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營房勸說
不被昔日戰友理解，這樣斥責，說王小胡沒有絲毫觸動、不傷心難過是假的。但王小胡在返程的路上，已經聽聞了竇德建維護他的聲名在軍中下了嚴令。
哪怕不是為了自己的尊嚴榮辱，只是為了不辜負竇德建的如此信任。
王小胡也強迫自己，面對他人難以入耳的謾罵做到水火不侵。只要他露出絲毫的心虛膽怯，就會讓那些其他勢力的人看竇德建的笑話，嘲諷竇德建看人不准，費勁心力培養出一隻白眼狼。
此時單獨面對竇德建，王小胡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方面他愧疚於自己「背叛」竇德建的行為，一方面他也深深地被別人的謾罵而傷害。
竇德建顯然能看穿王小胡偽裝的堅強，和他堅強外表下的脆弱。
不問王小胡投降的緣由，也不像其他人一樣指責王小胡。竇德建只是溫聲地安慰王小胡：「兄弟們都是口直心快，你不要往心裡去。他們只是心直嘴快，罵的難聽，心裡未必是這麼想的。」
王小胡一邊哽咽著，一邊還應道：「屬下知道。」
確實，將士們話語是不好聽，遣詞用句十分難聽、不堪入耳。但他們卻未必見得有真的十分憎恨王小胡，他們怒火難平，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陡然知道曾經朝夕相處、肝膽相照的人背叛自己之後的那種失望和憤怒。
這種怒火上頭是不講道理的，也不是輕易能控制得住的。
曾經有多麼親密信任，現在就有多麼生氣憤怒。
這是將士們對王小胡口出惡言的原因，也是王小胡能強令自己忍耐的原因。
竇德建見王小胡自己都明白，也不再怕王小胡因為此事和其他將領們心生間隙。他等王小胡發泄了一會情緒，稍稍平靜下來。又問：「你此次敗而復返，對東方明有什麼感覺嗎？」
竇德建刻意斟酌用詞，一字不提及王小胡是主動選擇投降這件事。
王小胡明白竇德建是在照顧自己的情緒，可竇德建願意大方寬容，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遮遮掩掩地藏起自己的過錯。
王小胡.平定一會，開口：「屬下與東方明交戰，曾經設計想重創東方明。我本自信一定能令東方明回天乏術，沒想到此人頗有神通，竟以一己之力幾乎完全破掉屬下的所有計謀。」
竇德建專注地聽著，不發一言。
「屬下給東方明的軍隊造成了一定損失，可東方明此人智絕，不動聲色就把損失降到最低。幾乎沒有喪失多少戰鬥力。」
「東方明此人深不可測，屬下雖並非沒有一戰之力，卻自覺希望渺茫。且怕與其相爭太過，惹其惱怒，破城之後大起殺戮，禍及無辜百姓，因而選擇開城投降。」
王小胡這樣一番話下來，言語間都是對東方明能力的讚賞。旁人聽來，只會覺得王小胡是藉此為自己開脫。
竇德建卻毫不猶豫地信任王小胡的說辭，溫厚地對王小胡說：「苦了你了。」
得到自己忠誠的人的信任，王小胡心中安定許多。他又接著說：「我投降後，東方明帶兵進城，要求手下士兵與民無犯，嚴格管束手下。觀其與手下相處，看得出他們之間感情篤厚，軍中上下執行他的命令也是如臂使指。由此可知，東方明威望十足，人品上佳。」
「他為何願意放你回來呢？」竇德建忍不住好奇地問。
「屬下本以為只能效忠於東方明，心中暗自決定要把將軍的事守口如瓶。東方明率先看出屬下心繫於將軍，提出願意放我回來，還主動將兵符令箭全部歸還。
我起初也不解其意。直到我聽聞東方明在回答自己部下的疑問時，大方地表達出對我的讚賞之意，以及稱讚將軍是個英雄，毫不避諱地提出想與將軍結交。」
一長串話下來，王小胡不帶喘氣地說：「東方明既不缺乏超強的實力和頭腦，也富有廣闊的胸襟和高昂的眼界。不可謂不是當今世上的一個英雄人物。」
竇德建聽完也是十分讚許地點頭，道：「聽起來，東方明確實是個英雄人物。如此有趣，倒令我也不禁想與之結交。」
王小胡一喜。儘管他不容置疑地站在竇德建這邊，但對于欣賞他的東方明，王小胡也同樣不缺乏欽佩之意。
如果竇德建和東方明二人之間，能兵不血刃地達成和解，互相結交。王小胡當然樂見於這樣的局面出現。
王小胡正要加把勁勸說竇德建，帳外傳來一道聲音：「笑話！將軍怎可能自降身份，與一個黃口小兒結交！」
二人一齊望向帳口，帳外進來一個身著戎裝，表情輕狂的將領。
竇德建看著這人進來，叫出了他的名字：「明方你來了。」
此人正是竇德建手下的一員大將，杜明方。
杜明方從帳外進來，滿臉輕蔑地看著王小胡。剛剛他走到帳外，將王小胡的一番話完全聽在耳里。
只聽得王小胡話里話外都是對東方明的讚賞，也不知道他給將軍灌得什麼藥，險些把將軍迷惑住。要與敵軍的將領結交。
杜明方一心只慶幸，好在自己來得及時，再晚點恐怕將軍都要答應與東方明結交了。
主將與敵軍將領交朋友，傳出去豈不太荒謬！
「王都尉投敵之後，果然氣質大變。」看杜明方臉上的諷刺，也知道這不是誇獎王小胡的話。
果然，杜明方接著就說：「王都尉莫不是奴性被喚起來了，還是說心已經靠到東方明那邊？難道你忘了東方明是敵軍？他入冀以來是如何對付我們的？倒不知王都尉是怎麼想的，居然勸說將軍與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黃口小兒結交，這不是讓將軍自降身份麼？」
杜明方這麼多尖銳的問題砸下來，王小胡一時倒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杜明方乘勝追擊，繼續道：「將軍若紆尊降貴，前去結交這樣不知道的小人物，必定會被天下人恥笑！」
竇德建沉默地不發一言。
杜明方自以為自己的話打動了竇德建，挑釁地看著王小胡。
「東方明並非是那樣的人，他值得結交。再說，以他的本事遲早有一天會在這亂世聲名鵲起的！」王小胡聽不下杜明方把東方明說的如此不堪，忍不住為東方明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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