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4 章 好一個局!好一個控鶴司!

  軍營距離仲帥府特別近,這求援的火箭信號發出去之後,沒有多久,就能聽見後山軍營的方向響起了擊鼓的聲音。

  但是雲從吉羽的面色雖然稍有變化,卻並沒有護衛們想像的那種恐懼表情。

  他只是在戰圈之外,催促著自己的手下「速速將仲雲棠拿下,別讓他跑了!」

  仲雲棠雖然也會一些武藝,但是卻不適合這種戰陣,早就累得氣喘吁吁。

  顧昭發現了,那個手刃軍官的隨從,是仲雲棠身邊武藝最出眾的,出手最為兇狠。

  如果他多次相救,仲雲棠早就受了不知道多少次傷了。

  現在雲從吉羽一催促,這個隨從面對的壓力就大了很多,但是他依然死死守在仲雲棠身前,不肯後退。

  仲雲棠望向這個隨從的眼神都變得感動起來。

  他當初在上京城救下這個北安武者的時候,就是看中了這人的一身武功,現在看來,這人的忠誠無畏也格外令人欣賞!

  但是這隨從畢竟只有一個人,其他隨從的實力完全無法和他相比。

  當所有攻擊都集中在他自己身上時,他也不由左支右絀,露出了破綻。

  一支槍從隨從們之間的縫隙穿過,直刺向仲雲棠的胸前!

  仲雲棠身邊所有人都被纏著,根本沒有人能救他。

  眼看著槍尖已經碰到仲雲棠的衣服,突然,一道劍光閃過,就像是夜空里的電光一般,一閃即逝。

  被這道亮光閃了眼睛的眾人定睛再看時,就發現一排屍體倒在仲雲棠等人馬前,正是剛才幾乎要將仲雲棠刺穿的那支小隊,全員暴斃!

  前方的屋脊上,卻已經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白髮垂肩,面具猙獰,手中長劍上的血珠還未滾落。

  「厲王!」仲雲海立刻忘記了之前對顧昭的仇恨,把顧昭的手用力丟開,指著這個人影大叫起來。

  他永遠不會忘記,他是如何被這個身影捏著,像是一隻沒有人管的野狗一樣,被這個人任意處置。

  正是因為這次經歷,他在仲帥府中都已經沒有了安全感,總覺得隨時可能會被人提起,隨意欺凌虐待。

  愣住的雲從吉羽被仲雲海這一聲喚醒,立刻喝道「仲雲棠,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北安厲王竟然出手救你!你如何解釋?」

  仲雲棠也很茫然,但是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承認「明明是你勾結北安厲王,一起來誣陷我!」

  雲從吉羽冷笑起來「我馬上就要把你生擒活捉了,還需要用這一招來誣陷你?」

  「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出手幫你,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們是同夥!」

  「你胡說!」仲雲棠也覺得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腳,但是不管如何,這個指控必須否認!

  就在這時,秦行烈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仲雲棠,你當初可是向紫鶴大人指天發誓,紫鶴大人才給了你一次活命的機會。→」

  「結果你到現在,只做到了一小部分,就弄得場面幾乎失控,你可真是個廢物!」

  他這番話一說,在場的所有人東昊人都震驚了,不管是仲雲棠自己的手下,還是雲從吉羽的手下,以及仲雲海和他的護衛們,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仲雲棠。

  大家之前聽著仲雲棠和雲從吉羽的爭吵,心中都有各自的判斷,大部分人都是覺得雲從家好像更有道理,但是也並沒有什麼過硬的證據,不好妄自判斷。

  但是現在北安厲王都來救他了,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

  仲雲棠感受著所有人的目光,不禁驚惶起來「你,你就是雲從吉羽的同夥!你們一起來誣陷我的!我根本沒有見過什麼紫鶴大人!更沒有指天發誓!秦行烈,你也是個堂堂男兒,為什麼如此信口雌黃!」

  秦行烈搖了搖頭,似乎很是看不上仲雲棠,哧了一聲,沒有說話。

  雲從吉羽卻接口道「我對大昊忠心耿耿,根本不可能與北安人同夥。」

  「再說了,北安厲王是什麼樣的人?我又有什麼能耐,用什麼代價來收買他,指使他來誣陷你?」

  雲從吉羽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是雲從恆先的手筆?

  只是在之前雲從恆先告訴他今晚的計劃時,只說了闔履光會配合他,可從來沒有提到還有秦行烈這種份量的人物出現啊。

  雲從吉羽的心中產生了一縷事態失控的危機感。

  「拿下叛賊仲雲棠!」他果斷下令。

  仲雲棠連忙撥馬後退,他已經發現了,自己身邊的人手太少,根本不是雲從吉羽的敵手。

  現在後退,馬上援兵到來,再做理會。

  可是他身邊那個最勇猛的隨從卻一提韁繩,向著旁邊跑了出去。

  竟是拋下了仲雲棠,準備獨自離開。

  仲雲棠大驚失色,無法理解這名隨從為何會如此。他剛才明明是用生命來保護自己,完全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啊!

  隨從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過頭來淡淡地說道「仲雲棠,你向紫鶴大人承諾,會將功贖罪,紫鶴大人才派我保護你。」

  「現在你既然撕毀了當初的約定,我也就沒有必要守在你身邊了。」

  「為一個東昊畜生效死,呵呵,我早就快忍不下去了!」

  說著,隨從飛身而起,躍到了秦行烈身前,躬身下拜「控鶴司白鶴拜見勵王殿下!謝殿下救命之恩!」

  秦行烈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仲雲棠的眼眶都差點裂開「你說什麼?」

  但是不等對方回答,仲雲棠自己就想明白了,他不由抬頭望著夜空,突然大笑起來。

  「好一個局!好一個控鶴司!好一個紫鶴大人!」

  從開始這個人就是控鶴司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自己卻從未察覺。

  虧得他還一直以為,他在上京城中任意行事,是因為他謹慎又聰明,卻從沒有想過,他早就被人看破,並且在他身邊留下了這樣一個棋子。

  那麼這些年,他在上京城中的行動,是真的成功了嗎?

  這麼多年來,控鶴司的那些人看著他,只怕是像看小丑一樣,不知道多少次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吧?

  先是雲從吉羽的指控,然後是闔履光看似中立的陳述,還有仲雲海憤怒的吶喊,接下來是秦行烈這種突如其來的援手,最後就是身邊眼線的必殺一擊……

  還有誰會相信,他是無辜的?

  畢竟他仲雲棠生命中有將近一半的時間,都是在北安度過的啊。

  他被抓背叛,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到了現在,他再想解釋,已經沒有幾個人會相信了。

  仲雲棠看了看周圍,就連身邊那些仲家子弟,看著他的目光都已經變得充滿了懷疑。

  他拔出腰間的東刀,對著天空大吼了一聲「仲雲棠之清白,天地可鑑!」

  說完,他就按照東昊的傳統方式,將東刀狠狠插入腹中,向著一側用力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