋霸業有著野心。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必要將這條鏈子送給自己,做為北疆國君,他大可以直接向當今聖上請旨要求和親就是,這樣堂而皇之的把鏈子暴露在人前,就不怕有心之人覬覦嘛!
「凝兒,說你聰明,這時怎麼犯糊塗了呢?」
顏慕殤寵溺的點了點上官凝的鼻尖,語氣膩的好像是是四月桃林里的暖風。
上官凝被顏慕殤的手指點的鼻尖發癢,嗔怒的用小手將顏慕殤的手指從自己的鼻尖上打了下來,卻被對方無賴的一把捉住,兩隻手都被顏慕殤抓在了手中,動又動不得,只得嘟著嘴生著悶氣。
「好了,不逗你了,你想想那日你及笄禮上出席的賓客都是什麼人?」
顏慕殤趕緊轉移了話題,他承認,上官凝就是他的軟肋,還是很軟很軟的那種,就是鋼刀架在脖子上,顏慕殤也能氣定神閒面不改色,但是只要一看到自己的小凝兒面露不虞,顏慕殤就覺得自己胸悶氣短。
果然,上官凝掙扎著的小手停止了動作,顏慕殤微微鬆了口氣,得意的翹了翹嘴角,樣子就像是只偷腥的狐狸。
「那日及笄禮上……」。
上官凝細細數來,似乎大雍的權貴全部到場了,就是王丞相沒來,卻也是派了王夫人帶著兩個相府千金前來道賀了。
「你是說,單素羽是故意讓這條鏈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的?」
「聰明!」
顏慕殤讚許的點了點頭,自己的這個小人兒聰慧異常凡事一點就透,倒顯得自己這個王爺兼逐殤樓樓主沒了用武之地了。
「原因呢?」
上官凝眨巴著眼睛,仔細的思索這其中的原因,單素羽初登帝位國中事務本就紛繁蕪雜,他卻丟下國內的亂攤子而遠赴大雍,自然不會真的只是為了來和親。
但,自己的及笄禮如何會受到單素羽這個北疆國君的關注呢?
「難道他是想引蛇出洞,借力使力?」
顏慕殤實在是忍不住,又敲了敲上官凝的小腦袋,這一次上官凝卻沒有生氣,顏慕殤不長記性的又摸了摸上官凝的頭髮,感受到掌心裡柔順的髮絲像是水一樣的細滑。
「這個單素羽是個人物,他一邊清理國內那些殘存反對勢力,一邊布置在大雍的人手,他既然能夠獲知上官府的家傳之寶,必然也就知道你的及笄禮,不要忘了,你昏睡一事就是他做下的手腳!」
上官凝自然不會忘記這事,正因為如此,似乎單素羽和魏紫炎還因此結了梁子,許久沒想到的魏紫炎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又出現在了上官凝的心頭,只是此時此刻上官凝沒有心思過多的去想魏紫炎。
「這麼說來,早在我昏睡之初,他就已經知道了幾條鏈子的秘密。」
上官凝沉下眉,琢磨著事情好像還有些不通順,突然靈光一閃。
「上官鴻群的身份他也是一早就知道了?」
顏慕殤點了點頭,上官凝真是聰明,他安排逐殤樓最精銳的人手一連查探了半個月,才將所有的事情都查查清楚,原本還想著在上官凝的面前賣賣關子,討討小人兒的歡心,不曾想上官凝竟然一語道破。
「那他為何不提早下手除掉上官鴻群,養虎為患的道理他不會不懂啊!」
「你以為那個單素羽不想嘛,但是他派出的人手卻無一不是失敗而歸,上官鴻群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個公子哥,你可知道他身邊暗藏的高手有多少?」
上官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上官鴻群在被發現與山茶私通之前一直都是個循規蹈矩的將軍府公子,平日裡讀書練武也都與正常的少年無異,曾幾何時這個一直被自己忽視的庶兄竟然有這樣離奇的身世,而且,身邊隨時有高手保護,上官錦難道不知道嗎?
「上官將軍對於暗中保護上官鴻群的人應該是清楚的,只不過卻並未加以阻止,有此可見上官將軍對你昔日的這個庶兄是真的愛護到了極點!」
顏慕殤沒有點明,上官凝自己卻不是不清楚,堂堂將軍府,任由外來勢力在府中駐紮,這對於任何一個府邸都是不能允許的威脅,但是上官錦卻默認了,這無疑是將闔府上下的安危都放在了別人的刀刃之下。
難怪有大雍門神之稱的張大人會對府內來去的這些人無動於衷,想來他也是受了上官錦的指示,卻不曾想,這些人中不僅有保護上官鴻群的那些神秘高手,還有顏慕殤、雲索這些人。
試想想,如果進府的人不是顏慕殤,而是真的對自己懷有敵意的人,那麼自己此時清白在不在為未可知,甚至這條命在不在都是未知。
這樣的父親如何不讓上官凝心寒!
「那些高手是誰安排的?」
不等顏慕殤回答,上官凝又自問自答道。
「難道是鄔叢涯安排的?」
顏慕殤生怕自己一點表現機會也沒有了,忙不迭的點頭。
「確是如此,這個鄔叢涯對上官鴻群花費的心思真是讓人嘆為觀止,信子調查回來的信息上說,至從上官鴻群被上官錦抱回上官府,鄔叢涯就沒斷了保護的手段,十幾年來無論北疆的局勢如何,送大雍發回去的消息都是由這個鄔叢涯親自處理批覆的!」
上官凝的眉頭越皺越緊,鄔叢涯這樣的行為實在是有悖常理。
「我現在在懷疑一件事,雖然還沒有坐實,但十之八九的把握還是有的。」
顏慕殤原本想等到證據確鑿了之後再將這件事說出來,但是看上官凝此時的在意程度,顏慕殤決定還是先告訴凝兒的好。
「嗯?」
「上官鴻群極有可能是鄔叢涯的兒子。」
「什麼?不是北疆的四皇子嗎?」
皇室最在乎的就是血統,怎麼會容忍血統被混淆呢,而且磨摩訶芸初當初的確是進了宮的,還頗受北疆先帝的恩寵,這件事實在是匪夷所思。
但是似乎只有顏慕殤的這個說法才能解釋鄔叢涯的一切行為,上官凝真的很難相信一個男人,僅僅為了一個嫁作他人婦的女子而終身不娶,一心一意的為那女子和別人生的孩子而謀劃,謀朝篡位,那是誅九族的大罪,誰人敢擔?
「摩訶芸初原本與鄔叢涯就要大婚,卻不想皇宮的聖旨下達,兩個人不得不勞燕分飛,但摩訶芸初進宮後半年,鄔叢涯也自請入朝為官,鄔叢涯是歸隱山林的高人,皇帝之前幾番親自去請都未能請動其出山,所以鄔叢涯幾乎沒有費吹灰之力就坐上了北疆丞相的位置。」
「外朝男子不是不允許進入後宮嗎?」
「傻丫頭,北疆的民風與大雍相差甚遠,男女大防也遠不如大雍這般嚴苛,更何況,鄔叢涯不僅有治世之才,更有起死回生的靈丹妙手,北疆皇帝又對他極為信任,鄔叢涯進入北疆後宮幾乎如入無人之境。」
「北疆皇帝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妃子和這個鄔叢涯之間的過往嗎?」
「想來不知道的,鄔叢涯從小就幽居於深山密林,與外界幾乎沒有任何聯繫,若不是那摩訶芸初少時貪玩誤入深山,恐怕一生也不會與其相識,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情不足為外人道也,就是摩訶家的長輩也是不知情的!」
上官凝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黯然,她能夠想到一個高潔宛若謫仙的男子,與一個青春少艾的氏族少女,兩個人漫步山林,攜手在山花遍野的草地,一個搖著櫓,一個唱著歌,那該是多美的一幅畫面啊!
「如果這孩子是摩訶芸初和鄔叢涯的,那麼鄔叢涯為什麼不將這孩子留在身邊好生照應,頂著四皇子的名頭,難道不比遠赴大雍頂著一個庶子的身份要好的多嘛,而且將來繼承皇位也更加的容易。」
「當年北疆後宮動亂,摩訶芸初身受重傷,剛剛生育後身子虛弱,前有追兵後有強敵,而鄔叢涯身在泥淖之中尚不能自拔,恰巧此時上官錦得到消息趕至,這才將上官鴻群一路帶回了上官府。」
「那這麼多年過去了,鄔叢涯有大把的時間將上官鴻群接回去,為什麼要浪費如此大的精力和人力在大雍照管他呢?」
「當年摩訶芸初喪命的那場宮亂正是因為這個剛出生的四皇子而起的,據說北疆先皇在上官鴻群降生之時就下旨封了這個四皇子做太子,這讓當時的大皇子,也就北疆的單貴妃心生怨憤,這才聯絡了母家的將領發動了宮變。」
「你的意思是說,鄔叢涯認為將上官鴻群留在上官府里會比在北疆更加的安全,所以他才會做此決定?」
「不僅如此,鄔叢涯要想讓自己的兒子登上帝位,就必須要做好充足的準備,上官鴻群畢竟不是皇室血脈,鄔叢涯不敢冒這個風險,他需要時間將一切布置的天衣無縫,然後時機一到便推上官鴻群上位,到時候水到渠成,任何的反對都沒有了作用。」
上官凝倒抽了一口涼氣,原本以為只是上官府內部的家事,不想竟然牽扯出這麼多的是非,到底是自己前世過於單純了,只看到了自己身邊的一點一面。
如今看來,上官錦也真是可憐,養了情敵的兒子,一養就是十幾年,不惜賠了夫人賠了女兒,到頭來不過是受人利用。
「不知道上官錦要是知道自己一心一意養的兒子竟然是情敵之子,會做何感想,最主要的是,當時摩訶芸初可沒有對她說出實情!」
上官凝微微一笑,她並不是幸災樂禍,只是為自己的娘親覺得不值,甚至為秦氏覺得不值,她們一心交付所託的人心中從始至終都沒有她們的位置,甚至於她們還抵不上那女子與情敵所出的兒子。
究竟是該說上官錦無情還是該說他多情呢?
「殤,你可知道,先帝後宮之中名為元妃的女子?」
顏慕殤詫異的看了看上官凝,不知道上官凝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人,這個元妃在大雍也算是個禁忌了,並且十幾年前的事情,上官凝怎麼會對此人起了興趣呢?
「自然知道,這個元妃當時寵冠後宮,只不過紅顏薄命,早早的就香消玉殞了。」
「如果我說,當日下葬的並非是元妃,而是另有其人你信嗎?」
顏慕殤坐直了身子,他自然知道上官凝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更知道這樣的話上官凝絕對不會隨便說出來,既然說了,就是有了證據。
「你這是從何處得知的?」
上官凝動了動有些微酸的肩膀,顏慕殤很有眼色的伸手在上官凝的肩上輕輕的揉捏起來,能讓堂堂晟煬王、逐殤樓樓主這般服務的人,放眼天下除了上官凝怕是沒有別人了。
「不僅如此,這個元妃還和鄔叢涯生了個孩子。」
這回,饒是經過無數血雨腥風的顏慕殤都有些不淡定了,當年元妃下葬文武百官齊齊到場,見到元妃屍身的人也是不在少數,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再屍體上做手腳,簡直難於登天。
但按上官凝所說,這個元妃不僅沒有死,而且還與鄔叢涯生出了一段情緣,並且還有了孩子,此事帶給顏慕殤的震驚,是顏慕殤自己都沒有辦法預料到的。
「你見過那個孩子?」
顏慕殤畢竟不是尋常人,她與上官凝相識六年,幾乎將上官凝所有的一切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他更知道上官凝接觸的人並不多,這就證明上官凝的消息渠道也僅有自己安排給她的那些。
但上官凝沒有動用自己的人,與鄔叢涯也是從未謀面過,此事更不可能是單素羽親口所言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上官凝見過那個元妃與鄔叢涯所生的孩子,而且豈有可能那孩子就在上官府內。
「還記得鵠兒院子裡的小廝嗎?」
顏慕殤嫵媚的臥蟬眼微微閃動,他從來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因此只是略微回想,就記起了那個孩子,明眸酷齒,異色雙瞳,這麼想來,竟真的與恢復真容的上官鴻群十分相像。
「你是說那個小廝就是鄔叢涯的孩子?」
「不錯,這一切都是那個孩子親口告訴我的,上次你也曾說過鄔叢涯悄悄潛入了上官府,他的目的不是別的,而是尋找這個孩子。」
顏慕殤蜷起小手指,微微的動了動,這是顏慕殤的習慣性動作,上官凝知道這代表這顏慕殤在思考事情。
「元妃可還活著?」
「這孩子六歲時,元妃便被刺客追殺而亡,這孩子輾轉之中被赫連穆寧所救,陰差陽錯的進了上官府,成了鵠兒的小廝。」
顏慕殤絕美的容顏上閃過一抹訝色,半晌才幽幽的問道。
「那個小毛孩子該不會是覬覦我的未婚妻吧?」
上官凝原本以為顏慕殤會再追問一下關於元妃和莫麼星的事情,卻不料顏慕殤竟然丟了這麼一句話出來,真是哭笑不得。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呀,我不過一個普通的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又不是元妃和摩訶芸初那樣的絕色美人,也就是你把我當個寶貝吧?」
「那些人怎麼能和你比,而且她們都是紅顏薄命,我的凝兒可是要長命百歲的,有我顏慕殤在,凝兒就是活到一百歲了也還是我的寶貝!」
上官凝被顏慕殤這句話震的外焦里嫩,相識也有六年了,她卻不知道顏慕殤說起這肉麻的話來一點也不比他的武功差,不過,上官凝心頭還是有些小小的感動,得夫君如此相待,此生何求?
「你說皇上會如何處置上官鴻群?」
上官凝平息了下自己的心,還是說正事要緊,如今各方勢力都已經聚齊,恐怕困擾了自己兩輩子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上官凝心中略微的有些緊張。
「這要取決於單素羽的態度。」
「此話怎講?」
「對於皇上來說,北疆是誰做皇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哪個皇帝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利益。」
「你的意思是說,皇上與鄔叢涯之間也有聯繫?」
「不然呢,皇上將上官鴻群帶回皇宮幾日了,為何沒有任何聲息?上官鴻群隱藏的地方可以說是十分隱秘,皇上是如何得知的?」
「不是春馨將消息告訴皇上的嗎?」
「傻丫頭,春馨不過一個小丫頭,即便掛著魏紫炎師妹的名頭,皇上怎麼可能會對其那麼相信,她也不過是被人當了擋箭牌罷了。」
「是鄔叢涯將上官鴻群的消息通過春馨透漏給皇上的?」
「正是。」
「他為何要這樣做?萬一皇上心中有別的想法,或者是與單素羽已經私下達成了協定,直接將上官鴻群殺掉,那他不是得不償失?」
「這就是人心,也是政治,如果按照普通人的想法的確會如此,但是不管是皇上、單素羽還是鄔叢涯都不是普通人,他們都是政客,凡事都會從國家社稷出發,大局著手,所以誰也不會輕舉妄動。」
酒兒好努力!唉,這兩天把酒兒打擊的夠嗆,每日訂閱連買張煎餅果子都不夠,只能買素餡包子了,淒悽慘慘戚戚啊簡直!好在酒兒心大,絕不氣餒,寫寫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