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解釋

  平日裡受盡了官府的苦，福貴對官府的人是沒半點好感。

  福貴沒想到，昨日才當笑話一樣聽說的人，今日就已經出現在他的生活里迫不及待地榨取他們的糧食了。

  衙役猛地抬起頭來，大叫：「你小子是不是在轉移話題啊？還不快再拿袋糧食過來！老子在你這征不夠數就砸了你這一屋子破銅爛罐。」

  無法，福貴只得示意媳婦兒再去拿一袋糧食過來。

  福貴媳婦兒不情不願地去地窖再拿了一袋子。

  衙役喜笑顏開地搶過來，掂了掂說：「這才像話！」

  為首的衙役滿意地帶著手下們離開。很快，隔壁的鄰居家裡響起相似的聲音，不時傳來年邁老人的哭嚎和哀求聲。

  福貴聽著外面傳來的騷亂的響動，兀自陷入了沉思。

  福貴的母親還坐在炕上抹眼淚，父親坐在門檻上沉默地大口大口地抽水煙。

  福貴媳婦兒抱著嚇哭的孩子不住地哄，走到福貴身邊拉拉福貴的衣角：「孩兒他爹，那些畜生一下拿走了我們小半年的口糧。我們沒多少存糧了，這日子可怎麼過呀！」

  福貴回神，細細聽了聽屋外到處傳來的喧鬧聲，那些衙役正四處搶糧呢。

  福貴看著孩子猶帶著淚痕的小臉，抱了抱自己的妻子，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福貴媳婦兒頭靠在丈夫懷裡，聽見頭上傳來聲音：「放心吧。我會有辦法的。」

  當天下午，東方明的軍隊營地，有士兵來報東方明：「將軍！營地外有個縣城裡來的居民，說是想投軍。」

  東方明驚訝地道：「哦？帶進來看看。」

  東方明沒有在縣城招兵，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投軍？難道是昨天知道他是來征突厥的，所以也想為國家助一份力量？

  士兵帶著一個模樣樸素的漢子進了東方明的營帳。

  那漢子一身粗布短衫，皮膚黝黑，體格精壯，看起來倒像是長日裡在太陽下做農活的莊稼漢。

  東方明慣例先問明來者身份，「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是哪裡來的？」

  漢子也老老實實地回道：「小人叫福貴，是個普普通通的莊稼漢。就是這縣裡來的。」

  此人就是福貴，原來他憤恨於官府的衙役強硬地征走了他們的糧食。

  平日裡他們淨編造些名頭收錢收稅也就算了，總歸還會讓他們留足糧食，日子怎麼都還有點活頭。

  這次全縣大範圍地征糧，官府衙役挨家挨戶地敲門征取。不管人口多少是否殘疾，都要交足縣太爺規定地一戶一百斤糧食的要求。

  一百斤糧食，福貴家一戶五口人，省吃節用也只能吃三月。

  小半年的糧食就這樣被衙役連威逼帶搶奪的拿走了，眼看著存著過冬的糧食沒有了，一家五口人都要餓死。

  再加上衙役無意中透露出征糧的原因和這次下令征糧的人的身份。

  福貴心一橫，想著乾脆豁出自己一條命把狗官殺了，人死了自然就不用征糧了。

  於是福貴瞞著家裡人，磨了一夜的刀，把刀鋒磨利了揣在懷裡出了城。

  東方明軍隊龐大，就駐紮在城外十里，營帳烏壓壓地連成片，十分很好找。

  福貴一路望著一路打聽。走到了營地外，被巡邏的士兵們攔下來，說無事不要靠近。

  福貴靈機一動，說是來投軍的，請巡邏的士兵代為通報將軍。

  果然被帶到東方明面前。

  東方明好奇地問：「聽說你要投軍？現在不應該是農忙季節嗎？怎麼想要參軍呢？」

  「因為家裡沒有糧食，聽說軍隊待遇好，想著參軍找出路。」福貴沉聲回答。

  「現在是初夏，離開春收穫才過去不久。你們不是應該存糧充足嗎？怎麼會沒有糧食呢？是發生了災害收成不好？」東方明關切地問到。

  「因為，因為......」福貴仿佛有些哽咽，「因為」了好幾聲都沒說出個所以然。

  「因為什麼？」東方明追問。

  「因為你們這些狗官！」福貴猛地從胸口掏出一把刀，刀鋒雪亮，直直地朝著東方明劈來。

  迅雷不及掩耳之際，東方明只來得及看到刀光一閃。

  東方明的身體下意識地作出反應，迅速地往旁邊就地一滾，堪堪躲開了福貴這一擊。

  「你幹什麼！你瘋了？」東方明不明白，怎麼好好地福貴突然暴起要刺殺他。

  「幹什麼？要不是你們這些狗官欺人太甚，用征糧的名頭搶走我們的糧食，我們怎麼會沒有糧食過冬！」福貴憤慨地大喊，失去理智一般劈刀胡亂向東方明砍來。

  東方明一頭霧水，根本聽不明白福貴說的是什麼意思。但聽起來，福貴行刺是另有隱情。

  當務之急，是先把福貴擒住，問個究竟。

  東方明不停閃身，躲過福貴沒有章法的攻擊。

  瞅見福貴露出一個空檔，劈掌打在漢子手腕上。

  福貴腕口劇痛，手吃不住力，鋒銳的刀就這樣脫手，直直地砍進東方明的桌子上。

  福貴沒有武器的威脅，東方明就不怕他不小心傷到人。

  失去武器，福貴也只是個普通的莊稼漢，自然不是東方明的對手。東方明反手把福貴擒倒在地上。

  福貴不停地奮力掙扎，似乎還想翻過身來對東方明動手。

  東方明直接把他手別在身後。

  不一會，福貴終於才脫力完全倒在地上。

  東方明這才開口：「說！我與你素未謀面，你為什麼要殺我？還有，說清楚什麼叫我搶了你們的糧食？」

  「要不是你這個狗官，指使縣太爺征糧。他怎麼會下令讓那些畜生來搶我們的糧食！」福貴憤怒地指責東方明。

  東方明卻覺得莫名其妙，「你是不是瘋了！好好地我搶你們的糧食做什麼？」他從未下令搶奪百姓的糧食啊，這是哪裡引來的誤會。

  「誰知道你們這些貪得無厭的蛀蟲！不愁吃不愁穿，卻還總想著從老百姓的手裡搶東西！」福貴大聲的咒罵東方明，「反正現在你們把我的糧食都搶走了！我一家老小都要餓死！索性我死也帶著你這狗官一起！也算是為名除害了！」

  「福貴！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是誰下的命令說要征百姓的糧食？」

  東方明兩眼一抹黑什麼情況都不知道，蒙頭就挨了福貴一頓罵，也是十分無奈。

  「當然是縣太爺下的命令！來我家征糧的衙役說，都是因為你強行要縣太爺征糧！」

  「胡說！我從來沒有讓縣令向你們征糧，我還讓他千萬不能向百姓征！我是讓他和那些鄉紳富商征！」

  東方明一聽就明白是誰在搞鬼。看來是那個縣令吉門，陽奉陰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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