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指點，兩副面孔，項莊舞劍
姜哲後退，觀察自己的素描習作。
畫中處於近景的樞紐機構和金融中心大廈，以及逐漸展開的新中心街區，趨近於平面化。
他在處理這幅畫的時候，並沒有把每一個棟建築畫出立體感，而是用明暗虛實，表現建築群的層次，突出空間。
經過一天的描繪，畫面已經基本完備。
他開始對一些局部進行調整，力求每個部分有值得品味的地方，也不會破壞畫面的整體美感。
此時，他的繪畫節奏開始放慢，大部分時間用來觀察比較，發現問題，才會拿起筆修改。
他創作期間，顧倩一直留在工作間觀摩。
姜哲畫的有些累了，想放鬆一下，對顧倩問道：「顧姐，幫我看看，哪些地方能看出問題。」
顧倩愣了片刻，才說道：「我覺得好看，看不出問題。」
姜哲換了一個角度詢問：「幫我看看。畫中的哪些建築，你能認出來，哪些地方，認不出來？大膽的說，我需要您的意見。」
顧倩斟酌著說道：「臨海廣場，金融中心，臨海灣，客運碼頭，我能看出來。一些老地標建築，也能認出來，但是，有些居住區的建築，我分不清楚。」
姜哲邊聽邊記。看自己的作品，往往會對問題視而不見，所以，旁觀者的意見也很重要。
從顧倩的回答進行分析。新城區的重要建築，都能被認出來，但老城區的居民區，辨識度不高。
姜哲琢磨，還要繼續提煉造型，爭取給畫面中的重要形象，提升辨識度。
他把顧倩說的意見全部記錄下來，然後說道：「謝謝您。等過一天時間，再來看，也許還能看出新問題了。」
顧倩看姜哲停止創作，開始收拾工具，就過來幫忙，同時試探著問道：「姜先生，如果我想開始學畫，您覺得怎麼入門比較好。我是零基礎，現在學是不是有點兒晚？」
姜哲已經逐漸適應顧倩的協助，也明白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熱情：「你想學畫？」
顧倩說道：「我是學財會專業的，來到協會工作之後，和書畫家接觸久，開始產生有興趣。我的同事也藉助工作便利，用業餘時間跟著畫家學習。我也想試著學習。」
姜哲明白了，既有從眾心理，也有潛移默化的作用。「這個想法很正常，以前也有這樣轉型成功的例子。而且，你也不是零基礎。」
他沒有誇大。一些美協的工作人員，後來轉型成書畫家。
顧倩說道：「姜先生，我對油畫和水彩都有興趣，但是真的沒基礎。」
姜哲把工具收好，給自己和顧倩各倒了一杯茶水。「你讀小學和中學的美術課，看過的名家作品，就是基礎。
如果想學油畫水彩，可以找一位自己喜歡的名家作品，進行臨摹，用素描，速寫臨摹都可以，這就是入門，不必按照石膏幾何體，石膏像，人物頭像這些步驟進行。因為你不需要藝考。
臨摹，最好是找達文西這樣的大師學習。如果想學色彩，我建議可以直接從印象派開始學習。當然這只是籠統的建議。等你開始畫，咱們可以具體研究。」
「我跟您學習，會不會影響你的創作？」顧倩問道。
姜哲明白她的意思：「不會。我創作的時候，你可以看，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謝謝。我一定不干擾您創作。」
姜哲願意答應，也有自己的考慮。通過最近幾天的接觸，顧倩的性格很開朗，可以試著做朋友。至於她是否真的認真學畫畫，那不重要。
……
咚咚咚，有人敲門。顧倩打開門，問道：「您是？」
有人在門外說話：「姜先生，汪經理讓我給您送東西。」
姜哲走過去，看到汪真的助理背著小型攝像機。
「快請進。」
助理把機器放下，又複述汪真的話
姜哲說道：「回去的時候，替我謝謝汪經理。不過，伱先教教我怎麼用，我還不會用這台機器。」
助理當即開始演示，顧倩也在旁邊學習。
等助理離開，她對姜哲說道：「姜先生，我已經學會了，我幫您錄像，您專心創作就可以。」
「辛苦了。」姜哲也不客氣。
吃午飯的時候，他聽到很多畫家在傳，上級部門要派人來檢查工作。
顧倩也不清楚消息真假，但主動幫姜哲打掃工作間的衛生。
姜哲正在為下午的創作，準備材料時候，聽到門外有說話和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敲響。
他打開門，看到有七八個人站在門外。會長，副會長還有幾位理事，簇擁著一位四五十歲的女子。
姜哲禮貌的打招呼，請幾人進門。
會長開口介紹主要人物：「姜哲，這位是文連的宗部長。」
「宗部長，歡迎。」姜哲借著打招呼的機會，觀察宗部長。臉型消瘦，留著馬尾辮，穿著深色休閒裝，看起來很樸素。
宗部長和姜哲握手：「姜哲，我可早聽過你的名聲。我受單位委託，來看望大家。看看創作進度，也想聽大家說說想法，有沒有什麼困難？」
與此同時，陪同的幾個人，都期待的看著姜哲，也做好隨時圓場的準備。
姜哲雖然年輕，但上一世和成生後，經歷過類似事情，所以好不怯場。
「協會為集中創作的提供了各方面支持，比我想像的好太多了。」他一一列舉協會的工作。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會長聽了姜哲的回答，心中高興，嘴上謙虛。
宗部長提出看看姜哲的創作。
工作間的牆壁上，貼有一些照片和小幅草稿，姜哲又拿出一些水彩稿子，讓眾人過目。
宗部長看過眾多稿子，頻頻點頭。
她指著一幅水彩畫，對會長几人說道：「這幅畫，算是草稿還是正稿。」
姜哲說：「算是草稿，在定稿之前，我也想多徵求意見，還請您留下寶貴建議。」
宗部長說道：「我是外行，沒什麼專業建議。倒是可以從觀眾的角度，提一點建議。」
她指著畫中的幾個新建築：「這幾個新地標建築，能不能再顯眼一點兒？突出咱們城市的發展成就？」
姜哲不覺得這個建議有多好，但是還是表示，會立刻改動。
會長几人紛紛稱讚宗部長的建議。
宗部長以開玩笑的口吻，批評眾人不要一味的捧她。
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習慣性的做總結。「看到姜哲畫了數量眾多的草稿，讓人感動，我們也要提供更多的支持。保證大家完成這次創作。」
會長几人立刻做出保證，堅決完成任務。
姜哲送眾人離開，回到工作間，把剛才的一系列干擾排出腦海，讓情緒平復，準備下午的創作。
宗部長一行人，連續看過十個工作間，又去看望一些老畫家之後，來到一個標間。
宋部長坐在椅子上，會長等人自動圍成一圈，捧著本子，準備記錄。
「今天條件不允許，咱們在這裡開一個短會，我來反饋今天看到的情況和問題。」宗部長拿出本子，先是念了一些好的情況，然後，話題一轉。
「在巡查中，我也發現了幾個問題。參與創作的人，水平良莠不齊，而且一部分人，對待創作的態度也有問題。」
此時，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眼神逐漸變得嚴厲。「比如，一個剛滿20歲的學生，沒有老師、前輩的幫助。一個人就敢參與這麼重要的創作，這種態度，是不是太兒戲了？他是怎麼被選上來的？」
幾個正在記錄的人，動作略微停頓，只有會長依舊低頭作記錄。
「除了我剛才說的這個情況，還有幾個創作組，也有不同的問題。比如，有人到現在沒拿像樣的稿子，還有的組，創作方向明顯有問題。這些人，又是怎麼選拔上來的？選拔的過程有沒有問題？以現在這種進度和狀態，怎麼能完成任務？」
她如同機關槍一樣的話語，讓所有人不敢抬頭。
宗部長說完自己的意見，讓會長發言。
會長收起鋼筆，捧著本子，態度誠懇的說道：「聽了宗部長的反饋，非常慚愧。我們協會的工作，出現了問題，我在這兒先表態。宗部長提出的缺點，我們堅決整改，整改之後，在請宗部長指導。」
聽到會長如此說，宗部長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其他幾位人也陸續表態。
宗部長說道：「剛才，我說話嚴厲一些，都是為了工作，不是針對誰，也不針對參與創作的人。我知道，藝術家都有自己的個性，但是，咱們要加強管理。
今天的這些情況，我會如實向上匯報。我要趕回單位，你們也趕緊開展工作。」
會長几人送宗部長上車。
看著車輛離開，對幾人說道：「回去，開個短會。」
幾人回到剛才的房間，會長開始布置整改工作，但他沒說具體的措施，只是說整改的方向。
副會長和幾位理事，不敢在這時候提問，只能稀里糊塗的散會。
齊副會長單獨找會長請示：「會長，宗部長說的選拔問題，那不是咱們能決定的。」
會長說道：「咱們做好自己的工作，把選拔的過程文件整理出來，備查。」
「被點名的，要換人嗎？」齊副會長又問。
會長說道：「先別說出去，保持穩定，等待指示。」
不久，幾輛車陸續離開賓館。
會長回到自己辦公室，關閉房門，讓人不要打擾。
他連續打了幾個電話後，依靠在椅背上，低聲說了一句：「項莊舞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