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坡村的村民們以為昨天已經是春旱饑荒以來最幸福的一天,他們第一次吃飽吃好,整個胃都是暖暖的飽飽的。萬萬沒想到,第二天睜眼醒來,恩公越生給他們帶來了更好的消息。
堆滿一個屋子整整五百斤的糧食,全都是上好的糧油米麵。哪怕是小坡村收成好的時候,全村人也吃不上這麼好的糧食。
這麼一大堆,少說也得一二百兩銀子。東方明居然輕描淡寫地說送給他們就送給他們了。既沒說要酬勞,也沒對小坡村提出任何要求。就真的只是把這五百斤糧食送給他們了。
東方明喊來根生和他媳婦兒,讓他們倆把這些糧食分到小坡村的村民手裡。
於是,夫婦倆就去村子裡一個個敲門把村民們叫起來,告訴他們來自己家領糧。村民們拿上麻袋或者家裡的鍋碗瓢盆,帶上一家老小,又是迫不及待又是半信半疑地來到根生家。
這個消息太過令人不可置信。糧食現在是整個小坡村所有人最渴望而不可及的東西。如今突然告訴他們,他們可以分到很多很多糧食,不用再忍受飢餓,難免會有一些不真實感。
村民在根生的張羅下,有序地在他家門前排起隊伍,根生媳婦兒負責給大家分發糧食。
整個小坡村滿打滿算三十來個人,實際上大約只有十戶人家。每戶大概能分到五十斤左右的糧食。
尋常一個四口之家,保證吃飽前提下,一天三餐總共能消耗一斤多的米麵。五十斤糧食,節儉一點吃的話足夠一戶人家吃上兩月。
饑荒鬧了這麼久,春旱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半。兩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小坡村撐到多雨潮濕的夏季。
到時候,有雨水的滋潤,萬物生長,哪怕莊稼還沒有這麼早收穫,小坡村的人也不會太愁吃喝。
東方明不是沒想過換更多的糧食出來,一千斤的糧食也只要十唐點而已。對他來說,區區十唐點他目前還消費得起。
只是,小坡村這附近的一帶地區春旱許久,莊稼地里顆粒無收,其他地方的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這邊的情況。
一個鬧了一個月饑荒的地方,突然人人家裡都糧食富足,不愁吃喝,這本身就是一件怪異的事。如果讓小坡村一下子擁有太多糧食,擺脫困境,太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東方明也不是不信任小坡村的村民,只不過有些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誰知道會不會對這些無辜的村民動用卑鄙的手段強迫他們。
小坡村的村民可能會受到無妄之災,那些人也可能會順藤摸瓜摸到東方明身上,發現東方明的怪異之處。甚至把這個作為對付東方明的一個籌碼。
既然這樣,還不如適度地給出不多的糧食,能讓小坡村的村民解決基本的生存問題不至於活生生餓死就好。
凡事過猶不及。
東方明出聲叫住在人群里忙碌的根生,說:「根生,你過來一下!」
「誒!來了!」根生把手裡的活計安排給身邊的兄弟,然後屁顛顛地跑到東方明面前。
「恩公,你有什麼事嗎?」
「你可以帶我去看看你們村裡的犁嗎?」東方明問。
東方明還惦記著昨天的未完成的事。昨天他剛到小坡村的時候,曾詢問根生能否帶他去看看村里用來耕地的犁,以此來判斷這個時代目前的農業水準。
雖然東方明可以拿出很多先進高效的生產技術,但一下子給小坡村先進的農業知識未必是好事。小坡村的村民能不能理解另說,過於超前和新穎的技術同樣會引起旁人的注目。
必須先了解這個時代的農業發展水平,東方明才能判斷自己應該幫小坡村的農業改進到合適的水平。
不過,昨天根生心中對東方明還留有一絲絲防備,並且後面根生夫婦倆也忙於安置小坡村的村民吃飽。東方明斟酌情況之後認為這事不急,所以就沒有再跟根生提。
如今填飽肚子已經不是最緊急的要求,東方明自然認為應該快點了解小坡村的情況,早點幫他們解決問題後離開。他也有自己的事要處理,需要儘快回到烏頭山。
「噢!好的!恩公你跟我來!」根生二話不說帶著東方明往村長家走去。
村長正好在家,聽見動靜走出來,看到是根生和東方明,露出一個笑來。
東方明初來乍到,卻揮揮手就幫小坡村解決了生死攸關的難題。現在在村長眼裡,東方明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下凡,他恨不得能把東方明供起來,更何況只是看看犁耙這樣的小小要求。
村長爽快地帶東方明來到自家背後的倉庫,裡面放著小坡村僅有的五架犁耙。平時誰家要用犁耕地,都得來和村長說一聲才可以取走,用完之後必須還回來。
之所以這麼省儉也是沒辦法的事,小坡村又窮又小,這五把犁耙還是全村每家每戶湊一點錢一起買的。它們算是小坡村的公產,是大家共用的。為了防止誰據為己有或者故意損壞,所以大家共同商議後認為放在村長家最為穩妥。
打開倉庫門,五把犁耙靜靜地放在角落裡,東方明走到犁耙面前細細地觀察它們的樣子。
東方明的認知里大概隋唐前後農業上發明曲轅犁,用作耕田工具,大大提高了農業耕作的效率。但他只知道大概有這麼個東西,並不知道曲轅犁具體是在哪個時間點被發明出來的。
其實,真正歷史上曲轅犁發明的時間在唐朝,最早出現在唐代後期的東江地區。
李家父子現在還遠遠未發跡,李家王朝更是遙遙無期。
曲轅犁的出現時間也只能無限推後了。
東方明不知道曲轅犁出現的真正時間,不過對它的外貌特點還是知道的。
曲轅犁一種輕便的短曲轅犁,又稱江東犁。由十一個部件組成,即犁鏵、犁壁、犁底、壓鑱、策額、犁箭、犁轅、犁梢、犁評、犁建和犁盤。
在曲轅犁出現之前用來耕作的犁多為長直轅犁或短轅犁,耕地時回頭轉彎不夠靈活,起土費力,效率不高。
而曲轅犁的出現大大改善了這種犁的弊病,提高了耕作效率。其最特別之處就是在於它長而彎曲的犁身。操作時犁身可以擺動,富有機動性,便於深耕,且輕巧柔便,利於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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