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睡得跟豬一樣
客廳里，光線幽暗。
生日蛋糕的燭光微微搖曳，將四周的一切，俱都染上了一層暖黃色的光暈。
餘歡坐於沙發，手指在屏幕上操作一番，隨即將手機擱置於茶几邊緣。
舒緩的鋼琴前奏悠悠響起，這節奏和音符，就像是時鐘在慢慢地滴答滴答。
林有容小鳥依人般倚在他的身側，輕抿一口溫水後，將杯子輕輕放下，說道：「幹嘛現在就放啊！讓我先給你唱一個歡快點的生日快樂歌！」
聞言。
餘歡嘴角噙著笑意，轉過頭，溫柔地與她對視。
略一思索《歲月神偷》的歌詞，柔聲說：「生日快樂不重要，跟你一起看雲淡風輕，才是最重要！」
「唔……」
林有容微微耷拉著下巴。
燭火的暖黃在她的眸子裡躍動，使得這一雙杏眼更加清澈明亮，眼神中流露出的款款溫柔，仿佛能將人深深地吸引進去。
餘歡心隨意動，伸出手，揪了揪她可愛的小臉。
正感動著的林有容頓時抬手，輕輕拍開餘歡的爪子：「那你快許願，吹蠟燭！」
「好~」
餘歡回過頭，視線不經意間，掠過電視柜上的陶瓷花擺件。
在這昏黃迷離的光線下，葉片的輪廓變得模糊，卻更增添了一份朦朧的美感。
再稍稍低下頭，瞧了瞧腕上珠圓玉潤的黑色陶瓷手串。
這些物件，都是兩人共同旅行，留下的美好回憶。
正如林有容所言，未來還有更多美好的日子，等待著他們攜手度過，一同去往不同的遠方，領略不同的風景。
手機揚聲器中，林素輕柔如呢喃細語般的歌聲，不急不緩地流淌而出：
「能夠握緊的就別放了~能夠擁抱的就別拉扯~時間著急的沖刷著~剩下了什麼……」
林有容的視網膜中，兩簇燭火輕輕地搖曳跳躍著，這說明哪怕門窗緊閉，客廳中也有空氣在流通。
她撇過頭。
餘歡的側臉在暖黃色的燭光映照下，線條猶如精心雕琢般分明。
他的嘴唇不厚不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溫柔而滿足的笑意。
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了這溫馨美好的氛圍之中。
「別怪我貪心只是不願醒~因為你只為你願和我一起~看雲淡風輕……」
他微微低著頭，雙手合十，微闔雙眸。
這默默祈禱什麼的姿態，顯得格外的虔誠。
少頃。
他緩緩睜開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俯身利落地將蠟燭吹滅。
客廳頓時陷入一片晦澀的昏暗之中，不過，仍能依稀視物。
林有容歪著腦袋，笑靨如花地問道：「你許了什麼願呀？」
餘歡轉過頭，看著她眸光似水的杏眼。
不假思索地說：「我的生日願望嘛，當然和《歲月神偷》這首歌一樣，就是珍惜眼前人，希望咱倆一生一世，天長地久！」
聽見這話，林有容頓時嫣然一笑。
她濃密的長睫毛稍稍翹起，隨著眨眼扇動，在眼瞼下方投下淡淡的陰影。
餘歡正專注觀察這個優越的睫毛精，她的臉蛋卻忽然湊了上來。
沒有絲毫的扭捏，她大大方方，主動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少頃。
一陣舒緩的熱吻過後，兩人唇分。
她舔了舔濡濕的唇瓣，雙眸彎成了小月牙狀，笑意盈盈地回過身子，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次性鋸齒刀。
轉而遞向餘歡的同時，溫柔如水地說：「大壽星，你來切蛋糕~」
「好。」餘歡欣然應允。
林有容看著他手中的刀落下，忽然出聲強調：「給我切少點啦，我只吃兩口。」
「不行，怎麼著也得給你來四口。」餘歡幾分打趣地說著，切開了愛心形狀蛋糕的尖尖。
刀身從底下插入，挑起小小的一塊，盛放在紙碟之中。
林有容眼見著這一塊並不多，便不再言語，將其端起，準備開動。
不過，瞧著切面上那細膩的奶油，她的心中突然冒出一個促狹的念頭。
纖細的指尖摳起一塊奶油，趁著餘歡專心給自己切蛋糕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抹在了他的鼻尖。
餘歡絲毫沒有躲避，帶著笑意評價道：「小學生行為。」
「唔……」
林有容拿起叉子，歪著腦袋瓜反問：
「那怎麼樣才——」
話音戛然而止。
只因餘歡咬了一塊奶油，迅速堵住了她的嘴。
在抒情動人的《歲月神偷》音樂聲中，以林有容的口齒為舞台，三下五除二，兩人將這塊奶油消滅殆盡。
她一隻手還端著蛋糕，稍稍往後仰頭。
小臉泛起如晚霞般的紅暈，呼吸急促地掐住餘歡的胳膊肉，帶著幾分嗔怪輕輕地擰了擰。
同時。
她將蛋糕放在了茶几上，扯過一張抽紙，擦拭自己那黏糊糊的唇瓣。
餘歡儘管被她的螃蟹手掐住，但皮糙肉厚，巋然不動，反而微笑說：「知道了嗎，這個，才是大人行為！」
林有容原想給他擦一擦嘴邊上的奶油，聞言頓時對他啐了一口，不假思索地說：「屁的大人行為，臭弟弟！」
話音落下。
她只覺得自己的胸腔里，心臟正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
完全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都不知是如何將這個稱呼喊出口的！
餘歡正用叉子將一小塊蛋糕送進嘴裡，眼見她一句話說完，耳根瞬間紅透了。
忍俊不禁地頷首說道：「好的，我是臭弟弟，伱是香姐姐。」
林有容撲哧一笑，端起蛋糕開動。
餘歡給自己切的蛋糕，也只是幾小口——
當然若換算成林有容的計量，那就是幾大大大口了。
畢竟，大半夜的兩人還分食了一個大蘋果，實在不能吃得太多。
林有容和餘歡兩個人，分分鐘就放下了空紙碟子與叉子。
餘歡順手拽出巧克力牌塞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稍作收拾，將碟叉丟在茶几邊的垃圾桶里，而林有容則將蛋糕重新蓋好。
她一邊繫上絲帶，一邊柔聲說道：「親愛的，你先去漱口。」
「好。」
餘歡拿起手機，將單曲循環的音樂關閉，卻轉而問道：
「老婆，我們就不能一起刷牙嗎？」
林有容端著蛋糕盒起身，繞過茶几，朝著客廳角落的冰箱走去。
聞言淺笑著評價說：「小學生行為！」
得。
又被她偷學過去，活學活用了。
餘歡無奈扶額。
他走向衛生間，開燈後，為兩支牙刷都擠上牙膏。
剛剛抿了一口清涼的自來水，將口腔打濕，林有容便已經從門洞悠悠晃了進來。
餘歡連忙稍稍往旁邊挪動了一下，給她讓出一個位置。
此間燈光如白晝般明亮。
餘歡透過鏡面，瞧見她那細膩白皙的臉部肌膚，嘴裡滿是泡沫，含糊不清地說：「老婆，這首歌你唱得可真棒，咬字清晰，情感也充沛。」
林有容正將牙刷頭送進嘴裡，聽到這話，動作微微一滯，下巴揚起說：「是吧？是你寫得好啦~」
「不不不，是你唱得好！」
「你寫的好！」
夫妻兩一陣互吹。
餘歡微微低下頭，端起杯子，將嘴裡的泡沫漱淨。
接著，臉上帶著笑意說：「但要說感染力，還是咱兩在江邊的時候，你坐在我的腿上，為我清唱這首歌的時候。當時我就在想，我老婆唱歌怎麼能這麼好聽！這是仙女在唱歌吧！？」
林有容還在刷著牙，聽到這話，臉上露出有些嬌憨的笑容。
直到餘歡彎腰湊近水龍頭，將鼻尖上的奶油沖洗乾淨時，林有容將漱口杯放置在台面的角落處，突然伸出手，掐住餘歡的腰肉，輕輕一擰。
她呵呵笑了起來，接著剛才的話頭說：「重點是坐在你的腿上，給你唱歌是吧？我還能不了解你！」
餘歡卻一手探向身後，也掐住她那軟彈的臀肉擰了一下。
林有容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飄忽，顯然不敵，悻悻鬆開螃蟹手。
她羞惱地捶了一下餘歡的胳膊，嬌嗔道：「你討厭！」
餘歡嘿嘿一笑，側過身子，鬆開手轉而拿架子上的毛巾。
擰開水龍頭，用熱水將毛巾打濕之後，先給林有容輕柔細緻地擦了擦臉，然後將毛巾蓋在自己臉上，用力地揉搓了幾下。
洗漱完畢的小兩口，轉而雙雙前往臥室。
林有容走在前面，跪坐在床上甩落拖鞋，默不作聲地將自己的被子推到角落，而後把外側的被子平鋪開來。
一片靜謐中，餘歡看著這一幕，臉上都笑出了花。
純愛戰士，顯然是邁出了重大的一步！
他動作迅速，三下五除二脫掉睡衣。
林有容剛剛鑽進被窩，餘歡便緊跟其後，與她並肩躺在了一起。
手指在被子裡稍許摸索，輕輕握住她的小手。
雖是毫無困意，可氛圍已然如此，還是輕聲說了一句：「晚安。」
「嗯~」
林有容稍稍歪過腦袋，看著昏暗中餘歡的側臉，柔聲說：
「親愛的晚安~」
餘歡緩緩闔上眼眸。
今晚發生的種種，讓他心中依舊澎湃起伏，但生物鐘的指針已到點，身體誠實地打了個哈欠。
哈欠聲仿佛會傳染，林有容也不禁睏倦地張開嘴，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緘默中。
林有容的眼睛閉上又睜開，睜開又閉上。
時間在此時，已經失去了參照物，她只覺過去了好久好久……
但手機，卻又放在了外側的床頭柜上。
林有容不禁撓了撓餘歡的手心，輕言細語地開口說：「親愛的，我睡不著~」
話音落下。
數個呼吸的時間過去，卻絲毫沒有聽到回應。
林有容立刻微微抬起頭，向他湊近了一些。
平緩的呼吸聲傳入耳中，他顯然已經沉沉睡去。
林有容頓時輕哼一聲。
不禁在心中腹誹：臭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之前幫他……
總之，現在也不對她使壞了，一上床就睡著了。
不過與他共處一個被窩，他就像個暖洋洋的烘爐，此際穿著睡衣，著實感覺有些熱得慌。
林有容隨即輕輕掀開自己這邊的被子，生怕吵醒了他，然後輕手輕腳地坐起身來，緩緩脫掉睡衣與睡褲。
今天，她做足了心理建設，原本就打算與他同睡一個被窩，還特意穿了一件厚實些的小衣。
喜歡摸的話，半推半就任他摸好了！
誰讓他是她的男人呢？
哪怕確實感覺有些不尊重她，可畢竟之前就已經答應過他的！
結果這個臭男人，居然敢開口說要跟她分床睡！
真是豈有此理！
林有容想到此處，心中頓時湧起三分火氣，側過身子，輕輕捏住了餘歡的鼻翼。
仔細觀察著，直到他好似呼吸不暢，面部露出不適的神情，用力地抽了抽鼻子……
她這才輕哼一聲，鬆開了手。
她聲若蚊蠅地嘀咕：「睡得跟豬一樣。」
話音剛落。
她又忍不住輕輕一笑。
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探向外側，摸索到床頭柜上的白色水果手機。
再躡手躡腳地躺回被子裡，點亮屏幕一看，才發現已然是凌晨一點半了。
回想起上半夜，那令人難以忘懷的一幕。
林有容只覺得臉頰似被烈火灼燒。
不過，感覺他怎麼一下子就……
不對勁。
雖然林有容對此沒有深入了解，但過往或多或少的耳濡目染，讓她感覺很不對勁。
她鬼使神差地，點擊瀏覽器應用，打開搜尋引擎，開始惡補起相關的知識……
……
微弱晨光，觸碰著餘歡的眼皮，隨著光線的持續侵襲，刺激著他從深沉的沉睡中漸漸甦醒。
餘歡的眼睛睜開一條細縫，睡眼惺忪地轉過頭，瞥了瞥緊緊擠靠在他脖頸間的腦袋瓜。
林有容小巧的瓊鼻，在這個角度下顯得格外挺拔秀麗。
隨著鼻翼的輕輕翕動，帶著溫熱的氣息，慢慢拂過他的肌膚。
起初的迷茫與睏倦漸漸消散。
餘歡感受著箍在他腰間的手臂，以及搭在他肚子上的一條大腿，不難想像林有容在被子底下，究竟是個什麼形狀。
好消息，沒有出現搶被子的情況……
壞消息，她把他當成抱枕了！
鬧鈴未響便醒來，精神抖擻的餘歡，感覺沒有什麼睡回籠覺的必要。
隨即從溫暖的被窩裡伸出手，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查看時間。
現在是早上七點四十三分。
臥室里光線黯淡，顯然今天的天氣欠佳。
隨手將手機丟在枕頭邊，小心翼翼地撥開林有容的胳膊，再從她的大腿底下，慢慢地挪移開來。
他全程都注視著林有容安靜祥和的姣美睡顏。
呼吸均勻，濃密的睫毛紋絲不動……
昨天只是稍稍碰她一下，她馬上就醒了。
今天，怎麼睡得這麼沉？
回想起剛才的觸感，貌似她還只穿了薄薄的秋衣秋褲！
暴露在寒冷空氣中的餘歡，不禁打了個冷顫，忽然有些鬱悶——
怎的？
他決心當正人君子，決心尊重純愛戰士了，結果，她卻又毫不設防了？
時機不對，努力白費！
躡手躡腳地在床邊穿好出行的衣褲，輕輕打開櫃門，挑出一雙棉襪套上腳。
去衛生間洗漱完畢後，餘歡踱步來到廚房灶台前，精心煎了兩個圓圓的荷包蛋，分裝在碗裡。
回到臥室看到林有容的睡姿依舊未變，思索片刻，還是決定不去叫醒她。
對於老一輩來說，吃飯是大事，可這年頭不愁吃也不愁穿，睡個好覺才頭等重要。
兩碗都添加上合適的調料，接著將裝有山藥排骨湯的砂鍋放置在灶台上，點火燒開，另一個灶頭也燃起火焰，開始燒水煮麵。
不多時。
餘歡解決完自己的早餐，把碗筷涮洗乾淨，又再三去臥室瞅了瞅。
晨光中的林有容，恬靜而美好，唇瓣微微嘟起，帶著一抹如桃花般粉嫩的色澤，下巴的弧度精緻且迷人。
餘歡情不自禁，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印下一記淺吻。
而後，他走到陽台的書桌前，輕手拉開抽屜，從中翻找出紙筆。
將練習冊平攤開放在桌面，餘歡彎下腰，手中的筆尖在紙頁上唰唰划過：
『老婆，給你煎了荷包蛋，做好了前期準備。
『你睡醒以後肚子餓了，直接去廚房下麵條就行。
『你的歡！』
將寫好的紙條放置在床頭柜上，餘歡隨即腳步匆匆地出門下樓。
小電驢在外面停了整整一夜，皮質坐墊上積滿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露水。
要是在以前，餘歡肯定會隨手用衣袖在上面輕輕撫過，可如今身穿林有容給他買的大牌夾克外套，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打開坐墊箱，從裡面拿出一塊抹布。
天空被厚重的雲層遮蔽，不見一絲陽光的蹤跡。
在這麼一個壓抑沉悶的多雲陰天裡，餘歡的心情卻格外舒暢。
一路風馳電掣，他用力握緊電動車的把手，手指已被凍得僵硬無比，眼睛半眯著，以此來減少寒風的刺激。
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每個人都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餘歡抵達早報大樓的車棚時，恰好看到王賢嬌坐在一輛紅色電動車上。
她正脫下頭盔，手上帶著厚厚的皮手套，口鼻前呼出白氣。
「喲！」餘歡輕輕擰動油門，從她身後經過時，面帶微笑地打招呼：「王賢嬌，這麼冷的天，什麼時候你也騎電動車上班了？」
王賢嬌撇過頭，看著相隔兩個車位停放小電驢的餘歡，將頭盔掛在車把上，笑著說：「余哥早上好！上個周末買的新車，這是第二次騎著它來上班！」
餘歡摘下頭盔，點了點下巴。
王賢嬌倏地擠了擠眼睛，說道：「不過余哥，你沒發現嗎？現在早報大樓多了好多電瓶車！因為你的示範引領作用，就連許斐都買了一輛！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單位在市區的擁堵路段，騎電瓶車上下班是真的很方便！」
聽見這話，餘歡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那難怪，以前頂多停一半，現在都是滿滿當當……」
他跨下小電驢，腳踏實地後輕輕蹦了蹦，活動了一下被寒風吹得微僵的身體。
王賢嬌嘴唇翕動了一下，正欲出聲。
餘歡忽然帶著幾分促狹地繼續說：「今天凌晨，林素在各大音樂平台發布新單曲了，作為媽媽粉，你難道不知道嗎？」
這個林素的全天候小喇叭，一看到他，竟然沒有通報林素的最新動態。
「啊！？我沒聽說啊？什麼歌？」王賢嬌果不其然一臉懵逼。
餘歡擲地有聲說：「歲月神偷！」
王賢嬌趕忙從斜挎包里掏出手機：「真的假的啊！素素根本就沒有做宣傳！我先看看小樹苗企鵝群。」
瞧見炸開了鍋的粉絲群，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翻動，一目十行地瀏覽而過。
下一瞬。
她不禁爆了句粗口：「霧草！真有新歌！沒有宣發突然上線！詞曲作者，竟然還是 y先生！素素牛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