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頭豬壓了半個多小時
不到七點,廣場舞大媽便已經出動,隨著《荷塘月色》的節奏舞動身姿。
遛狗的,放夜光風箏的,打海杆垂釣的,穿著輪滑的孩子們成群結隊穿梭。兜售小玩具的商販們擺弄著攤位上的各種小玩意。
成雙成對的情侶們手挽著手,其中也包括餘歡和林有容。
他們自風帆廣場彎彎繞繞,拾級而下,逐漸遠離了廣場的喧囂,不多時來到靜謐的江邊。
滾滾的江水流速極快,觸手可及。
潮起潮落間,波浪形的階梯,仿佛與江水融為一體。
餘歡俯瞰著階梯上的水痕,最終牽著林有容在其三階之上留步。
林有容鬆開餘歡的手,將奶茶交給他,旋即低頭從斜挎包里拿出一小包心相印的紙巾。
蹲身彎腰,攤開來在地上撫平:「你先坐。」
「哦。」餘歡點點頭。
坦然地一屁股坐下,將奶茶隨手放在身邊。
見林有容拉扯開紙巾,想要再次效仿給自己墊一個。
餘歡面不改色,忙說:「容容,地上涼,坐我腿上唄。」
林有容轉頭瞧了瞧餘歡,動作一滯,卻還是將紙巾放在地上。
顯然是不會再次上他的當!
見狀。
餘歡一不做二不休,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懷裡帶。
微風施施然刮過,瞬息之間,把台階上的紙巾卷進了江水裡,隨波而去。
同時林有容也橫坐在了餘歡的懷中。
「又不是沒有坐過,你還不好意思啊?」餘歡一臉偉光正:「你生理期,坐地上太涼了,我不放心。」
林有容轉過頭,看了看他的眼神。
兩人十厘米出頭的身高差,此際她橫坐在他的腿上,呈平視狀態。
餘歡敏銳察覺到她眼裡的慌亂,心中不禁嘿嘿一笑。
相比起被她撩,還是喜歡主動出擊,欣賞她這副惶惶失措的樣子。
慢慢的。
林有容回過神來,指尖捏著口罩,往上提了提。
「拿著雞毛當令箭!」抬手輕輕一推他的肩膀。
聲音顯得有些緊張之外,又帶著點嬌嗔:「想抱我就直說!不過伱也要注意安全啊,在江邊上呢!」
「放心,我浪裏白條,從小在江邊長大,被爺爺帶著游泳!」
「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打死的都是犟嘴的——」
電光火石之間餘歡接完一句順口溜,緊接著說:
「如果說在水裡撲騰費了半天勁游上十幾二十米,一嗆水腿抽筋就歇菜的人,也能叫會水,這句老話倒也沒錯。」
話題一聊開。
林有容頓時放鬆了許多。
她微微側身,拿起台階上的奶茶:「那你說,怎麼樣才叫會水?」
帽檐刮過餘歡的鼻翼,使他一陣痒痒。
抬手撓了撓癢:「野泳隨便游一圈就幾千米了,我爺爺再年輕十幾歲,還經常在江里冬泳呢!」
聞言林有容點點頭。
從小在星城生活長大,確實經常看到大叔大爺寒冬臘月在江里游泳,還沒有任何救生措施。
她將吸管戳進口罩里。
口罩一癟一癟。
抿了一口奶茶說:「反正我不許你野泳,想游泳可以去泳池。」
「為什麼?」餘歡也拿起奶茶嘬了一口。
「因為我不放心~」
「好吧。」
被關心的感覺讓餘歡眉開眼笑。
他放下奶茶,倏忽抬起手,探向林有容的耳際,想將口罩摘下來。
「你幹嘛!」林有容忙不迭按住掛耳繩。
「我看你這奶茶喝得,是真不自在。江邊上視線開闊,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我們坐的這麼靠前,又不會被看到。」
「不要!」
林有容口罩底下快速蹦出這兩個字。
餘歡眼瞅著她的耳垂霎時從雪白變成紅彤彤的,這姑娘,莫不成已經預料到他的下一步動作了?
這都沒親呢。
怎麼害羞起來了!
不過溫香軟玉在懷,餘歡心理上便已十分知足。
此際江對岸的濱江新城還是一片荒蕪,未有十年後那般壯闊的燈光秀。
明月高懸,灑下柔和的銀輝,為水波輕輕搖曳的江面,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一艘一艘的遊輪來來往往。
兩人吹著初冬微涼的晚風,喝著溫熱的奶茶,緘默之中,彼此之間的兩顆心卻貼得很近。
林有容橫坐餘歡的腿上,兩手環著他的肩膀。
她在餘歡身後的那條手臂,忽然不動聲色收回來,輕輕地解下一邊的掛耳繩。
餘歡正一臉寧靜,看著橘子洲尾的傅家洲,眼神縹緲。
她看著他的側臉。
昂起下巴尖,唇瓣微微張開,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蜻蜓點水般在餘歡的臉頰掠過。
瞬息之間,又快速戴上口罩。
餘歡一愣,只覺香風撲面,臉頰被秒親了一下。
低下頭時,唯見林有容這姑娘,把腦袋埋在他的懷裡,進入鴕鳥狀態。
顯然這就是她的極限了。
估計小心臟還撲通一頓亂跳。
呃。
這麼快就又戴上了口罩。
怕他伸舌頭就直說!
餘歡得了便宜還賣乖,捂著臉,表情委屈地說:「你幹嘛偷親我?」
卻也只是表情委屈。
聲音裡帶著幾分戲謔在調侃林有容,眼中的笑意,更是透露出他內心的喜悅。
聽見這話,林有容腦袋愈加埋了埋,聲若蚊蠅,支支吾吾地說:「唔~因為我覺得你認真看著江面的樣子,很好看……」
當然林有容若是抬起頭來,瞧見餘歡捂臉委屈的表情,只會把他一頓錘。
餘歡抿嘴微笑,慢慢撫著她的背,低下頭,兩人的腦袋,隔著一層帽子相貼廝磨。
這個親密的動作,讓林有容的心跳狂飆加速,陷入她自己戲稱的甲狀腺有問題狀態。
鼓足勇氣說著說著。
久久沒有聽到他的回應。
林有容驀地挺直了腰板,雖然還是沒有抬起頭來,但理直氣壯強調:「怎麼啦!我不能親嗎?」
餘歡被她的反應逗得暗自笑出聲來,一本正經:「能,你是我老婆嘛,當然能。」
遙遠方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遊輪發動機的轟鳴,隨微風鑽入耳朵里。
餘歡忽然打趣說:「老婆老婆,我都給你親了一下,要不要唱首歌來聽聽?」
「你想聽什麼?」林有容抬起頭來。
餘歡只見她脖頸間不知何時,悄然綻放出一抹緋紅。
她的肌膚本就如雪般白皙,這緋紅的出現,仿佛一抹晚霞落在那裡,漸漸向上蔓延,染紅了她的耳根。
餘歡看著她微微低垂的眼眸,目光不與他交匯,而是微微側向一旁,透露出一種羞澀和矜持交匯的色彩。
總之,讓他心動不已。
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稍許思忖,反問了一句:「那你現在想唱什麼嘛?」
林有容不答。
涼風習習。
餘歡心中思忖一番,正當他準備開口說『你不想唱也沒事』的時候。
她忽然清了清嗓子,緩緩低吟,清唱出一首慢歌:「能夠握緊的就別放了~能夠擁抱的就別拉扯~時間著急的~沖刷著~剩下了什麼~」
潮起潮落,江面上的水波輕輕蕩漾著,每一次水波拍岸,都像是一次輕柔的敲擊,在給她的歌聲打拍子。
大自然的聲音和林有容的吟唱一同入耳,顯得無比的和諧悠遠。
當聽到『能夠擁抱的就別拉扯』,餘歡不由自主向下伸手,環住她哪怕穿著層層衣物,依舊不盈一握的小蠻腰。
輕輕一攬,便能感受到那曼妙的曲線,纖細而柔韌。
林有容登時身子一緊,氣息須臾凌亂,嗔怪地橫了餘歡一眼,扒拉開他的手。
蓋因她還在唱歌。
餘歡也沒有再多作怪,攻擊她的要害,兩條手臂轉而向上擁著她的肩膀。
林有容依偎在他的懷抱中。
清亮動聽的嗓音,隨風而去,飄蕩了很遠……
很遠……
「別怪我貪心只是不願醒~因為你只為你願和我一起~看雲淡風輕~」
一首《歲月神偷》。
她唱完了。
那悅耳動聽的旋律,卻依舊在餘歡的腦海里迴蕩。
不得不說專業歌手在耳邊吟唱,那種極具感染力的感覺,能夠讓他忘記周圍的一切,只專注於旋律和歌詞。仿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讓人頭皮發麻。
餘歡漸漸的回過神來,笑吟吟地看著她那清麗的眸子:「我老婆不愧是歌星哦,唱得真好聽!」
她如削蔥根的手指,捏上餘歡夾克的拉鏈,指尖摩挲著,呢喃細語:「是你寫得好!嗯,過段時間就能彈唱給你聽啦~」
「嗯?」餘歡有些詫異。
尋思這姑娘吉他玩的那麼溜,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上手,還需要過段時間才能彈唱?
林有容瞥著餘歡的表情,小聲解釋:「我有在重溫學鋼琴~」
餘歡靈機一動,忙不迭開口:「那我彈吉他給你伴奏!」
屬實沒有料到他說出這麼一句話,合不攏嘴的笑意俱都隱藏在了口罩底下。
她重重地點頭:「嗯~」
餘歡打蛇隨棍上:「那你要不要把口罩摘了,給我親一口,不是親臉啊,就和今天下午一樣的那種?」
「不要!」
兩個字瞬間從林有容嘴裡蹦出。
她驀地起身,迅捷地跑開來。
餘歡一手撐地正欲站起來,卻是一個踉蹌,差點就跌倒了。
林有容回望到情況,又忙不迭跑回來,嗓音緊張飽含關切:「怎麼了?」
「被一頭豬壓了半個多小時,腿麻了!」餘歡齜牙咧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