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遠遠地隔著小山包,跟隨東方明的軍隊走,等待合適的下手契機。
翟讓知曉李密在暗處,總是裝作不經意地環顧四周,尋找李密的所在。
李密一直密切地觀察著翟讓的狀態,第一時間就注意到翟讓的異樣。他立刻就猜到,翟讓應該知道他附近。
於是,李密立刻讓手下微微露出上身,讓翟讓能看到這邊。
果然,翟讓有意地密切觀察讓他第一時間就看到遠處山坡上露出一個人的半截身子。
那距離實在太遠,顯得露出來的半個人身也顯得十分渺小,再加上山坡上草木叢生。不刻意觀察環境的話,很難發現那人。
翟讓的臉一轉向這個方向,李密馬上示意手下打手勢。告訴翟讓,自己準備偷襲東方明的隊伍,從而解救翟讓的打算。
翟讓不敢直接把臉朝向李密那邊,怕自己的異常引起別人的注意,從而導致李密的藏身之處被發現。只能謹慎地偏著頭,微微低下頭顱作無精打采狀,用眼角的餘光看那人打的手勢。
李密忐忑地等待著翟讓消化自己給他的信息。手勢能傳遞的信息有限,李密不能保證翟讓一定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
索性,翟讓很快就給了李密回應。他不易察覺地朝右邊偏了兩下頭,表示信息已收到。
李密忐忑的心情落地,開始部署偷襲計劃。東方明扮豬吃老虎騙過翟讓的時候,李密正藏在一邊看完了全程。他總覺得,東方明還會藏有後手。所以這次偷襲計劃,著重在營救翟讓而非造成殺傷。
正好,東方明行到一處時,下令原地休整。軍隊停頓的地方四五里外正好有一處裂谷,裂谷約有四五百米長。按照東方明的行進路線,一會他們再啟程則必須經過那個裂谷。那裡正是一個適合埋伏偷襲的好地方。
李密仔細勘察地形後有了這一發現。他當機立斷帶著手下前往前方那個裂谷部署陷阱,偷襲東方明。
果不其然,李密才布置好機關陷阱,就已經聽到裂谷外隱隱傳來大批人馬行進產生的響動。他趕緊打個手勢示意手下趴好藏起來。
同時,李密自己也趴伏在地上,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他把腦袋探出一些,小心地觀察下面裂谷的狀況。
東方明騎著馬走在隊伍前頭。因為裂谷長而窄,不適宜軍隊那種多人並排的行進方式。只能臨時變換為長蛇陣,把兵線拉的十分綿長。
裂谷的地形、綿長的兵線,實在太適合被偷襲了。若是有人對中間一段發動攻擊,前面和後面的人根本沒辦法及時做出應對。
這個機會著實來的太巧妙,一切的物和事仿佛都在幫著李密一樣。連李密這樣謹小慎微的人,都不禁感嘆老天爺終於開眼,幫了自己一次。
這次的天時地利人和全站在李密這一邊。但他依然沒有被沖昏頭腦,冒進地發動攻擊。而且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沉著冷靜地觀察最好的動手機會。
直到負責羈押翟讓及其手下的人,快行至李密等人的埋伏地點的時候,李密終於下令發動偷襲。
瞬間,幾塊巨石從裂谷兩邊被推下去。那些石頭實在是很巨大,幾個人負責推一個石頭。每個人臉都憋得通紅,看得出是用上了吃奶的勁兒。
巨大又多的石頭「咕嚕咕嚕」地滾下山坡像裂谷中間砸去。突然出現的轟天裂地的響聲,把士兵們嚇得驚慌失措。
人在面對突兀的緊急情況時,反應大多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拔腿就跑!
方才還井然有序的長蛇陣瞬間混亂成一團。中間被偷襲的人慌不擇路地要逃,前頭的人想回頭查看發生的狀況,後面的人不明所以緊往前湊堵住了中間人撤退的後路。
急得那些士兵大喊:「敵襲!」
一句「敵襲」比什麼解釋都來得有效。
所有接受到消息的士兵,都用更大的聲音把這兩個字喊出來,以讓更遠位置的人快速得到消息。
霎時,整個裂谷上空響徹著士兵淒聲大喊敵襲的聲音。
中段的混亂瞬間傳播到了整條兵線,整個軍隊都開始混亂起來。這樣的情況下,上頭下的命令也很難傳達到全軍。
東方明的軍隊陷入一片混亂、群龍無首的局面。
而翟讓,早早就在混亂時刻趁人不注意,躲到了一個小小的三角口裡。這樣小小的一個地方雖然藏不住人,但卻能讓翟讓免於被巨石砸中受傷。
一路上,翟讓盼望著李密趕緊出手解救自己,卻遲遲沒有等來李密出手。
眼看著離東方明的軍營越來越近,翟讓心裡別提有多焦灼。他甚至忍不住在心裡埋怨李密,若是當初他也勸自己偷偷埋伏,自己就不會中東方明扮豬吃老虎的計策被擒住了。要是自己在暗中出手,東方明沒有防備,一定打不過自己!
沒錯。翟讓自始至終沒有覺得自己打不過東方明,他只恨自己不夠謹慎中了東方明的計。他沒有想到,東方明既然能把他和李密引誘出來,怎麼可能不會想到翟、李會用偷襲的招數呢?
不過,等翟讓到了裂谷這裡,他反而平靜下來了。他也當過一段不短時間的寨主,軍事能力還是過關的。
以翟讓豐富的戰術經驗,他一眼就能看出這裡是絕佳的偷襲場地。李密一定在裡面布好了埋伏等著解救自己。
從走進裂谷,翟讓就在自己腦子裡過了幾遍適宜在這樣的地方布置的陷阱。滾石是最適合裂谷地形的陷阱之一,自然在翟讓的考慮範圍之內。所以他一直在觀察地形,尋找有利的躲避空間。滾石落下的第一時間,翟讓就已經迅速地找好地方躲藏。
李密所想果真和翟讓八九不離十,全盤計劃幾乎被翟讓猜中。他在崖上觀察著滾石陷阱的作用,和自己預料的相差無幾。
滾石給兵線造成了極大的殺傷力,許許多多的士兵被帶著巨大衝力的滾石撞飛或者撞到,巨石再從他們身上碾壓過去。
不一會,軍隊就倒下去一大片。
放眼望去,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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