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盯著雲從恆先的手指,那裡的位置,就是城防最薄弱的地方?
也就是說,如果她通知秦行烈,找到合適的機會,從這個地方突破,就有可能占領城牆,打開城門,奪回斗川關?
她一臉激動,一把握住了雲從恆先的手腕「兄長,那就是說,我們要從這裡下手?」
雲從恆先看了顧昭一眼,用勸導的語氣說道「是,不過,履光弟,你受了傷,這些要動手的事情就不要參與了。」 🄲
我這樣也不算是欺騙履光弟,畢竟這一處也是城防圖中的薄弱處,動手時候我們的人也會假裝以此為目標,以掩蓋真正的目標罷了。
而且履光弟手臂重傷,又已經因為救我而暴露了身份,沒有必要再讓他去冒險。
這兩個傢伙帶著城衛軍,到時候打個掩護,做好策應,也就差不多了。
顧昭握緊了雲從恆先的手「兄長這是覺得我一隻手臂沒有辦法殺人嗎?」
雲從恆先連忙解釋「履光弟你別誤會,我知道你身手好,但是家主那裡有專門的人手,這種事情我們不用管。」
「再說了,你如果不好好休養,留下什麼病根,兄長以後豈不是要自責而死?」
「聽兄長的話,好不好?」
其他兩個東昊人看著雲從恆先跟顧昭說話這種表情和語氣,都幾乎無法置信,彼此互相看著,才確定自己沒有煙花。
雲從恆先在城衛軍當大隊長這麼多年,不知道抓捕殺死了多少人,其中有北安人,也同樣有東昊人。
他那種板著臉沒有表情的樣子,可是很多東昊人一見就心中發憷。
沒想到雲從恆先對這個闔家公子,竟然如此親切關心,原來外面說他們兩個情同手足,一點兒都沒有說錯啊。
一個為了救人身受重傷,放棄了前途遠大的主簿職位;另一個一改昔日冰冷無情的作風,對弟弟愛護備至。
這可真是讓人感動而且羨慕的兄弟之情啊。
被關心的顧昭似乎也感動不已,她終於放開了手,一臉誠摯地看著雲從恆先「既然如此,那我就聽兄長的。不過要是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兄長可一定不要跟我客氣。」
雲從恆先連忙點頭「履光弟放心。」
他看了看另一邊端坐的兩人,繼續說道,「城防的事情等會兒再說,你們記一下這個位置,到時候自有安排。」
「如今倒是有一件需要馬上去做的事情。」
雲從恆先的眼睛裡閃過寒光,惡狠狠地說道,「那就是秀明君被刺殺的仇!」
顧昭點了點頭「我聽說,秀明君是被素香夫人刺殺的?」
她的語氣帶著疑問,雲從恆先卻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沒錯,就是她乾的!」
顧昭有些不解「素香夫人與秀明君有仇?還是與雲從家有什麼舊怨?」
雲從恆先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沒有?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顧昭詫異地問。
「因為,王族想要渾水摸魚。」雲從恆先咬著牙給出了解釋,眼睛裡滿是殺意。
顧昭猛然一驚「王族?王族在斗川關中的力量大嗎?他們不應該是要想辦法穩定局勢,調節仲家和雲從家之間的衝突,保證南征計劃的切實執行嗎?他們怎麼會這麼做?」
她似乎想通了什麼,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我想起來了,之前在仲帥府中,剛剛聽說仲帥派兵圍了雲從家的時候,有個同僚就在我面前說過一些奇怪的話。」
「現在想起來,他的意思就是說,仲帥遇刺昏迷不醒,兵權應該讓王族來暫時掌握,免得被其他人控制,做出什麼不合適的事情……」
雲從恆先哼了一聲「沒錯,雖然易蘭一族得到了王位,身份尊貴,卻因為當初與我等先祖的約定,手中一直沒有足夠的兵力,因而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想辦法,想要突破當初的約定,增加王族私兵的數量。」
「仲客巍遇刺後,斗川關的權柄原本就應該轉入家主手中。」
「結果仲客巍利用這個機會,陷害雲從家,舉起了屠刀,於是王族那些人就覺得有了機會,就想著在背地裡搞些陰謀,讓仲家和雲從家的矛盾更加激化,從而拿到軍隊的控制權。」
坐在一邊的兩個東昊人終於找到了插口的機會「所以易蘭素香才會去刺殺秀明君,想的就是讓雲從家跟仲帥徹底翻臉!」
顧昭恍然大悟「這些人,真是太陰險了!太自私了!」
她滿臉都是深惡痛絕,「他們腦子裡全都是私利,卻忘記了,他們這樣做,是在分裂各家力量,粉碎各家人心!」
「這樣下去,就算是他們王族拿到了軍權,還有哪家貴族會信任他們,會為王上賣命?這南征大計,還怎麼實行!」
顧昭眼中的失望是那樣逼真,以至於雲從恆先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次事件中,我雲從家才是最無辜的……」
「那刺客,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北安厲王秦行烈,而那天晚上,還有人看見了那個涅槃也出現了。」
雲從恆先一臉苦澀,「這顯然是北安人的一個報復。但是仲客巍卻把這罪名都安在了無辜的雲從家頭上,殺了我雲從家足足十三條人命!」
顧昭十分震驚「北安厲王?他怎麼會來刺殺仲帥?」
雲從恆先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履光弟,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顧昭一臉霧水「知道什麼?」
「那北安厲王,就是覃十九啊!」
顧昭差點跳了起來。她睜大了眼睛,完全無法相信這個消息「怎麼可能!覃十九,覃十九怎麼會是北安厲王!」
雲從恆先看著她,似乎有些同情「覃十九身材高大,滿頭白髮,與北安厲王的特徵都吻合;關鍵是,仲客巍被刺殺的那天晚上,求死軍沖入了關中,而後,覃十九就消失了,他身邊那些護衛和他的那些駿馬,全都和他一起消失了。」
顧昭氣得臉都紅了「若是早知道,我,我又為何要容忍他的糾纏無賴!」
「兄長,你不知道,那些時日,我是有多少次都想拔刀將他斬成兩段!」
「還是雲從家主勸我,說那覃十九的駿馬對仲帥的騎兵十分重要,我才忍了又忍……」
她在桌子旁邊的空地上來迴轉圈,手握著刀柄,看起來真是氣得不輕,「要是早知道!早知道!啊,氣死我了!以後不要讓我見到他!」
「為什麼之前就沒有人發現!」
秦行烈躺在房頂上,聽著顧昭的咆哮,嘴角抖了抖。
阿昭真的很投入啊,他下次還是小心點,別讓她想起這段被他調戲的經歷,免得她真的對他拔刀……他又要逃跑又要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