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劉愛鳳便開始聲淚俱下的哭訴起來。
「你走後沒多久,何老三就因為聚眾賭博被上面給抓走了。」
「他前腳進去,一堆債主後腳就上了門,他們把家裡值錢的東西翻了一個遍,能拿走的都拿走了,就這樣還有一大筆的賭債還不上。」
「我帶著你的兩個弟弟妹妹艱難過日子,就這樣過了兩年,日子稍微有了點起色,何老三就回來了。」
「他回來後就開始每天打罵我們娘三個,甚至在我懷孕的時候把我打的直接昏死過去了。」
「他每天什麼都不做,就等著我掙工分養他,後來家裡分了地,結果沒幾天就又被他給輸掉了。」
「現在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帶著你妹妹出來找生計!」
劉愛鳳的話讓圍觀的眾人都忍不住的紅了眼眶。只有趙學文依舊無動於衷。
「你所說的找生計就是帶著親生女兒出來偷東西嗎!」
趙學文用冰冷平淡的語氣質問道。
劉愛鳳低聲哭泣道:「這不是也沒辦法嗎,我一個女人能幹什麼活呀!」
聽她說完後,圍觀群眾剛要落下來的眼淚又給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這世間誰的生活不艱難,可再艱難也不能把親生女兒往斜路上帶呀!
趙學文沒有理會她的狡辯,而是繼續冷冷的說道:「你是不是記性不好,忘記當初對我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了嗎!」
隨後趙學文對著周圍的群眾高聲說道:「我父親是名烈士,他犧牲時我只有兩歲,由於受到的打擊太大我奶奶的身體也不好,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你們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偷拿著我父親全部的撫恤金跟別的男人跑了,根本就不管我和奶奶的死活。」
「我是我奶奶拖著虛弱的病體拉扯大的,直到我五歲那年,我奶奶實在熬不住了,永遠離開了我。」
「當時公社裡見我可憐又是烈士遺孤,就每個月給我五塊錢的生活費。」
「就是這個女人見錢眼開,為了那每個月的五塊錢就把我帶走了。」
「可後來才發現她帶走我後,那每個月的五塊錢就沒了。」
「於是自覺做了虧本生意的他們夫妻二人就開始沒完沒了的磋磨我,在他們的眼裡我就是個討債鬼,拖油瓶。」
「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直到我的養父母出現才算結束。」
說完,趙學文望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女人,眼神里滿是輕蔑和嘲諷。
「劉愛鳳同志,你是不是忘了當初的領養文書,上面可是寫的清清楚楚,你不能以任何理由反悔,我也不再承擔你的贍養義務。」
「你不養我,我自然不會管你。至於你給我的這條命,在你偷拿我爸的撫恤金跟野男人跑的那一晚就已經算還清你了。」
話音剛落,剛才還同情劉愛鳳的圍觀群眾立即改了風向,開始對她紛紛指責起來。
劉愛鳳見此情形馬上撲倒在趙學文的面前,緊緊抱住他的大腿,然後苦苦哀求道。
「學文呀!我的兒子!媽媽知道錯了!你只要肯帶我走,給我口飯吃,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你跟我走,那你的幾個兒女怎麼辦呀!」趙學文用餘光偷瞄了一眼人群,然後冷聲問道。
聽他這樣說,劉愛鳳以為事情有了轉機,便當即保證道:「那是他們老何家人,讓何老三自己養吧,肯定不給你添麻煩!」
話音未落,人群中就衝進來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直接就騎到了劉愛鳳的身上,對她又是扇耳光,又是抓臉。
「就是因為你是我媽,我才每天忍受你的打罵,還要幫你偷東西,沒想到事到關頭你居然要拋棄我們幾個,自己去享福!」
「我今天就告訴你,門都沒有!」
「這事回去我就告訴我爸爸,讓他打斷你的腿!」
此時的劉愛鳳也瘋了,自己的生活馬上就要有轉機了,突然讓這死丫頭給攪和了,她自然要拼盡全力的回擊。
那小姑娘是干粗活長大的,手上自然是有些力氣的。
而劉愛鳳雖然是大人,但前兩年生孩子時傷了身體,使盡全力也就能跟自己女兒打個平手。
就在兩人糾纏不休的時候,火車的汽笛聲響起,趙學文不慌不忙的拉著小石頭的手上了火車。
「哐當,哐當,哐當……」
火車漸行漸遠,劉愛鳳這才醒過味兒來,急忙對自己女兒喊道:「別打了,別打了,那個小兔崽子跑了!」
此時已經殺紅眼的小姑娘哪裡顧得了這個,仍然揪著自己老娘的頭髮不放。
等火車徹底走遠後,站台上只剩下做小買賣的人們抱著肩膀站在一旁看熱鬧……
車廂內,小石頭並沒有把剛才站台上的事情說出來。
當芽芽問他外面有什麼新鮮事的時候,小石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然後隨意說道:「有兩個女人打架,打的可熱鬧了!」
小石頭說完後,只有徐達峰好奇的問了兩句,其他人都沒有當回事。
趙學文看了一眼正在給苗苗撕燒餅的陸愛國,然後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說道:「陸叔,你跟我去趟廁所吧!」
陸愛國點點頭,然後把手裡剩下的燒餅遞給了宋秀秀,隨後便跟著趙學文走了出去。
趙學文並沒有朝廁所的方向走去,陸愛國也沒問,只是默默的在他身後跟著。
等來到一塊僻靜處,趙學文才轉過身對陸愛國低聲說道。
「陸叔,何老三的事是你找人辦的吧!」
從劉愛鳳說這些年他們的遭遇時,趙學文的心裡就隱約有了答案。
後來又從人群中看到正在一臉淡定看戲的陸愛國,他心裡的答案就更加確定了。
陸愛國也沒有隱瞞,直接點頭承認了。
趙學文:「當初你說不要讓我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是因為你已經想好要如何對付他們了,是嗎!」
男人再次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想。
「我當初確實不想讓你看到這些骯髒的事情,你還小,你的世界應該是美好的!」
趙學文:「我能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
陸愛國:「其實也不用我費什麼心神,那個何老三本來就是一身的把柄。」
「我只不過順手給他舉報了一下,然後又讓人通知了那些債主,如果不去他們家要債的話,就把他們也都舉報了。」
「又找了個老熟人,讓何老三在裡面的生活多姿多彩一點,不至於枯燥無味。」
「至於其他的就跟我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