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方本來就是竇德建的手下，竇德建要自行處決也是理所應當。
竇德建既然說了，東方明也相信竇德建並非那種會包庇屬下的人，便喚手下士兵把杜明方壓出來。
東方明直接當著兩軍的面命人釋放了杜明方。
杜明方一見到竇德建，就知道他肯定是來救自己的。性命無憂，杜明方簡直欣喜若狂。
東方明再怎麼厲害，還不是要看在竇德建的面子上放了自己！
杜明方看著兩軍「對峙」的場面，心中得意地想。在他的腦子裡，東方明顯然是自覺實力不如竇德建，迫於竇德建的壓力不得不釋放自己。
這麼一想，杜明方就更得意了。
儘管被抓捕被麻繩綁縛等等劇烈動作，令杜明方的衣發十分凌亂顯得有些狼狽，但他的姿態表情卻十分囂張。從東方明處走到竇德建面前，短短一段距離杜明方卻走得旁若無人，盡顯高傲。
杜明方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背後東方明這邊的人，都用一種好似看著死人一樣的目光看著他。而他「自己人」這邊，看他的目光也並非那麼友善。
竇德建手下的士兵，很多都是出自平民百姓之家。他們受竇德建庇護，也自發參入竇德建的軍隊為他效力。正因為出身百姓，他們更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杜明方及他的士兵們對百姓做出的事有多麼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他們參軍，為的不就是維護百姓們的安定與和平嗎？而杜明方卻縱容手下干強盜土匪才會做的種種罪行。
這些士兵有多麼的敬愛竇德建，此刻就有多麼憎恨杜明方。
竇德建眼睛直直地盯著杜明方獨自一人一步步走來，沉著臉不發一言。
竇德建與東方明的協定只有把杜明方交給竇德建裁決。
至於其餘那些豬狗不如的畜生，東方明看一眼就覺得厭惡至極，早就下令當場處決，一個活口不留。要不是因為系統要求東方明留杜明方的性命，東方明連杜明方的命都不想留
惡人東方明見怪不怪，但他遇到的那些人大多還有自己的底線。雖惡，到底還有自己的底線。
杜明方及其手下做下的那些事，但凡有點人性的人都做不出來，簡直令人作嘔。
當然，竇德建也無意要保下那些人的性命。他們既然敢做這等罪大惡極的事，就要承受自己的行為帶來的後果。
就算東方明不殺了那些人，竇德建也一定會下令將那些人全部處死，給百姓一個交代。
杜明方志得意滿地走到竇德建面前。他不知道竇德建和東方明做了什麼交易，東方明才願意把他放出來。
但杜明方可不想這麼輕易地放過東方明。等他回到自己的地盤，就要說服竇德建出兵打壓東方明。打得東方明越慘越好，最好打得他跪在自己腳下求饒。
杜明方發誓，要把東方明給自己的屈辱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竇德建等杜明方走進，猛然拔出腰間的佩劍擲於地上。
速度之迅疾，杜明方不明所以地看著竇德建。
竇德建依舊沉著臉，冷聲說：「你的母親和孩子，我會照顧他們直到他們壽終正寢。」
霎時，杜明方周身如墜冰窖。渾身冰涼動彈不得，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杜明方始終心存僥倖，不敢想竇德建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因為他知道，一定竇德建知道了，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竇德建果然已經知道。
此時此刻，杜明方除了如置數九寒天，再生不出其他任何想法。他甚至沒有想過要暴起反抗。
杜明方從小與竇德建一起長大，二人親密無間，他足夠了解竇德建。
這次犯的錯誤，不似從前。
只要沒有做原則性的錯事，求個情討個饒，竇德建總會顧及情面而放過他。
杜明方清楚自己的一時糊塗，已經觸及了竇德建的底線。竇德建絕對不會包容這次。
竇德建拋劍讓杜明方自刎，已經是作為兄弟給了他最後的情面。不論是到東方明手裡，還是竇德建把他帶回軍營。他的下場都不會比自刎更好。
東方明就不用說，他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而把杜明方帶回軍營，竇德建也要考慮到其他將士們的心情，不可能把他從輕發落。無論如何，性命是肯定不會留下來的，死之前或許還會受到極大的屈辱。
當然，竇德建要當著東方明的面把人帶回去也不太恰當。
這麼想來，竇德建讓杜明方自刎，已經是兩全的最好的方法。同時，也是杜明方現在能得到的最體面的死法。
至少能保證杜明方承受最少的痛苦，保留最後的顏面。
竇德建的那句話，給予杜明方保證，待他身去，會照顧他的老小，不讓他的家人孤苦無依。
這話既是承諾，也是威脅。如果杜明方不乖乖就死，他的家小就會被他的罪行牽累。
足夠了解，所以心知求饒或者反抗都無用。
這一刻，杜明方的心情竟出奇地平靜。他深深地看了竇德建一眼，那眼神中包含著太多複雜的只有這二人才能懂的感情。
然後，杜明方朝那靜靜躺在地上的劍伸出手。緩慢而又堅定，將那把閃爍著寒光的劍拿起來。
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手沒有一絲顫抖和猶疑。
杜明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用力一划。
周遭寂靜無聲，唯有那把劍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是杜明方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杜明方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在地上，鮮血不停地溢出，慢慢地匯成一攤。很快又滲入泥土中，把他身下的泥土染上濃重如墨的血色。
或許是杜明方赴死時的姿態太過鎮定，倒讓這個場面抹上一些悲壯的色彩。
一時之間，沒有人就此發出什麼聲音。
在兩方人的見證之下自刎而亡，也算是給兩邊的人都有個交代。
竇德建在心中祭奠發小片刻，收拾好心情。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面對，悼念不是他現在該做的事。
東方明全程看著，竇德建決絕地讓杜明方就地自刎。心中不住讚嘆，竇德建果然是個英雄。雖心腸仁厚，也不乏當機立斷。
如今，走兔死狗肉烹，相信竇德建此刻心情並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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