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回過頭,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孩。
女孩大概二十來歲,穿著一件藍色高領毛衣,下身穿著一條帶右口袋的棉褲,手中還拿著幾本書,戴著一副眼鏡,一頭烏黑髮亮的秀髮散落披在兩肩。
「爸!你又忘記吃藥了,媽讓我把藥給您送來了!」女孩說著,從口袋當中掏出了一個藥瓶,遞給了老人。
老人卻是冷漠道:「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面對著老人的冷漠回答,女孩並未生氣,她關心道:「爸,你得注意點身體,最近天氣比較冷,多穿點衣服,千萬別感冒了,還有,您別吃一些辛辣的東西,醫生囑咐說你的胃病必須的忌口........」
「行了!趕緊回家複習去,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老人不等女孩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擺了擺手,裝作很不耐煩的說道。
看到這一幕,此時此刻,站在一旁的賀雲卻是若有所思了起來。
眼前的這個女孩應該就是高老的小女兒吧?只是,他明明很關心自己的女兒,卻為何表現的如此冷漠了?
還真是奇怪?
不過,奇怪歸奇怪,賀雲卻並未深究下去,畢竟那是別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多問。
而這時,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賀雲的存在,她對著賀雲笑了笑,打了一聲招呼,說道:「你好,你是.......來找我爸的?」
「嗯,你好!」賀雲微微點了點頭,對著女孩回了一句。
說真的,眼前的這個女孩,雖然不是很漂亮,但五官端正,看上去很舒服,說話也輕聲細語的,應該是個好女孩。
然而下一刻,當女孩轉身離開時,他卻發現,女孩的左腿一瘸一拐的,似乎有點殘疾。
「這.......」
對於賀雲心中的疑惑,老人並未解釋,他再次對賀雲說道:「跟我來吧!」
「嗯,好!」賀雲聽到老人這話,愣了愣,但還是跟了上去。
縣誌辦並不大,院子內,主樓就一棟二層小樓,而且僅一個樓梯,上下各四間辦公室。
此刻,二樓東側辦公室,賀雲跟著老人走了進來。
剛走入進去,印入賀雲眼帘的是滿滿的書。
靠牆的書柜上、桌子上乃至是地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
他稍稍打量了一眼,發現大部分都是古籍類線裝書,還有一些略顯破舊,但卻保存完好的硬牛皮書籍。
「你先等一下,我找一找看!」老人也不管賀雲眼中的驚訝,直接走入了「書海」之中,開始有序的翻找起來。
而這時候,賀雲赫然發現雖然這裡的書很多,但似乎老人對每一本書都很熟悉,不一會,他就從書堆之中找到了幾本書。
看封面,應該出版許久了。
果然,老人對他解釋了起來:「這是民國年間,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史記》,而這一本《資治通鑑》也是商務印書館出版的,你看看吧,上面有我寫的一些東西!」
老人將手中翻找出來的兩本書遞給賀雲之後,又開始在書堆之中翻找了起來,很快,他又找到了幾本,再次對他說道:「這幾本封面沒了,但都是民國時期出版的,有《竹書紀年》《戰國策》《呂氏春秋》,還有幾本......現在找不到了,你要是需要的話,這幾本也都給你!」
老人說到「有幾本找不到了」這幾個字時,稍稍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眼神。
對此,賀雲最初還有些不解,可下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老人所說的「找不到」到底是何意了?
「沒關係的,高老,有這幾本書就足夠了!這次真是多謝您了!這樣吧,我寫個條子,再給您五十塊錢當作押金,就當是我從您這」圖書館「借閱的。你看如何?」賀雲連忙說道。
「不用了,你現在應該是放寒假了吧,要是你有空的話,下個星期六就可以過來了,我領著你去我家,剛剛那女孩,你應該見過了吧,那就是我的小女兒,到時候,我再給你重新介紹一下!」
「對了,我大女兒和女婿應該也會在,不過,你別理他們就是了!」
說完這話,老人似乎想到了什麼,落寞的背影下透露出一絲「淒涼」。
或許是賀雲的錯覺吧,他總覺得眼前的老人是個極其有故事的人。
脾氣古怪不說,與自己的女兒,竟然也有著若隱若離的距離感。
這種距離感很模糊,賀雲也說不清到底哪裡不對。
「有空,當然有空,高老,那我們就下個星期見了!」賀雲笑了笑,趕緊答應道。
可老人對於賀雲的回答,還是那般冷漠,一點笑容都沒有,他對著賀雲擺了擺手,直接下達了逐客令:「嗯.....你可以走了!」
「呃.....好....!好的!」
賀雲一聽老人的話,尷尬的愣了一下,只得轉身帶著書離開了。
.........
返回新華書店之後,賀雲拿著書再次去找了林老。
當他把這一路的經過,簡單跟林老說了說之後,林老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你剛剛說的那人,我聽說過,那是一位老教授了,據說家裡成分不好,那段特殊時期,他從省城直接被送到了咱們銀城,受了很多罪,聽說她老婆差點跟他離了婚,沒有兒子,就兩個女兒!」
「對了,你剛剛說,他讓你幫他小女兒補課?你答應了?」林老突然看向了賀雲。
「答應了!林老,這有什麼問題嗎?我借了他這麼多書,理應幫忙嘛!」
「沒....沒什麼!可能他家裡有些複雜,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林老搖了搖頭,說道。
賀雲聽了,卻是若有所思,小聲嘀咕道:「複雜?怎麼個複雜法?」
..........
第二天,下午四點左右,賀雲滿載而歸。
儘管最後仍舊有一絲遺憾,可他也沒辦法,新華書店沒有何老師想要的那些書,他只能對何老師說聲抱歉了。
於是,當天,他就找了門衛室大爺打聽了一下何老師的住址,而後直接去了她家,將這個遺憾的消息告知了她。
何老師倒是沒說什麼,可賀雲卻還是對她承諾道,他往後會儘可能幫她尋找的。
晚上,賀雲坐在書桌前,看了看一旁的電石燈,他放下了手中的鋼筆,卻是嘆了口氣,呢喃道:「要不.....明天去找村長聊聊通電的事情?」
(PS:剛剛又來了兩個推薦,應該是晉級了,感謝大家這些天的支持,還請大家在下一周也多多支持作者,每天保底兩更,作者會儘量多更的,有時候可能會在凌晨多更一章,大家多擔待,可以早上再看,作者白天要工作,寫作是兼職,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