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學院美術館的展廳內，人來人往。
姜哲看到了系統提示內容，就看看左右，找到了一處可以休息，不會被旁人打擾的地方，開始查看詳細內容。
系統沒有說明這個機遇是什麼，只是提示，可以消耗一個月的獎勵，落實機遇收益。
姜哲考慮片刻，果斷點擊使用一個月的獎勵。
從雙年展現在的反饋來看，即便自己的作品得到了系統的好評，但是很難從這麼多的藝術作品中脫穎而出。
出名要趁早，有條件為什麼不用？
點擊提交之後，系統提示：您可以耐心等待。系統正在牽引某些事件，您的獎勵正在發揮作用。
見到沒有後續的提示，姜哲繼續參觀。
這座美術館，被譽為歐洲繪畫藝術的集成之地，館內有24個展廳。
姜哲找到了收藏有畫作——暴風雨的展廳。在這裡，還能看到其他畫家的作品。
就在他停下腳步觀看詳細介紹時，一位穿著深色短袖衣服的女士，擦肩而過。
她正陪著旁邊的人說話，走路時沒有注意，不小心碰了姜哲一下，急忙停下來，「對不起。」
「沒事。」姜哲禮貌地回應。
他沒有在意，因為在這裡參觀的人很多，蹭一下也不算什麼事兒。
這位女士再次說了一句道歉的話，匆匆跟上同伴。
姜哲把視線轉向眼前這一幅是鎮館之寶暴風雨。
暴風雨是喬爾喬內最有名的一幅作品。完成於16世紀初。
雖然喬爾喬內只有六幅畫作存世，但他對色采的應用對情緒的表達以及他的作品上透露出的浪漫氣息和不確定的含義，讓其成為歐洲藝術史上最神秘的畫家之一。
姜哲挪動腳步，儘可能靠近作品，觀察細節。
畫面右側是一位抱著嬰兒的女子，左邊是一位年輕的牧羊人或者士兵，兩人之間沒有互動，並被一條小溪或廢墟隔開。在他們身後是一座山間小城，一道閃電划過烏雲密布的天空，預示著暴風雨即將來臨。
巧合的是，在同一展廳，還有其他珍貴作品。
姜哲開始比較暴風雨和其他作品的差異，分析畫家如何在文藝復興時期，試圖尋找突破的方向。
16世紀之前的義大利繪畫，風景題材只是作為點綴出現在畫面背景里，在畫面上所占篇幅很小。
但喬爾喬內的這幅畫，為人物預留的空間，遠遠小於自然的空間，這幅畫被認為是義大利繪畫史上第一幅真正意義上的風景畫，而且閃電這種自然現象，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在繪畫上。
16世紀之前的藝術創造，甚至於說19世紀後半葉之前的藝術創造，都是圍繞某個特定明確的主題展開的，比如宗教，神話或者歷史題材畫作等等，那時候因為主題和作品內容確定，所以欣賞藝術作品時觀者是不能隨意解讀化作的。
姜哲看過美術館的資料。
暴風雨這幅畫因為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保存下來，讓與這幅畫作有關的很多問題，都變得沒有標準答案。
比如，畫中的兩個人是誰，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們在做什麼？後面的小鎮在哪裡？暴風雨意味著什麼等等。
因為沒有標準答案，這句話也意外的成為一幅觀者可以對其做自由解讀的畫作，於是很多藝術史學家從各種角度出發，試圖為這些問題找到答案。
有人說這是宗教故事，兩人是亞當和夏娃被逐出人間樂園伊甸園。有人說這是希臘神話故事，一個凡人男性愛上了一位女神而生下了小孩，然後代表閃電的宙斯趕來懲罰他們，還有人說這是一個關于吉普賽女人和士兵的故事。
姜哲認為，這幅畫帶有一種慵懶的鄉村田園趣味，對當代那些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依舊有意義，即提供一個放鬆大腦的窗口。
他反思自身對作品的判斷，得出一個認識。
所有對作品的觀點都是提出者以自己的精神世界和文化修養為出發點，提出的個性化，私人化的假設。
喬爾喬內的暴風雨，就像一面鏡子，照出了觀點提出者本人的價值觀和思想構成，但永遠沒有人能夠破解這幅畫並真正的給出標準答案。因為可以自由解讀暴風雨，這讓很多人被這幅畫痴迷。
姜哲正在欣賞作品的時候，聞到一股香水味兒感覺有人走到自己的旁邊。
轉頭看去，剛才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女士，已經走回來，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見到姜哲轉回頭看向自己，女士笑著說道：「抱歉，打擾你了。」
「有什麼能幫您的？」姜哲問道。
女士說道：「剛才因為來不及跟您解釋，特意過來，再次說聲抱歉。」
「沒關係，你已經道過歉了。」姜哲覺得，沒這麼簡單。
女士說道：「可以認識一下嗎？我叫弗朗西斯卡。」
姜哲仔細打量這位女士。白皙的皮膚，五官立體。棕黃的頭髮梳理整齊，垂在腦後。短袖襯衣，搭配長褲，帶著一個掛墜，面帶微笑，顯得優雅有自信。
姜哲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弗朗西斯卡說道：「我是一名策展人的助手，對這裡的作品比較了解。我看到你一直在看這幅作品。如果您需要了解相關信息，我可以幫您。」
姜哲本想拒絕，但是想到系統提示的機遇，就改變了想法。
「謝謝，我正在嘗試解讀這幅作品，很需要專業的意見。」
弗朗西斯卡說道：「我可以告訴您一些現有的信息，也許能幫到您。」
她先說了一些前人的解讀，又詢問姜哲對作品的解讀。
姜哲直率的說了自己的觀點。
弗朗西斯卡先是稱讚姜哲。
她接下來的一番話，引起了姜哲的興趣。「以前的藝術，因為主題內容確定，觀者是不能隨意解讀作品的，但到了現當代藝術，主題逐漸從藝術創作中退場，藝術創作開始變得越來越純粹，越來越自由，變得沒有標準答案。在欣賞沒有標準答案的現當代藝術作品的時候，觀者就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自由解讀藝術作品了。這幅作品之所以這麼的重要，在歷史藝術史上，是因為他第一次把這種空氣的流動感和濕度給畫出來了。這是我的這個一個淺顯的理解。」
「謝謝。你的觀點很專業。」姜哲恭維對方一句。
弗朗西斯卡接著說起，喬爾喬內在威尼斯生活的一些故事。
她的解讀，喬爾喬內的作品，屬於當時的流行時尚藝術。
因為展廳中既有喬爾喬內的畫作，也有提香的作品，姜哲就把話題引向這個方向。
「我知道這兩位大師，都是貝利尼的學徒。據說喬爾喬內曾經提攜過提香，是真的嗎？也有人說，喬爾喬內去世太早，才讓提香有了出頭的機會？這種說法，是否可靠？」
「從資料來看，兩種觀點應該是真的。」弗朗西斯卡用手一引，示意姜哲去看另一幅作品。
姜哲判斷，弗朗西斯卡可能是系統所說的機緣，也願意繼續攀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