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驗證自己所言非虛,常老帶著趙學文走進了金教授的書房。
宋秀秀等人也緊隨其後。
金教授的書房很大,牆上掛滿了畫作,當然基本都是以國畫為主。
房間的角落裡擺放著兩盆金黃色的菊花,當下正是菊花盛開之際,一個個在墨綠色葉子的襯托下如繡球一般絢麗奪目。
房間的一側擺放著一套檀木的桌椅,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紋。
素簡的白瓷蓋碗靜靜的放在小几上。
小几的正中是一個蓮花形狀的青色陶瓷香爐,淡淡的清香隨著裊裊輕煙在房中飄散,縈繞在空中,讓人感到舒適宜人。
一張寬大的暖黃色雕花木桌擺放在書房的最西側,上擺文房四寶。
書桌後面靠牆的位置則是一個老式書架,上面的書已經不多了,金教授就放了一些瓶瓶罐罐,免得讓書架荒廢了。
常老帶著趙學文來到書桌前,對趙學文問道:「你平時練的是哪家字體!」
趙學文規規矩矩的答道:「行書,草書和楷書我都有涉獵,但平時還是以楷書練習最多。」
聞言,常老便在書桌上找來一張熟宣,然後用鎮紙壓好,才對趙學文說道:「那你就寫楷書,用你平時練得最好,最熟悉的字來寫。」
聽他說完後,趙學文也不再客氣,直接捲起袖子開始研磨。
平時宋秀秀給他買的都是墨汁,直接用就好,但在大院的時候,徐老師還是有教過他要如何研磨的。
今天趙學文見桌上並沒有外面售賣的那種墨汁,便開始自己研磨。
等墨研好後,他才開始拿起毛筆認真書寫起來。
楷書講究形體方正,筆畫平直,而趙學文寫的是蠅頭小楷,更是要整齊一律。
在他寫了一半的時候,常老便叫停了。
「可以了,收筆吧!」
聞言,趙學文才收住筆鋒,放下毛筆,然後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等著常老點評。
「腕力不夠,握筆不穩,筆鋒處不流暢!」
常老看著桌案上的字,認真的點評道。
隨後常老又看向了趙學文,然後問道:「剛才手抖不抖!」
「抖!」趙學文低頭垂眸,輕聲回道。
之前寫字時,趙學文並沒有覺察出來,剛才被常老一說,他就在寫字時留意了一下,發現自己原來真的握不穩手裡的這支小小的毛筆。
見他承認了,常老才繼續說道:「書法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持之以恆的勤加練習。」
「不要著急,只要方法對,腕力早晚會練出來的。」
「可是我明明很有力氣的!」趙學文不解的問道。
聽到他的疑惑後,常老直接笑了出來。
「臭小子,筆下有力用的可不是蠻力,蠻力是外緊內松,握筆不穩,轉腕不便,當然寫不好字了。」
「寫字要用巧勁兒,一筆一划的發力點都是有講究的。」
「你的基礎還是不錯的,如果再會合理的運用力道,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那有沒有什麼練習腕力的方法呀!」
趙學文是個完美主義者,任何事情他都不喜歡將就,尤其是學習的事情。
常老見他如此心急,心裡暗笑道,畢竟年紀太小,有些急於求成了!
「剛才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持之以恆的勤加練習。」
「不過!」
常老話鋒一轉,讓趙學文的心當即提了起來。
「倒是有個辦法可以練習腕力,就是要吃些苦,一般人堅持不住的!」
聽到有辦法,趙學文馬上說道:「我不怕吃苦!」
見他的態度堅決,常老還是很欣賞的,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一時的興起,能不能堅持下去。
不過敢於嘗試總比退縮強。
想到這裡,常老也就不再繞彎子了,直接說道。
「我那裡有一副沙袋,專門用來綁在手腕上的。」
「我年輕時就是綁著沙袋練字的,這樣堅持下去的話,自然比那些正常練字的人要快一些。」
聞言,趙學文馬上拱手行禮道:「多謝常爺爺賜教,我會效仿練習的。」
「既然跟我學習,那就別再叫我常爺爺了,叫老師吧!」
一聽要可以叫老師,金教授和宋秀秀都很震驚。
本來以為常老只是礙於金教授的情面,勉強指點一下趙學文。
如果是叫爺爺的話,那便沒有師徒關係,只有長輩指點晚輩而已。
可如今常老居然開了金口,讓趙學文喊「老師」,雖然沒有收他為徒,但也算是師生關係了。
這就意味著常老以後便會對趙學文的書法負責。
而趙學文以後也可以對外說他的老師是常天翊常老。
一旁的趙學文雖然不懂這些,但既然常老讓喊,他自然是不會猶豫的。
「謝謝老師的賜教!」
趙學文再一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明天我把那副沙袋送過來,以後的每個周日我都會過來教授你課業的。」
話音剛落,金教授立即反駁道。
「我不同意!」
常老故作不解的問道:「學妹你不會如此小氣吧,連一方書桌都不願借用一下!」
金教授不悅的瞥了他一眼後,說道:「你家的地方比我這裡大多了,還是去你家吧!」
這個老東西心裡打的什麼算盤當自己不知道嗎!
金教授一想到這裡,就忍不住的又白了他一眼。
雖然被明確拒絕了,但常老依舊厚臉皮的說道:「我家離這裡可不近,他一個孩子要每個星期都來回跑,我實在是放心不下,為了祖國花朵的考慮,我決定還是我親自過來吧!」
見常老理由充分,金教授也不傻,馬上說道:「我這寒舍狹小,實在沒有多餘的地方讓你上課,你還是另選他處吧!」
說完就指了指宋秀秀:「她家就住在前院,去她家正好!」
一旁正看戲的宋秀秀突然被點了名,還沒來得及回答,常老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她家不行,剛才我聽見前面吵吵嚷嚷的,實在不適合安靜的教學!」
說完就背對著金教授,朝宋秀秀眨了眨眼。
如果不知內情的人肯定不會懂常老的意思,但宋秀秀偷聽了他們的聊天,自然明白常老的意圖。
本來想幫他一把的,但轉念一想金教授不僅是自己的房東,還答應幫芽芽找繪畫老師。
權衡利弊之下,宋秀秀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選擇裝聾作啞。
雖然宋秀秀沒說話,但就在這時前面「咣當」一聲,緊接著便是幾個大男人的吵鬧聲。
常老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連忙指著外面說道。
「學妹聽到沒有,前面太過吵鬧,實在是不適合上課,我只能厚著臉皮跟你借一方書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