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二人約定

  解決心頭最大的心結，剩下的是關於利益問題的談判。

  劉黑闥不僅是竇德建的好友，還有一個擁有屬於自己的武裝力量的軍閥。

  拋開至交不提，對劉黑闥來說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利益。若不爭權奪利，他又豈能發展到今日這般實力。

  出手圍剿東方明，固然是因為好友，心裡也存了幾分眼饞東方明手裡的力量，想分一杯羹的意思。

  不過劉黑闥此人，向來重情重義。平日對待手下愛護有交，為自己的好友義不容辭。儘管他現在質疑東方明的話的真實性，但若最後東方明的話被證實，那麼東方明就是竇德建的大恩人。

  對待保護了自己好友的人，劉黑闥怎麼也做不到再去垂涎這個人的東西。

  只要東方明的條件不是太過分，劉黑闥也不是不可以吃點虧退一步，同意他的條件。畢竟這事是他誤會在先而且東方明也確實做了好事。

  在東方明張嘴提出其他條件之前，劉黑闥就已經在腦海里想好要如何回復東方明。

  然而出乎劉黑闥意料的是，東方明提出了一個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提議：「前輩你跟我回烏頭山，如果日月神教未來可期，便加入我日月教。如果前輩覺得日月教非你所期望的地方，盡可帶你的人離開，甚至竇前輩願意的話你也可以帶他離開。」

  端看東方明這句話，無論劉黑闥到時候如何選擇對他自己都不吃虧，東方明在這上面也撈不著好處。而東方明一行才三個人，劉黑闥帶著一支軍隊，壓根不怕這路上東方明耍什麼么蛾子。

  東方明能說出這句話，必然是對日月神教極其自信。對劉黑闥，他沒有使用慣用的打賭的方式給劉黑闥下套。

  一是因為，劉黑闥畢竟是自己從草莽一路打拼到如今的梟雄地位。從剛剛的對話中，東方明也能看出，劉黑闥絕非是那種死腦筋地遵守賭約的人。

  這話並非說劉黑闥不守承諾，而是他這人能屈能伸。於危境中懂得暫時收斂鋒芒伏小做低，卻不會因此折損和抹滅自己的初心。

  比如剛剛，哪怕明面上劉黑闥已經是絕對的弱勢，不得不被動地答應東方明談判的要求，依然沒有放棄脫身後再度殺回來對付東方明的想法。

  這樣的人，賭約對其未必有約束作用。不是說諾言對其不重要，而是他分得清什麼樣的話是否會影響到他既定的目標。

  其二則是，劉黑闥與竇德建是至交。

  東方明在河北一役中，深深為竇德建的為人品格所折服。如果說天下難得還有幾個曾站在他的對立面還不被東方明討厭的人，竇德建算其中一個。

  東方明對竇德建既是欽佩又是欣賞。

  劉黑闥與竇德建知交，感情篤深多年。與竇德建交好的人，東方明願意相信其本性亦值得為人讚賞。

  在這亂世，竟然還有劉黑闥願意為摯友率軍千里奔赴只為報仇。

  說實話這是個很危險的舉動。一個不好，劉黑闥的大本營漢東地區容易被其他虎視眈眈的敵對趁虛而入。或許還沒等到劉黑闥乘勝而歸，自己的老巢就被別人鳩占鵲巢。

  劉黑闥願意為竇德建做到這個地步，可見其心赤誠。

  這樣的人，東方明不願用半是坑蒙拐騙的打賭伎倆來折損劉黑闥的身價。況且也未必能達到預期的效果，還不如不要多此一舉令人心生變。

  心地赤誠的人，就要用真實誠摯的方式來打動他。

  那麼讓劉黑闥親眼看看東方明一手建立起來的帝國，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有時候，言語未必是最好的方法，直接帶劉黑闥去看努力後的結果，讓劉黑闥對未來的預期有個藍圖。

  不管東方明打的是什麼算盤，劉黑闥明白這是東方明提出的具有誠意的邀請。因而這次他不在多想其他，而是專心地考慮是否要答應這個請求。

  「好，我答應你。」劉黑闥鄭重地點頭。

  「前輩果真是爽快人！」

  東方明此刻才開懷地笑了。隨著他笑容綻放，他的眼前開始模糊，他的身影也倏然向後傾倒。

  要不是任我行這小子身體反應快，他力氣又大，一個大跨步衝上來接住東方明，東方明早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東方明人一倒，空中漂浮的火焰也一個接一個的熄滅消失不見。

  圍困劉黑闥的幽冥火一會就全消失了，被堵住許久不敢動彈的人們這才敢站起來，舒展一下僵硬的四肢。

  劉黑闥也在親信的攙扶下站起來。他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完全失去反抗能力，滿臉蒼白、雙眼緊閉的東方明。

  東方明現在是最虛弱不堪的時候，只要劉黑闥現在發難，他絕無任何反抗的機會就能被置之死地。

  儘管任我行和新文理都警惕地看著劉黑闥，防備他發難，但劉黑闥真的要做什麼的話僅憑這兩個人絕對攔不住。

  不過，劉黑闥只是凝視東方明兩眼，到底還是在親信的攙扶下轉身走開。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東方明緊握的左手放鬆了。

  這是東方明為自己留的最後一個防線。

  要是劉黑闥剛剛發難，東方明就會發動最後一次幽冥火技能，把劉黑闥的靈魂染成灰燼。這麼近的距離下，劉黑闥避無可避。

  幸好劉黑闥沒有對東方明動殺心，所以東方明也放開了自己的手。

  任我行扛著徹底昏厥的東方明進根生家，把他放在床上。接著又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找劉黑闥借隨行軍醫，一路上咋咋呼呼地拽著一個中年軍醫連跑帶跳的衝進來。

  軍醫擦了擦額上跑出來的汗，放下藥箱給東方明把脈。

  經軍醫診斷，東方明是過度耗費心神導致的暫時性脫力。大約會陷入很長時間的昏睡，並且可能會在較長時間裡感覺精力不濟。

  這種症狀沒有什麼好法子可以治。只能靠好好修養來慢慢恢復。

  軍醫給開了一個安神補腦的方子後，便提上自己的藥箱慢悠悠地走回去了。

  任我行這小子精力旺盛，剛剛一頓跑上跑下不嫌累。拿著軍醫剛開的方子又騎上馬去最近的縣城抓藥。留新文理待在那裡照顧陷入昏睡的東方明。

  劉黑闥也帶著人在村外不遠處駐紮營地，等東方明醒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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