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入坑的李道宗(二合一)

  第533章 入坑的李道宗(二合一)

  聞言李恪悽然一笑道:「此事不提也罷,看似出身高貴,我卻也為此所累,現在這個關頭,如果楊氏一族為我出頭,恰恰犯了大忌,對手就有了攻擊我的口實, 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

  杜少清面色一僵,想到了宮中的楊妃,這位李恪的親娘,也是前隋大業帝的女兒,為了兒子,這位做娘的可能無動於衷嗎?

  可惜現在皇宮不讓隨意進出, 只能寄希望於這位貴妃娘娘多年的政治經驗,能夠按耐住性子不去找楊家求援了。

  「別想太多了,只要你坦坦蕩蕩沒做過這些, 我一定會盡力幫你澄清的。」杜少清拍著李恪的肩膀安慰道。

  李恪猶豫了片刻,真摯道:「妹夫,你素有才名,不會不懂得皇儲之爭的殘酷,能這般構陷我的,恐怕十有八九是我的哪個兄弟。

  你的身份特殊,我不忍讓你陷入兩難之境,還是算了吧,相信父皇會有明斷的。」

  杜少清沒想到這位三皇子竟然直接將話挑明了,心道真是一個坦蕩君子。

  只見他哈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從地上站了起來,挺直了身體朗聲道:「你也忒小看我杜少清了,在我眼中世間不僅有權利紛爭, 更有對錯公道。

  若讓我眼睜睜看著你被無端構陷至死,我杜少清做不到。」

  隨後杜少清指著遠處的小萱萱說道:「看到那孩子了嗎?

  倘若今日因為貪生怕死歪曲了世間公道, 他日我這個做父親的如何面對孩子?又如何教導孩子做一個好人?難道讓孩子跟著學習貪生怕死嗎?」

  就在這時,小喵喵警覺的低吼了一聲,走廊另一頭傳來一陣大笑,「哈哈哈哈,說的好,好一個杜少清,毆打看守闖我天牢,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你當這裡是你家嗎?讓你開學堂教育孩子的?」

  這番動靜驚醒了小睡的萱萱,迷迷糊糊的睜眼抬頭一看,竟然是江夏王李道宗,連忙爬起來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對方。

  同時還朝杜少清喊道:「爹爹,你快帶三舅跑呀,我抱著江夏王外公不讓他抓你們。」

  我……李道宗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滿臉驚訝的看向了杜少清,難不成你們父女兩個不是探監的,而是來劫獄的?

  女兒這麼給力,杜少清真想捂住雙眼說不認識她,好好的探監還行,如果是劫獄那還了得?

  「行了閨女,快點放開你江夏王外公,他不是來抓人的。」杜少清吩咐道。

  「嘿,你小子,還真是心大,老夫可不就是奉命來拿人的嗎?」李道宗樂了。

  小萱萱:「小喵喵,快點過來幫忙,你把這老頭兒按倒。

  江夏王外公,你最好乖乖聽話別動喲,要不然我可要拔你的鬍子了……」

  看著撲來的猛虎,噗……李道宗差點吐血。

  杜少清趕忙呵斥住猛虎,快步過去拉住了女兒,這才避免了一場烏龍亂戰,就這也鬧得李道宗一身狼狽。

  面對父親的訓斥,小萱萱可憐兮兮的對李道宗說道:「江夏王外公,三舅是好人,你放了他好不好?如果你這裡實在缺人的話,我讓爹爹搬進來住幾天幫幫你好了,反正他以前住過大牢,對這裡很習慣的。」

  噗……杜少清吐血!

  這什麼鬼?好端端的,我怎麼就被女兒給賣了?

  李道宗俯下身來寵溺的揉著萱萱的腦袋道:「傻孩子,你三舅犯了錯才要住這裡的……」

  「犯錯就要住這裡嗎?不是犯錯被打屁屁嗎?

  你一定是看我年紀小哄我的對不對?

  江夏王外公,是不是嫌人少?實在不行,我也住進來,還有娘親、小武姐姐、大虎叔叔……、外公、外婆……」

  我這……

  李道宗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說怎麼連陛下都算進來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天牢也是陛下的,誰有本事讓陛下進來住幾天?

  不過,想到這裡,他腦海里萌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也許,這眼前的這個孩子,真的有可能辦到,正常來看不行,但是跟孩子過家家呢?

  「咳咳,行了萱萱,這不是人數問題,你長大就懂了,現在跟我出去吧,你外公想你了。」李道宗站起來說道。

  杜少清從小萱萱身上錦囊里取出一個灰色藥瓶,轉身走到李恪身邊,親手交在對方手裡,叮囑道:「生死關頭服下保命丹,但願你用不到這東西。」

  這一切李道宗都看在眼裡,帶著杜家父女出天牢的路上,李道宗打趣道:「你小子真是大方,杜家保命丹萬金難求名聲在外,就這麼隨意送出一瓶。」

  杜少清笑道:「聽王叔的意思是怪侄女婿禮數不周了?也罷,今日有求於王叔,杜家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湊這個機會送您一瓶五顆!」

  說著,從自己懷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玉瓶。

  這一番動作,讓李道宗臉色的表情一僵,「你小子,老夫豈是貪圖你的財物?這天牢固若金湯,李恪在裡面安全無虞,你這不是打你老叔的臉嗎?」

  「是是是,王叔清名傳世,是小侄世俗了,別的不論,當做孝敬還不成嗎?

  王叔真的不要的話,那我可要收回了。」杜少清作勢要收手。

  李道宗一把搶過,笑罵道:「白送的不要是傻瓜吧,能從你這奸商小子手上掏出好東西,可不容易。」

  說話間,他注意到手上的玉瓶跟李恪那瓶不一樣,驚疑的看向了杜少清。

  杜少清看四下無外人,也不隱瞞,直言道:「不瞞王叔,保命丹三哥身上本就有一顆,我給他的……」

  「行了,有什麼秘密你給陛下說吧,老叔不想知道你們小一輩的腌臢事。」李道宗笑罵道。

  我這……什麼叫腌臢事?杜少清好像吃了個死蒼蠅一樣,不過他也清楚,李道宗是在提點自己,不要將秘密瞞著陛下。

  小萱萱插嘴埋怨道:「江夏王外公說髒話,呸呸呸,不好聽,那藥丸叫假死丹,一點都不髒,吃起來也沒有味道,很難煉製的,我們家也只有兩顆,分別在我跟弟弟身上。」

  什麼???假死丹?

  李道宗停下腳步驚詫的看著杜少清,後者微微點頭承認。

  李道宗忍不住拍著額頭苦笑道:「哎,世間之大無奇不有,竟然還有這等神物。

  不好不好……」

  「不好?哪裡不好了?」小萱萱不解道。

  「呵呵,乖孫女你不懂,人吶,上了年紀腦子不夠用,記不住太多東西,尤其是秘密,記得東西多了太累!」李道宗若有深意道。

  本以為小萱萱不懂的,沒想到這丫頭卻一臉認真道:「哦……江夏王外公你是說要保密呀?我當然知道啦,這個秘密就我跟爹娘知道,現在又多了一個你,本來我才不會告訴你的,我是看爹爹沒打算瞞著你才說的,要不然你一定會很好奇很好奇。」

  「我……哈哈哈哈,這丫頭,真是古靈精怪,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年紀越大,好奇心是越來越小的。」李道宗開心道。

  小萱萱疑惑道:「是嗎?醫書上沒說這件事呀?

  只說年紀越大腦子越容易被堵著受風邪,是不是因為這個呢?要不要找機會研究一下?

  對了江夏王外公,你記性越來越差是病,得治,我可以試著給你抓服藥看看。」

  噗……

  杜少清再也忍不住,笑噴了出來。

  「行了萱萱,你江夏王外公開玩笑的,他是越老越精明呢。」

  李道宗黑著臉罵道:「小子,私闖天牢還沒治你罪呢,還敢調笑老夫?」

  杜少清表示無辜道:「請刑部尚書看在小女不曉事的份上,饒我們父女一次可好?」

  李道宗忍不住踢了杜少清一腳訓斥道:「饒不饒的陛下說了算。

  你小子真是胡鬧,這種事情也敢插手,就不怕犯了忌諱?」

  杜少清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李恪是萱萱三舅,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他被人冤枉,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不光如此,我想王叔你也不信李恪謀反吧?」

  「哼,小子,朝局政事,從來不是以某個人信不信主導的,如果整個朝堂都說他做了,他只能入獄受罰。」

  「如果整個朝堂都是這等有眼無珠之輩……」杜少清不滿道。

  還未說完就被李道宗打斷道:「行了,有話留著跟你岳父分辨去,老夫不願趟這趟渾水。

  不過奉勸你小子一句,世間出你這樣一個人物不容易,萱萱可不止一個舅舅,過剛易折,你要好自為之!」

  「過剛易折?比如呢?」杜少清故作不解道。

  李道宗被噎的不輕,沒好氣道:「比如私闖天牢,再沒下次了,這是陛下批給我的手諭,專門為你補的,你不要命,也別害了孩子。」

  杜少清恭敬的對著李道宗行了一禮,「多謝王叔教誨,晚輩記下了。」

  一路上李道宗除了跟萱萱說話之外,在沒有搭理過杜少清,直到把他們父女送進了宮門,看著杜少清的背影,李道宗長嘆一聲,搖著頭回去了。

  不知道是在為杜少清擔憂,還是嘆息杜少清所行之事太難,監牢里杜少清的話他聽到了,這位武將出身的宗室王爺,從心底是佩服杜少清這個年輕人的,可儲君之爭真的能做到不流血嗎?

  議政殿內,李二讓老高帶著小萱萱出去玩了,單獨留下了杜少清一個人。

  李二拍著書案訓斥道:「私闖天牢乃是死罪,你知不知道?守衛獄卒完全可以將你就地撲殺,你若是想死過來跟朕說就行,也別帶著萱萱去,萬一手下人一時失手,你知不知道什麼後果?」

  杜少清笑而不語,淡定的掏出了李道宗給的那份手諭,李二瞬間啞火,良久之後奪過手諭摔在了杜少清身上。

  「給我滾回去,閉門思過三月,朕懶得看見你!」

  真的要滾嗎?

  怎麼可能,好不容易見到正主了,此地僅有翁婿兩人,杜少清可沒什麼不敢說的。

  只見杜少清俯身撿起了那道手諭,重新揣在懷裡,悠悠道:「我是萱萱的父親,若有危險,我會第一個擋在她身前,我想,岳父你也會如此吧。」

  李二白了女婿一眼罵道:「不用你小子教訓朕,你才當人幾天爹,朕當了二十多年了。」

  聞言杜少清更加得意了,笑著點頭道:「是啊是啊,有道是知子莫若父,三哥到底做沒做錯事,岳父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我多心了。

  如此,女婿這就告辭回家,專心閉門思過。」

  「站住!」李二沒想到這小子這麼放肆,我沒發話就敢自己走?

  可相處多年,李二更知道的是,對方放蕩不羈慣了,改不了的。

  想到這裡,李二換了一副語氣長嘆道:「你小子怎麼恁的不開竅?

  朕之所以避不見客就是不想你摻和進來,偏偏你卻不識好歹,就知道蠻幹。

  你真的以為朕會老糊塗到殺了自己的兒子?

  別說恪兒沒有做這些,即便是他真的組了一萬死士,朕最多就是把他廢為庶民罷了。

  那些背後使手腳的人,要的只不過是這個結果罷了,偏偏你這個不入朝堂的『才子』一個人上當了,真不知道你是第一才子還是第一蠢材。」

  「萬一他們在監牢下死手呢?那豈不是死無對證悔之晚矣?」杜少清辯駁道。

  「他們不敢,若是這樣,他日真兇暴露的時候,這個位子跟他們再沒關係了。

  你是皇家的女婿,儲君之爭你一向沒有偏幫,朕對你給予厚望,可這次你卻主動站出來幫恪兒,你想過以後如何自處沒有?

  朕記得曾跟你坦言過,雖然恪兒文武全才朕最喜歡,可因為他身懷李家楊家兩朝帝王血脈,不可能繼承皇位,你不明白什麼意思嗎?」

  這一刻,杜少清對李二心服口服,這位帝王把一切都看的很透徹,可以說心如明鏡。

  也就是在這一刻,杜少清終於明白了,這座朝堂上沒有什麼能瞞著的秘密,有的只是所謂政治利益造成的妥協和裝糊塗。

  即便想通了一切,杜少清卻沒有折服於皇帝的道理,而是堅持自己的立場朗聲道:「我不懂政治,只知道有一個親人、一位摯友被構陷入獄,我要幫他澄清是非救他出來。

  也許讓陛下失望了,但大唐不缺一個會裝糊塗的杜少清,缺的是一個明辨是非堅守信念的杜少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