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山。
是棚戶區邊上最高的一座山。
海拔三百多米。
山上有個觀音廟，因為年久失修，看上去有些破敗。
不過這些年願意登山來拜的香客倒是不少。不過大部分都是窮人。
「你說窮人為何總是喜歡把希望寄託給虛無縹緲的神上面。」
看著正在上香的幾位香客，龐龍海隨口感慨了一句。
陳凡則是笑著說道：「不止窮人，富人其實更迷信。」
龐龍海笑著附和道：「這話倒是有道理。」
「怎麼樣？這裡還可以吧？」
陳凡環顧一圈，笑著隨口說道：「環境不錯。如果好好開發一下，說不定可以成為一處旅遊景點。」
龐龍海笑著問道：「陳……老弟，你到底要做什麼？」
嘴上這樣問，其實龐龍海的內心早就清楚了。
因為他已經得知了棚戶區改造的項目被陳凡的啟帆建設接手的消息。
自然也能猜到陳凡今天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果然，陳凡的目光望向山下，看著密密麻麻的棚戶區，陷入了沉思。
龐龍海遲疑了一下，走過來說道。
「棚戶區開發，最難的便是前期的拆遷。這裡居住著太多人了。外來務工的，本地村民，房東，小偷小摸小混混，簡直魚龍混雜……」
陳凡淡淡道：「必須得想個讓大部分人滿意的拆遷方案。」
龐龍海苦笑：「哪有那麼容易啊，很多人都在指著拆遷這一波，藉機發財呢。」
「越窮的人越敢獅子大開口。」
陳凡沉默。
這次的拆遷補償方案市里基本上已經定了。
前期的拆遷補償款都是由市里財政出資，陳凡需要做的事情並不多。
他的啟帆建設主要負責幫助拆遷戶遷移，搬家以及後面的各項事情。
市里給出的補償方案，陳凡其實已經看過了。
總體上來說，跟國內水平線相持平，算是非常不錯了。
可是方案公示了這麼多天，根據收上來的反饋卻不太理想。
大部分人覺得給的補償款太少，勉強換一套小戶型的房子，而有的則是想要更多的補償款，要不就是要更大戶型的房子……
還有一些老人則是想要兩套房子，自己一套，給孩子結婚一套。
更有甚者，一些在棚戶區住了許久的租戶也覺得自己也得有補償，於是跟著一塊鬧，想要得到一些經濟補償。
陳凡知道，因為這些反饋，這幾天童浩然市長一直十分頭痛，不斷在開會，但是卻找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案。
但是童浩然的作風一直以強硬派出名。
他已經定下了最後的日子，不管如何，必須要拆。誰也不能阻攔雲海的發展大勢。
作為開發商，陳凡自然是想要找個完美的方案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如果沒有好方案，真到了拆遷那一天，陳凡擔心會出現意外。
拿著單眼相機對著山下的棚戶區拍了幾張遠景照片，陳凡轉身說道。
「走吧。回去了。」
下山的時候，龐龍海一直在猶豫到底要如何跟陳凡開口。
不料陳凡卻主動問道：「龐大哥，這段時間一直忙，倒是很少跟你聯繫，聽說你又高升了，還沒來得及祝賀你呢。」
龐龍海趕忙笑道：「陳老弟，你這話就見外了。」
「我龐龍海多大能耐我自己清楚。我為什麼會高升我也明白。」
「要不是陳老弟你，我現在還在當我的小隊長呢。」
龐龍海看了一眼陳凡，笑道：「陳老弟，你的人情我記著呢。」
跟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不同，現在的龐龍海在陳凡面前，已經沒什麼值得驕傲的了。
而且他是聰明人，知道這兩年自己為何會提拔。
要不是因為認識了陳凡，他不可能提拔的這麼快。
所以龐龍海這番話並不是客套，而是發自內心的。
陳凡笑笑：「跟我沒有關係，主要是你有能力。」
龐龍海卻笑笑：「陳老弟，這裡沒外人，咱倆就不用客套了。」
雙方對視一眼，全都笑了。
「這次又麻煩龐大哥了。」
「這話就太客氣了。我巴不得你能麻煩我呢。」
「而且現在我調到開發區警局去了，棚戶區這一片剛好在我的管轄範圍。你不找我找誰。」
龐龍海說的很客氣：「以後你遇到任何麻煩，還給我打電話，哥哥我一定幫你擺平。」
陳凡笑笑，「高升是喜事，要不哪天有空我請龐大哥吃飯？」
龐龍海一拍巴掌，「還等那天幹嘛。就今天嘛。」
「今晚上吧。我剛才接到你電話從家裡出來，你嫂子還說要讓你晚上去家裡吃飯呢。她要好好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陳凡哭笑不得，「吃飯可以，感謝就不用了。」
龐龍海一喜，沒想到陳凡這麼痛快就答應了。
「那可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你嫂子提前準備。」
陳凡笑笑，「沒問題，我先回去還有點事，等晚上我一定準時到。」
「好好，那我就在家等你了。」
龐龍海很是感慨。
陳凡還是那個陳老弟。
並沒有因為發達了就疏遠了自己。
雙方下山彼此分開，走之前龐龍海還說道：「我現在就回局裡盯著，親自提審那幫招惹陳老弟的傢伙，我倒要看看他們背後有什麼人在指使。」
陳凡原本想說這就是個意外，結果還沒開口，龐龍海已經上車風風火火地走了。
陳凡搖搖頭，扭頭看了一眼張順。
「咱們也走吧。」
啟動車子，張順有點尷尬。
「老闆，今天……我給您闖禍了。」
陳凡笑笑：「與你無關，他們就是故意碰瓷的。」
「回去後你先去俱樂部好好休息，晚上過來接我。」
「是。」
陳凡手裡拿著一份雲海市區地圖翻閱，他還在考慮棚戶區的事情。
快到家的時候，陳凡才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方老闆嗎？我陳凡。」
「你今下午有沒有時間，我想約你見個面。」
電話那頭是方玲的父親方希直。
自從陳凡收購了他的電子廠，入股了他的房產公司之後。
陳凡已經是他的大股東了。
陳凡說的這麼客氣，方希直自然不敢怠慢。
「沒問題，陳總下午我會一直在辦公室等您過來。」
「那就下午兩點半。到時候再電話聯繫。」
「好好，沒問題。」
掛了電話，方希直陷入沉思。
自從上次陳凡入股公司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陳凡就像當初承諾的那樣，真的沒有插手過任何公司的事情。
而且之前方希直認為無法解決的各種困難，全都被陳凡很輕鬆的解決掉了。
至此，方希直才明白陳凡在雲海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目光落向辦公桌上，那裡擺著一張他閨女方玲的照片。
家裡的麻煩解決掉之後，閨女已經出國返校了。
而且親口跟自己說了，她跟陳凡之間應該不太可能了。
一想到這麼有潛力的女婿就這樣從自己手裡飛了。
方希直只覺得一陣鬱悶。
「唉，要是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