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驚醒

  皇宮內,深邃的夜空下,金碧輝煌的宮殿熠熠生輝。

  此時,燈火通明的養心殿內,帝王眉頭緊蹙,目光深邃地凝視著手中的奏摺,仿佛那字裡行間蘊含著無盡的憂慮。

  他的面容沉靜而威嚴,但眼角卻不經意地流露出幾分焦慮,握著筆的手下意識地攥緊。

  在這寂靜的一瞬間,蘇培盛輕手輕腳走進殿內,他的步伐輕盈而謹慎,絲毫不敢打破這殿內的寧靜。

  他微微貓著腰,恭敬地向蕭煜行禮:「皇上,夜色已深,您貴體金安,該歇息了。」

  蕭煜輕輕放下手中的奏摺,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他望著窗外的夜色,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的情緒。

  那月色如水,灑在宮殿的琉璃瓦上,泛起層層銀光,而遠處宮廷的燈火則如同繁星點點,照亮了這幽深的皇宮。

  然而,在這皓月當空的夜色中,蕭煜的內心卻如同被陰霾籠罩,充滿了撲通不停的憂慮。

  他深深地望著遠方的天際,心中仿佛能夠預見到即將席捲而來的風暴。

  他輕聲呢喃,語調中充滿了關切與擔憂:「也不知無雙那邊的情況如何?近來邊關卻未有絲毫奏報傳來,朕心中實難安寧。」

  蘇培盛聽聞此言,心中已然明了蕭煜的擔憂,他微微頷首,語氣安慰地說道:「皇上,您且寬心。燕將軍英勇善戰,有她在邊關征戰,必定能夠凱旋而歸,為百姓帶來安寧。」

  蕭煜側目瞥向蘇培盛,他並不是僅僅為了百姓安寧,他希望他的無雙......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輕輕搖了搖頭:「你這小子,倒是會揣摩朕的心思,總是能說出這些寬慰朕的話來。」

  蘇培盛連忙低頭,諂媚地回應道:「皇上抬舉奴才了,奴才所言皆是肺腑之言。燕將軍忠勇雙全,必能不負聖望,您且安心歇息,保重龍體。」

  蕭煜輕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但心中的擔憂似乎被蘇培盛的話稍稍撫平了一些。

  他擺擺手,示意蘇培盛退下,隨即轉身朝寢殿走去。

  深夜,月色如清澈的銀紗,溫柔地灑落在皇宮的金磚玉瓦之上,將整座宮殿籠罩在一片神秘的幽光之中。

  養心殿的後殿寢宮內,燈火微弱,照得四壁搖搖晃晃地,仿佛將夜晚的黑暗都驅趕得無影無蹤。

  然而,在這微弱的燈火下,蕭煜卻輾轉反側,眉頭緊鎖,仿佛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夢魘之中。

  「特令燕無雙將軍領兵出征。」一聲莊嚴的旨意打破了深夜的寧靜,傳入蕭煜的夢中。

  他仿佛穿越了時光,那個他永遠無法忘懷的時刻。

  那時,無雙英姿颯爽,領兵出征,誓要保衛家國。

  她的緩緩離去身影在蕭煜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牽掛。

  緊接著,畫面一轉,蕭煜又看到了一道新的旨意:「今封丞相之女蘇湘樂為後。」

  他的心中猛地一緊,這是他三年前冊封皇后的旨意。

  那個他被迫封蘇氏為後,前朝丞相專權,不得不牽制。

  他心中亦心痛難耐,那是對無雙的愧疚......

  畫面再次變換,他置身於一場盛大的宮宴之上,坐在高高的大堂之上。

  殿內歌舞昇平,觥籌交錯,然而他卻無心欣賞。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無雙的身影,終於,他看到了她。

  她身穿一身常服,頭髮高高束起,英氣逼人,與周圍的嬪妃和閨閣千金格格不入。

  然而,在蕭煜的眼中,她卻是這殿中最美且最讓人心動的那一個人兒。

  「燕將軍和皇后自是不能相提並論。」耳邊傳來當時他平靜的話,蕭煜心中湧起一股驕傲,皇后怎麼可能與我的嬌嬌相提並論。

  坐在高座上的他當時沒注意到嬌嬌的神色,現在他眼睛專注地看著,在看到她臉上那一瞬間的落寞後,他慌了。

  不是的,不是的......

  你別誤會......

  畫面再次變換,蕭煜來到了邊關。

  他看到了無雙在戰場上奮力拼殺的身影,她的長劍在夜空中划過一道道銀色的弧線,將敵人一一擊退。

  然而,隨著戰鬥的進行,敵軍越來越多,無雙逐漸陷入了困境。

  蕭煜心急如焚,但他卻無法拔開手中的劍,只能定定地在那動彈不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雙在戰場上掙扎,心如刀絞。

  最終,無雙在混戰中不慎被敵軍逼至懸崖邊上。

  她面對著洶湧而來的敵軍,毫無畏懼地揮舞著長劍。然而,她畢竟寡不敵眾,一個不慎便被敵軍推下了懸崖。

  蕭煜目睹了這一切,他嘶吼著,呼喚著她的名字,但一切都晚了。

  他感到無盡的悲痛與絕望,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無法接受無雙的離世。

  他跪在懸崖邊上,雙手緊緊地抓著地面,仿佛要將地面撕裂一般。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無雙都再也回不來了。

  畫面再次流轉,仿佛時光的漣漪輕輕蕩漾,蕭煜的視線定格在巍峨的城門之上。

  他眼中滿是驚愕與難以置信,只見眾將士神色凝重,正擁著一個沉重的棺材緩緩走來。

  那棺材上披著莊嚴的黑色錦緞,繡著金色的雲紋,彰顯著逝者的高貴與榮耀。

  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這……這是誰去世了?」他的聲音顫抖,幾乎難以成句。

  「參見皇上,燕將軍的衣冠冢已回朝。」一名將士沉聲稟報,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悲愴。

  薛芷。

  他知道這個人。

  嬌嬌身邊的親信。

  此時的她面容憔悴,雙眼通紅,顯然是經歷了長時間的悲痛折磨。

  蕭煜的心如同被巨石重擊,瞬間沉入深淵。

  「無雙?怎……怎麼可能是無雙?」他喃喃自語,聲音中滿是驚愕與絕望。

  無雙,那個他心中的嬌嬌,怎麼可能會就這樣離他而去?

  然而,周圍的將士們紛紛垂首默哀,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

  他望著那棺材,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衝上前去打開它,確認那裡面是否真的是無雙。

  不可能......

  這是不可能的......

  無雙怎麼可能不在了?她還沒有等他迎娶她......

  她還沒有與他一起完成週遊這大好河山的願望......

  突然,蕭煜猛地睜開雙眼,從夢境中掙脫而出,回到了這現實的宮廷之中。

  他頓時滿頭大汗,衣衫盡濕,仿佛方才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鬥爭。

  他喘著粗氣,胸中的起伏如同波濤洶湧,無法平靜。

  環顧四周,養心殿內燈火通明,璀璨如白晝,映照出他此刻蒼白而複雜的面容。

  而窗外的夜色,卻已如濃墨般深沉,仿佛要吞噬一切光亮。

  他愣住了,神情有些恍惚,仿佛還在沉浸於那漫長而真實的夢境之中。

  他定了定神,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片濕潤的冷汗早已沾滿了手指。那冰涼的觸感,如同夢境中的冷箭,直刺他的心扉。

  「朕這是……回來了?」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