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剛走出控鶴司,就被人迎面攔住。
「阿昭……」
顧昭一看見這張臉,表情瞬間就變了,變得冷冰冰的「郡王,咱們不熟,請叫我顧昭,或者顧大人。」
原來竟是多日不見動靜的信陽郡王秦佑謹。
這些日子,信陽郡王府大門緊閉,只有兩次人牙子上門,說是信陽郡王整肅王府,將一些不安分的下人或發賣,或打死。
其餘時間,這位原本就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十皇子都安安靜靜的很,就連三月三都不曾出門。 🅆
今天卻突然出現在控鶴司門外,來堵顧昭。
「阿昭……顧大人,可否移步一敘?」秦佑謹貪婪地望著顧昭的臉,卻只讓顧昭覺得噁心。
想起剛剛聽林雪容說起的那些書中劇情,這個原本與她毫無關係的男人,竟然在人力推動之下,成了她上輩子的劫數,顧昭就更加不想看見這張臉。
顧昭冷漠地說「若有公事,請信陽郡王入控鶴司商談。」
秦佑謹英俊的臉上浮上傷感「阿昭……顧大人,你不要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顧昭沉下了臉「看來信陽郡王是沒有什麼公事,那麼恕我不能奉陪了。」
她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秦佑謹急忙追上,伸手就去抓顧昭的衣袖。
顧昭早有防備,順著他的力道,把他往前一甩。→秦佑謹沒注意,一個踉蹌,直接摔了個狗啃屎。
跟在秦佑謹身後的太監上前把他攙扶起來時,顧昭已經被小鶴們簇擁著,騎馬離開了。
秦佑謹捂著屁股,咬了咬牙「走,跟上!」
馬車緊跟在顧昭身後,顧昭往後一看,眉頭皺起。
她勒住韁繩,調轉馬頭,對著秦佑謹的馬車道「信陽郡王,你尾隨本官,可是有何指教?」
剛才看見顧昭摔了秦佑謹一跤,秦佑謹的貼身太監本來就不服氣,這會兒就冷笑著回答「顧大人您這話說得可就有點霸道了,這大路也不是您家的,怎麼就是尾隨您了?難道只能您走,我們王爺不能走嗎?」
顧昭不怒反笑,舉起手往後擺了擺,帶著小鶴們站在路邊,讓出了道路中央「言之有理,看來是我誤會郡王了。那就請郡王先走吧。」
秦佑謹在車廂里敲了敲,車緩緩停下,秦佑謹一跳下了車「顧大人,下人無禮,你不要見怪。確實是我跟著你,因為我有事要跟你說。」
「還是那句話,公事請入控鶴司。」顧昭在馬上俯視著秦佑謹,語氣冷淡。
秦佑謹抬頭看著顧昭。
上輩子他嫌棄顧昭古板強硬,沒有情趣,現在才知道,顧昭是忠貞堅定,品行高潔。
林雪容的花言巧語,不過是為了利用他,把他當成踏板,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罷了。
這世間,唯一一個願意無條件忠誠愛戴他的,只有顧昭。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要把顧昭娶進家門,否則他重活一次,又有什麼意義?
「阿……顧大人,確實是有一件重要的公事,不過只能對你一個人說。」秦佑謹看著顧昭陌生冰冷的眼神,心中隱隱作痛。
顧昭皺了皺眉「公事為何只能對我一個人說?」
秦佑謹往前走了幾步「此事涉及皇室機密,又與顧大人有關。還請顧大人拋下芥蒂,容我為大人細細講述。」
顧昭冷眼看了秦佑謹一會兒「希望郡王不是戲弄我。」
「絕對不會。我就是騙誰,都不會捨得騙你的。」秦佑謹低聲下氣地說。
雖然這裡已經距離顧昭的家很近了,但是顧昭卻不願意將秦佑謹帶入自己的家門。
她騎著馬在前,秦佑謹坐著馬車在後,二人來到了一座酒樓中。
他們叫了一個包間,屏退左右。
空曠的房間內,此刻就剩下兩個人。
「郡王有什麼事,就請直說吧。」顧昭看著秦佑謹那故作深情的眼神就反感。
她今天從早上入宮,到現在已經一天了。
短短一天的時間裡,經歷了別人可能一生都不會經歷的起伏,顧昭心中沉重疲憊,完全沒有與秦佑謹敷衍周旋的興趣。
如果不是考慮到秦佑謹也是重活一次的人,可能真的知道什麼秘密,她根本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與他單獨相處。
就在此時,一隊黑甲騎兵在酒樓門口停了下來。
為首騎士身材高大,氣勢兇猛,尤其是臉上的猙獰鬼面恐怖駭人,讓人不敢直視。
夥計站在門口,嚇得雙腿顫抖,說話都說不清楚。
上京人哪個不知道這位是什麼身份!
「厲王」殺人如麻,名聲恐怖,來到他們酒樓是要殺誰?
「信陽郡王和顧大人在哪個房間?」跟在鬼面勵王身後的親兵低聲詢問。
「在,在二樓……」掌柜的不得不親自出面,忍著恐懼回答。
「帶路。」親兵一句命令,掌柜的連忙引著他們上了二樓。
鬼面騎士徑直從僵硬成雕像一樣的夥計身邊走過,玄色紅底的披風捲起,蹭到了夥計的臉。
夥計嚇得頓時跪倒在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親兵選了顧昭和秦佑謹隔壁的房間,揮手示意掌柜的退下,又丟給了他一錠銀子。
秦行烈坐在座位上,生冷的像一座冰山,隔著面具,誰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江原低聲開導他「王爺,顧大人今天是奉旨入宮,下午在控鶴司處理公務。剛才屬下親眼看見,顧大人本來是要回家的,卻被信陽郡王糾纏不休,說是有公事,走到半路硬是被人纏著帶到這裡來的。」
秦行烈舉起手,示意他安靜。
「阿昭……」秦佑謹見房間裡只有他和顧昭兩個,便放柔了聲音,準備先說一說自己對顧昭的思念。
女子畢竟是女子,難免嚮往深情無悔,上輩子顧昭一直想要他這樣的回報,這一次他決定滿足她的願望。
顧昭的臉色卻瞬間黑了下來「信陽郡王,請你自重!」
「我對你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像你這樣無能自私,道德敗壞的男人,叫我的名字都是對我的侮辱!」
「我不知道是誰給了你敢這麼稱呼本官的底氣,但我勸你最好注意分寸。我心目中的好男兒,就應當是勵王殿下那樣縱橫戰場,為國殺敵的英雄。而不是你這種享受別人的保護,舔著臉風花雪月的懦弱小人!」
「你要是沒有公事要說,我就走了!」
秦佑謹的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心中不由羞惱。
顧昭這番話太不給人留面子,簡直是照著他的臉扇耳光。
上輩子要不是她這種油鹽不進的性格,他又怎麼會被林雪容的溫言軟語欺騙,弄得江山易主?
「顧大人,你不要總是拿秦行烈來壓我,我雖然不成器,卻也是父皇的兒子,總有繼承大統的希望。他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先帝之子,這輩子都不可能登上九五之位!」
「等到有一天,我坐到那個位子上,什麼厲王不厲王,還不是要對我俯首稱臣?」
一道沙啞的男聲突然從門口傳來「噢?是嗎?我倒還不知道,侄兒你還有如此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