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這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只是因為吃醋心裡不舒服。→
她鬆了口氣「下次別用身體嚇我,我真怕你出事。」
顧昭檢討自己,她是真的忘記了元弗的身體弱,竟然讓他跟著自己從早到晚忙碌不休。
「你也該提醒我的,明明在家裡總是躺著休息的,這麼累了也不吭聲。難道真的要累壞了,讓我後悔莫及嗎?」
秦行烈看著她懊悔自責的模樣,心裡那點不悅早就不翼而飛。不過他還是握緊了顧昭的手,把它按在自己心口,低聲說道「我身體沒事,只要想到能陪著你,保護你,我就全身都是力氣。」
「只要阿昭你一直看著我就行,不要看別人,可以嗎?」
顧昭無奈地解釋「什麼叫我總是看著太子?控鶴司本來就是拱衛皇室的,而且東昊人不止一次謀害太子,顯然是有大陰謀。一旦被他們得手,很有可能就會重現六十年前被東昊鐵蹄踐踏的慘劇,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我對太子完全都是公事,你想到哪裡去了?」
這些大道理秦行烈當然知道,但是他一想到顧昭這段時間心心念念的全都是秦佑臻,他就心裡發堵。
「反正,你不能老是看著他。」
其實,秦行烈更想說,你只能看著我。
秦行烈黝黑的眼眸中全是執著,他在黑暗中獨行二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光明,絕對不會允許這溫暖也灑在其他人身上。
顧昭低著頭「我明明看的是你。」
哪怕明知道顧昭可能只是哄他開心,秦行烈的心情也迅速雀躍起來。
他的眼睛灼灼生輝,看著顧昭眸中映照出來的自己的臉,那種愉悅暖洋洋的,比泡在溫泉中更讓人舒服。
顧昭也被他的情緒感染,嘴角不由翹起,露出了一個和平時標準笑容截然不同的笑。
就在兩人依偎在一起時,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鶴著急的聲音響起「大人!那邊鬧起來了,盧大人請你過去!」
顧昭神情一凜,霍然起身,從秦行烈的懷中一躍而下,一邊整理衣襟,一邊回答道「好,我馬上就到!」
秦行烈懷中一空,頓時覺得心裡也空了一大半。
他捂著眼睛嘆了口氣,也跟著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戴上了寬檐帽,跟著顧昭出了營帳。
正如小鶴所言,營帳中確實鬧起來了。
「五哥,我知道你是太子,但是你也不能不讓我去看父皇啊。」這是誠王秦佑翰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委屈和難過。
「同為父皇的兒子,身份也許有高低,但是對父皇的孝心卻沒有區別。→」
「你是太子,你比我先進去看望父皇,我只能在門外等待,我雖然著急,卻也接受了。」
「可是現在你都已經出來了,為什麼不許我進去看看父皇?」
秦佑翰都快要哭出來了「求你了,五哥,太子殿下,我只想看看父皇,只要看到父皇龍體康健,我就放心了。」
御林軍們雖然仍舊各自堅持在自己的崗位上,不敢上前圍觀,但是卻一個個豎起了耳朵,聽著這朝廷最尊貴的皇子們爭執。
顧昭站在帳篷的陰影處,靜靜旁觀。
負責守衛皇帝營帳的御林軍首領一臉肅穆「太子殿下,誠王殿下,請勿在御帳外喧譁,驚擾了陛下休息,我等承受不起。」
說著,就有幾個御林軍上來,想要把秦佑翰帶離大帳門口。
秦佑翰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用力地磕著頭,大聲喊道「父皇,您能聽見兒臣的聲音嗎?您是否龍體安康?」
「父皇,您讓兒臣見您一面吧!就算是您要責罰兒臣無禮,只要讓兒臣看見您好好地的,兒臣也心甘情願!」
太子陰沉著臉「秦佑翰!你是不是故意在這裡喊叫大鬧,就是想讓父皇無法好好休養?你這樣的作為何其歹毒,與畜生何異!」
他把手一揮,命令道「將他先關起來,等父皇明日發落!」
御林軍加大了力道,硬生生地把秦佑翰從地上拽了起來。
秦佑翰掙扎著「誰敢動我!我是皇子,是親王,豈是你們能夠如此無禮對待的?你們不怕抄家滅族嗎?」
他推開了兩名御林軍,轉頭對著太子冷笑「五哥,你可真夠狠的,父皇不過是受傷休息,你就敢趁機勾結這些奸賊,把持內外,隔絕父子,連我見一見父皇都不行!」
太子怒道「胡說八道!父皇不想見你,孤又有什麼辦法?」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面色一變「是誰告訴你父皇受傷的?你竟然敢窺伺聖蹤,打聽龍體,你意欲何為?」
太子看著秦佑翰的眼神越發凌厲起來「秦佑翰,你在已經關上城門的上京城中,如何能這麼快就知道父皇受傷的事情,並且好像早有準備,這麼快就帶著人叫開城門,趕到這裡?」
「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早就知道在父皇返回上京城的途中會發生什麼!你早知道父皇會受傷!」
「你想趁著我們都不在父皇身邊,對父皇下手,篡奪權柄!你想造反!」
秦佑翰當然不肯接受這樣的罪名,他也反唇相譏「太子殿下,你這些話用在你身上才是最合適的吧!」
「你才是提前就準備好了,等父皇傷重就要把持朝政,對我們兄弟下手,就連御林軍都已經被你收買,你竟然還有臉誣陷我?」
太子氣得面色通紅,指著秦佑翰的手指不停顫抖「你,你還敢倒打一耙?要是孤早就跟御林軍勾結在一起,你連營地都進不來!」
御帳門帘一掀,太監新竹小步走了出來「陛下有口諭給誠王殿下。」
誠王退了兩步,突然大喝道「怎麼是你這閹人?王忠呢?」
沈一秀神秘消失之後,守正帝身邊的大太監就換成了王忠,這個時候出來傳話的卻是新竹,怎麼能讓人信服?
新竹平靜地說道「陛下聖心獨斷,誰敢質疑?誠王殿下是不準備聆聽聖上口諭了?」
誠王猶豫了一下,猛地向後退去「我不信!你肯定和太子是一夥的!我要見幾位閣老!」
太子氣得不輕「好你個老六!你先是故意打擾父皇休養,後是污衊孤意圖不軌,現在又說御林軍和太監都與孤合夥,這半夜三更的,竟然還要去騷擾幾位閣老!你想把皇家的臉丟到什麼地步才滿意?」
秦佑翰望了望面前巍峨華麗的御帳,他跟太子鬧成這樣,守正帝都沒有動靜,這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守正帝真的昏迷不醒了!
這個關鍵的時候,如果讓太子抓住朝政大權,他們這些皇子以後一輩子都只能匍匐在太子腳底,生死由他擺布了!
想到這裡,秦佑翰全身都激動得幾乎要顫抖起來,一隻手慢慢地伸進袖中,握緊了那枚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