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不會吃醋了吧?
就在她話說間,餘歡突然感覺臉頰有些發癢。
他抬手抓了抓,微微轉過頭,卻發現譚溪不聲不響湊在旁邊。
冬天的靜電讓她幾根頭髮在空中張牙舞爪地飄著,其中一根頭髮不經意地掠過了餘歡的臉頰,帶起了一陣輕微的癢意。
難怪癢得慌!
譚溪好奇地湊近了一些,半個臉龐清晰地映入了手機屏幕中。
她盯著小窗里的天花板,嘴裡好奇地說著:「怎麼看不見人啊!」
「那你忙吧,我先掛了——」
餘歡正欲開口,卻突然聽到「嘟」的一聲,視頻通話被猝然掛斷。
他愣住了,嘴唇微張,一種不妙的感覺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不妙。
有點不妙。
餘歡還沒有回過神來。
這時譚志遠的姨媽款款走來,從斜挎包里掏出厚厚一沓票子,輕放在禮桌上。
餘歡見狀,立刻回過神來,禮貌地向她點了點頭。
譚溪跟譚志遠一樣,也叫了她一聲「姨媽」。
她看著譚溪,眼中滿是笑意:「譚溪啊,越來越漂亮了!」
說著她目光轉向餘歡,眼角隨笑容微微上挑,形成了一道道細微的魚尾紋,轉頭對老譚調侃說:「姐夫啊,你這是從哪兒找來這麼帥的小伙子,幫忙寫禮簿啊?」
老譚負手站在一旁:「我一個老夥計的兒子。」
她聞言,又轉頭看向餘歡,半開玩笑地說:「小帥哥,談愛沒有咯?要不要——」
話音未落,餘歡微微一笑打斷她的施法:「阿姨,我有對象了。」
「如果餘歡沒有對象,那就真輪不到你來做介紹。」老譚調侃說:「我家的溪妹子二十四了都還是單身呢,說不定今天男女搭配,就已經擦出點火花來了。」
她卻笑著說:「譚溪是自己眼光高,想談男朋友不是勾一勾手指就有了。」
被講到點子上的譚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姨媽!哪有那麼容易!」
幾人打趣幾句後。
譚溪點好票子,餘歡寫好禮簿。
老譚便行至門前,叫上正與一對新人攀談的連襟和小外甥,將這一家三口迎到了席間落座。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婚禮儀式就要開始,新人需要先行去整理妝容造型,老譚也是有許多瑣事忙碌。
偶爾有人來上禮,大堂里只剩下餘歡和譚溪兩個人,當然還不能走開。
得空後,餘歡舉著手機一番火急火燎的打字,趕忙說清楚起因經過結果,把態度給擺出來:
『我爸朋友的兒子結婚,請我寫禮簿,然後新郎的堂妹,在旁邊收禮金髮煙發喜糖!』
瞬息之間,林有容回復一個字:
『哦。』
『伱不會吃醋了吧?』餘歡一笑。
『吃醋?我吃的哪門子醋!』
隔著千里之距,餘歡都聞到了她那酸酸的醋味,不假思索地打出四個字:『長康陳醋!』
『呸!吃飯去,不跟你聊了。』
『好滴,我等一會也要吃席了。』餘歡發出消息後,見她沒有再回復,便將手機揣回兜里。
剛一抬眼,便見一個身材壯碩的年輕人大步邁入酒店大門。
他的下巴與脖子幾乎連成一片,身著皮衣牛仔褲,腰間掛著寶馬車鑰匙,隨著步履甩啊甩。
這年輕人目光在餘歡和譚溪臉上來回掃視,一邊左看右看,一邊走到近前,他從皮衣口袋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小疊票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聲音洪亮:「五百!」
他逼視著餘歡,轉而向譚溪詢問:「這小子是誰啊?」
譚溪平靜地說:「他是我堂哥的朋友,名字叫餘歡。」
「哦?」壯碩年輕人挑了挑眉,倏忽踮踮腳,寶馬車鑰匙晃啊晃:「譚溪,吃完酒席我開車送你回去啊!」
餘歡在一旁默不作聲看著這個哥們表演,莫名嗅到了一絲宣示主權的意味。
然而譚溪卻微笑著拒絕:「不用了,餘歡會送我回去的。」
壯碩年輕人愣了愣,似乎根本沒想到會被拒絕,又踮踮腳,寶馬車鑰匙搖啊搖。
他笑了笑:「嗐!等下我還是送你吧。」
說完不待回應轉身離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譚溪無奈地輕聲吐槽:「真不是我眼光高,你看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啊?」
被當成擋箭牌餘歡懶得摻和,只是簡單的吐出兩個字詢問:「名字?」
「李高全,木子李,高矮的高,安全的全。」
「哦。」餘歡點點頭。
譚溪堂哥結婚,還愁沒車坐?
現場全都是譚家親戚,只要她不願意,這男的還能上天?
餘歡筆尖在禮簿上流暢地書寫,豎起耳朵聽著婚禮司儀的聲音,新人已經宣誓完畢,要開始扔捧花。
他順手在禮簿上添上了自己的名字,禮金三百塊。
擱下筆後,他拆開紅包一瞧,果然是三張鮮艷的紅票子。將它們抽出來,放在譚溪的身前,然後隨手將紅包殼子收進了上衣兜里。
譚溪看著眼前的紅票子,卻沒有立馬收下。她提醒餘歡:「不是寫了你爸的名字嗎?」
「我寫的當然知道啊。」餘歡聞言淡然一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此間事畢。
宴席已經開始好幾分鐘了。
由於餘歡注意到吳老師早就用挎包給他占了一個位置,於是婉言謝絕老譚讓他坐親屬桌的盛情安排,移步到了吳老師和老爺子之間的座位。
由於早上只吃了半碗面,餘歡此時已是飢腸轆轆,抄起筷子就開始祭五臟廟。
其間用雪碧應對了一下新人的敬酒,陪喝著小酒的老爺子細嚼慢咽,閒言碎語聊一番,吃到桌上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
隨著時間的推移,賓客們逐漸離去,爺孫倆極為同步的打了一個飽嗝,旋即撤遛。
餘歡叫上正在大堂里與一些婦女拉家常的吳老師,在一陣「你崽真帥」的恭維聲中,一同走出酒店大門。
老譚夫婦和一對新人正在酒店大門口送賓客。
他們看到餘歡一行人,頓時上前連連道謝,雙方客氣地寒暄了幾句。
吃飽喝足摸肚肚的餘歡,在酒店大門外的路沿,卻是看到幾乎沒有脖子的李高全,豪橫地斜倚著一輛黑色轎車,那姿態就像倚著的是輛奔馳大G一樣。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餘歡,姿態和眼神頗具挑釁的意味。
他上下打量了餘歡一眼,然後不屑地搖了搖頭。
接著,他打開車門,坐在了駕駛座上,左手搭在窗外,一副給這輛車認主的模樣,逼味十足。
餘歡當先邁步往右行,稍回頭,瞥了一眼這輛車的車尾。
寶馬!
不過卻沒有看到車尾字標。
明顯比林有容的三系要小上那麼一號。
顯然,這只是一輛寶馬一系。
餘歡初始還以為他是什麼家裡有礦的大款,牛氣哄哄的,原來是個愛慕虛榮的買標哥。
這世界上什麼人都有,他按下心裡的無語,領著老爺子和吳老師上車準備離開。
由於雙向單車道兩邊都停滿了車,餘歡只能遠遠地開出一段距離掉頭。
兩輛車交錯而過時,買標哥透過前車窗,看清楚這輛寶馬三系駕駛人的那張臉,有些傻眼。
他早就注意到了酒店門口停著一輛寶馬三系,還特意留步研究了一番,不是換標,確認這是貨真價實的頂配。
一開始還以為是哪個大老闆的座駕。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餘歡的車!
餘歡掉頭回來時,特意貼著買標哥的車身踩下了制動踏板。
降下副駕駛座那邊的車窗,身體稍微前傾,低下頭,兩眼越過老爺子與買標哥對視。
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上下掃視了買標哥一眼,然後嘖嘖地輕輕搖了搖頭。
這輕蔑的眼神頓時讓買標哥臉上的橫肉漲得通紅,心裡是九分尷尬和一分不敢發泄出來的憤怒。
這年頭能拿五十多萬出來購置座駕的人,那都是非富即貴,腰間有貨。而他自己卻只是打腫臉充胖子。
烈女怕纏郎,原本還想著對譚溪死纏爛打以贏得芳心,但現在看來,難怪譚溪對他不屑一顧。
買標哥看著白色寶馬三系的車尾,心裡充滿了挫敗感,訕訕地發動汽車,也掉了個頭離去。
餘歡驅車開出一段距離後,老爺子轉頭看這位孫子的神態,就跟地鐵老爺爺看手機一樣。
他自己卻是開口問了一句:「你那是什麼表情?」
聽見這話,渾然沒有注意到一場交鋒過去的吳老師,連忙自窗外回過頭來,透過後視鏡看了看餘歡。
什麼表情?
笑得很開心啊!
老爺子又追問一句:「還有啊,那個年輕人一開始看你的樣子就有點不對勁。你跟這個年輕人沒什麼矛盾吧?」
「這是老譚侄女的相親對象,對譚溪有點單相思的意思,我跟譚溪寫禮簿收禮金坐一桌,他看起來是有點意見,不過我們之間倒是沒什麼矛盾。」餘歡如此點評:「完全屬於是他自己心眼小。」
聞言,老爺子一臉輕鬆愜意的批評教育:「出門在外跟人打交道,如果不是什麼原則問題,就沒比較爭高低,分對錯,一點小事情,禮讓三分又何妨——」
餘歡把著方向盤,老神在在地笑說:「我這個不叫爭對錯,叫腹黑!你看,明明什麼話都沒跟他講,但他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