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然吸吸鼻子，委委屈屈的說：「我不信，我照過鏡子了，很醜的。」

  沈辰說，「在我眼裡不醜。」

  安小然半信半疑：「真的？你真的不是在安慰我？」

  「喂，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她這才放了心，不再試著捂嘴了。

  「行了，趕緊吃東西。」沈辰把她牽到沙發處坐下，自己坐在她身邊，又替她打開小米粥，一手端著粥，一手拿著塑料勺，挖了一勺，哄孩子似的放在她嘴邊：「啊，吃吧。」

  她言聽計從，乖乖張嘴。

  小米粥很甜。

  甜到了心裡。

  沈辰一邊餵她的同時，一邊語重心長地教育孩子：「我都說過讓你少吃點辣椒了，偏不聽，現在上火了，開心了吧？」

  「一點都不開心……」小姑娘哼哼唧唧的：「人家知道錯了啦。」

  沈辰又餵她一勺，同時問：「知道錯了以後呢？」

  安小然咽下去，小聲說，「最多，我以後少吃點辣了嘛。」

  「只是嘴巴長個泡還好，吃辣吃多了，還容易得痔瘡。」沈辰一臉嚴肅地嚇唬她，「說不定啊，還得做手術！」

  安小然一聽「痔瘡」兩個字，瞬間小身子一抖，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是得了痔瘡，她就沒臉見沈辰了！

  看來，以後真的要少吃辣椒才行了！

  又吃了幾口後，安小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大眼睛望向沈辰，小聲問道：「沈辰，你剛才為什麼親我啊……是不是表示你也喜歡我？」

  她還不敢確定，想要親耳聽到答案。

  沈辰又餵她一口，兇巴巴的說：「廢話，不喜歡怎麼會對你這麼好？老子對自己都沒這麼好過。」

  「原來你也喜歡我！」安小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嘴巴咧開，突然朝沈辰撲過去，「真的嗎？我好開心啊！」

  「臥槽。」

  沈辰被安小然直接撲倒在沙發上，百忙之中抬起手，托住了小米粥。

  「我好高興呀！」安小然趴在沈辰的身上，手臂圈住他脖頸，小臉蛋在他胸口上蹭來蹭去，笑得無比燦爛。

  傻丫頭一點也沒意識到這姿勢有多曖昧。

  「……」沈辰喉結動了一下，感覺有股火從身體裡要燒起來，咬牙切齒地說：「幹什麼呢？快點起來！」

  她「噢。」了一聲，懵懵的眨了下眼，連忙手腳並用的爬起來，乖乖坐好了。

  動作時又不知壓到了哪兒，讓沈辰眉頭直跳，坐起身，瞪她一眼。

  「下次再撲過來，麻煩你提前通知一下。」

  「對不起哦，因為人家太高興了嘛……」她軟軟地道歉，眼睛晶亮晶亮的，全是開心，「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她又說：「要不你掐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做夢呀？」

  沈辰無語：「要掐你自己掐。」

  小傻子還真的掐了自己臉一下，然後嗚嗚地喊痛，終於接受現實，笑得更歡了。

  沈辰：「……」

  等安小然吃完小米粥，他又把白糖包子拿過來給她。

  她邊啃著包子，邊晃著腳丫，還有點不放心地問：「沈辰，你真的覺得現在的我也不難看啊？」

  沈辰：「難看，行了吧。」

  安小然：「……」

  沈辰話鋒一轉：「難看我也喜歡，怎麼辦。」

  她抿唇笑了，睫毛撲閃著：「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沈辰說：「什麼話？難看嗎？」

  她氣鼓鼓的用腳丫踢他：「哼！壞蛋！」

  「哎呀，讓我看看，連生氣都這麼可愛的人是誰？」沈辰語氣誇張，「哦，原來是我家的小傻子啊。」

  「……」安小然想忍住不笑，最後還是失敗了，他像是有種魔力，總是能一句話就讓她開心得不行。

  她咬咬嘴唇，有點不好意思地再問出一個問題：「既然你也喜歡我，那……我這個女朋友候選一號，是不是可以轉正了呀？」

  說完，一臉期待地望著沈辰。

  沈辰打量了她一會兒，「轉正是可以，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還有條件？」

  她微張著嘴幾分愕然。

  沈辰點點頭。

  小姑娘的心裡有點不高興了。

  「你都親了我的額頭了，也承認喜歡我了，怎麼還有條件啊？」

  還不止一個，是幾個！

  「親額頭是為了摘下你的口罩的權宜之計。」沈辰鎮定，「大不了，我讓你親回來，就算扯平了。」

  安小然愣愣的看了他半天，好像被他的不要臉給震住了。

  過了一會兒，她皺皺眉，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

  「哼，親就親。」

  話音未落，她就突然仰起頭，湊過來，在他的唇角上快速而用力地親了一下。

  他比較高，她親不到他的額頭，就選擇了另外一個地方。

  沈辰：「……」

  親完後，小姑娘總算滿意了，眉眼彎彎地說，「好吧，誰讓我喜歡你呢，是什麼條件？」

  沈辰一本正經：「第一，你要保證成績不能退步。」

  安小然乖乖點頭：「嗯，這個是應該的。」

  身為學生，必須以學習為重，她懂這個道理。

  「第二，在學校里，我們暫時不能公開關係。」

  「學校的校規那麼嚴格，你不說我也不敢呀。」小姑娘鬆了口氣，覺得這第二個條件也不難。「反正，學校里不能公開，學校外就可以了，對吧？」

  「第三……」沈辰頓了頓，「我還沒想出來，暫時就這樣吧！」

  「噢！」她又開心地撲過來，像無尾熊掛在他身上，「所以，我宣布，安小然現在是你的女朋友了！」

  沈辰的嘴角彎起一抹大大的弧度。

  她又甜甜地說：「你快叫我呀？」

  沈辰：「？？？」

  「笨蛋，叫我女朋友。」

  沈辰笑了，抬手揉揉她腦袋，語氣溫柔：「好吧，女朋友。」

  安小然開心極了：「怎麼辦？我好高興呀！高興得感覺像是在做夢！」

  因為突然和沈辰確認了關係，安小然總覺得不太現實，後面一直緊緊地抓著沈辰的手，不肯鬆開，她怕一鬆開，四周的一切就會像個肥皂泡一樣破裂開，然後她就會在床上醒過來。

  於是乎，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兩個人的雙手交握在一起，就這麼在沙發上膩膩歪歪地坐了半天。

  坐著的時候，沈辰低頭看她，覺得哪兒哪兒都好看。

  瞧瞧這睫毛多長，小鼻子多精緻，那顆淚痣怪可愛的，還有紅潤柔軟的嘴唇……

  看著她的嘴唇他就開始心猿意馬，很想親下去。

  但是他又怕控制不住，畢竟親了也許就想摸，摸了說不定就想再做點更混蛋的事……

  孩子還小，不是時候啊。

  在心裡默念了十幾遍「核心價值觀」，才算鎮定下來。

  兩人一起看了會兒電視，又吃了午飯，眼見到了下午，過一會兒安小然的舅舅和舅媽就要回來了，沈辰也必須要走了。

  他來到門口，穿好了鞋，回頭對安小然說：「我走了。」

  安小然看著他，輕輕點頭：「嗯。」

  沈辰不放心地交代：「記住，這幾天別吃辣的，多喝水，這樣才好得快。」

  安小然說：「我知道啦。」

  沈辰看著她：「你呢，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安小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我的心臟忽然有點不舒服。」

  沈辰緊張了，「怎麼不舒服了？」

  安小然用那雙小鹿眼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就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動物，小聲地說：「因為，你走了以後，它就缺了一大塊，變得空蕩蕩的了！」

  沈辰心裡一軟，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不要緊，明天又會滿的。」

  她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

  ***

  從安小然舅舅家出來後，沈辰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去了楚市的數碼廣場。

  他打算挑部手機。

  從1995年愛立信GH337正式進入國內市場後，已經過去五六年，如今手機也不算太稀罕的物事了，雖然依舊是一般工薪階層咬牙才能買下的半奢侈品。

  當然了，現在的手機只有最基礎的通話或是簡訊功能，和二十年後的安卓蘋果系統的智能機的差距可以用天塹來形容，但對現在的沈辰來說，還是能帶來不少方便的。

  來到數碼廣場，沈辰走馬觀花地將幾個手機專櫃都看了一遍，看到感興趣的，也會開口詢問。

  儘管沈辰看上去年齡不大，身上也只是簡簡單單的T恤和牛仔褲，但並沒有發生小說里的那種店員狗眼看人低，然後主角邪魅一笑再啪啪打臉的套路情節。

  剛好相反的是，幾個女銷售員其實早就注意到了沈辰，畢竟，像這麼帥氣的弟弟難免引人矚目一點，甚至只要沈辰走過去，還沒開口，她們就笑盈盈地主動招呼起來。

  「你好，我們摩托羅拉的新款手機來看看吧？」

  「三星手機剛上了幾個新款，需要我幫您介紹一下嗎？」

  「我們愛立信……」

  實際上，在她們眼裡，像沈辰這個年齡的孩子，難免對手機感興趣，但又買不起，多半就是來看看，過過眼癮。

  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

  她們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每天工作那麼枯燥，能和帥氣的弟弟搭上幾句話也是挺開心的一件事兒。

  對方買不買手機，那反而是次要的。

  這時候的手機品牌就只有愛立信，摩托羅拉、三星等寥寥幾個，可選餘地不大。

  沈辰看了會兒，對一款手機產生了興趣，指著它對銷售員說：「麻煩給我介紹介紹這款。」

  女銷售員見沈辰說話了，立即眼睛微亮，笑著開口道：「這款手機是我們愛立信的最新款，愛立信T68，今年八月剛上市，是國內第一款256色GSM彩屏手機，通話時間為720 分鐘，待機時間為390 小時……」

  沈辰對這些功能啊參數不太感興趣，手機更新疊代的速度很快，即便是最新的機型，過個半年一年就落伍了，主要是彩屏看上去比那些單色屏幕要漂亮多了，機體的顏色也挺清新，有藍銀、白藍和金白三種。

  「這款多少錢？」

  「1750元，現在買可以送個手機號，還有五十元話費，很實惠的。」

  女銷售員臉上笑容不變，輕輕報出價格。

  心裡卻有點遺憾。

  估計帥氣弟弟會被這個價格嚇一跳，跟著就要失落地走開了。

  可惜，這個價格已經是她能做主的最低價了。

  如果她是老闆多好啊，到時候，她一定用進貨價賣給帥弟弟！

  不，即便貼點錢也是可以的……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帥氣弟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被這個價格嚇到的跡象，反而問：「買兩部的話，最低多少？」

  他打算給自己和安小然各買一部手機，免得打電話不方便。

  「啊？」女銷售員愣了一下，琢磨著帥氣弟弟的話的意思。

  他怎麼這麼問啊？

  聽這口氣，他還真要買？

  而且，還是要買兩部？

  還是說，只是強充門面，死要面子？

  女銷售員很驚訝地打量著沈辰，問：「……你真要買啊？」

  看到沈辰點頭後，她再次一怔，還是有點不可置信地重複道：「小弟弟，這手機挺貴的，是1750元哦，不是175元。」

  沈辰：「我知道，我要白藍和藍銀各一台，有貨嗎？」

  「有！」女銷售員點點頭，卻還是不放心，再次提醒，「一旦拆封，沒有質量問題的話我們是不能退換貨的！你想清楚了，真的要買嗎？」

  她擔心沈辰買了，過幾天就後悔了。

  沈辰都無奈了：「我是真的要買，你放心吧。」

  女銷售員心裡略一權衡，咬牙道：「兩套最低3400吧，另外再送手機號和話費。」她怕沈辰嫌優惠得不夠多，補充道：「我給你報的就是最低價了，所以沒多少空間了。」

  「行，我要了。」沈辰倒不在乎這一兩百的，反正就買個手機先用著唄，以後再換，「對了，我沒帶那麼多錢，附近有銀聯的ATM嗎？」

  「有的，一樓東邊就有一台。」她給沈辰指了方向。

  很快，沈辰取完錢，買了手機，開票拿貨，跟著選了兩個號碼，他沒要送的免費號碼，而是添錢選了兩個三連號，兩個號碼的前八位一樣，後三位分別是「888」和「999」，算是後世的情侶號，花了八百塊。

  這時的手機號還不需要實名認證，幾分鐘後號碼就激活了，沈辰又給每個號碼里打入了五百元話費。

  一套流程下來，花了五千多。

  回家的路上，沈辰才想到，他忘了給沈耀生夫妻倆也各買一部手機。

  「……」

  又轉頭回去，再次挑了兩部摩托羅拉。

  免得未來的一年內，自家老媽天天把「有了媳婦就忘了娘。」這句話掛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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