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凡愣住，方玲又認真地重複了一句。
「我要嫁人了。」
陳凡：「你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方玲：「你覺得我現在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陳凡放下筷子，看著方玲問道。
「你……不是留學還沒結束嗎？怎麼突然要結婚了？」
「誰說留學不能結婚的。」
「再說結婚也不影響我繼續留學啊。」
陳凡乾咳一聲，連忙笑道：「恭喜你。我祝你們幸福。」
「到時候是在雲海結婚嗎？可記得給我發請帖啊。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一定去討杯喜酒……」
陳凡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注意到方玲看自己的眼神。
複雜，無奈，幽怨，甚至帶著一絲失落……
方玲端起面前的酒杯再次喝光。
放下杯子，抬頭看著陳凡。
「你就這麼希望我早點嫁人嗎？」
陳凡頓時尷尬。
「這個……」
「是你說要結婚的。我總不能說讓你別結婚吧？」
「為什麼不能？」
方玲盯著陳凡。
「你知道我喜歡的是誰？」
「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拋下所有的一切跟……」
「那個……」陳凡連忙打斷對方，「肉都好了。趕緊趁熱吃。」
說著陳凡拿起漏勺幫方玲撈了不少肉。
「吃吧。不夠的話再點。」
方玲突然笑了。
「你似乎很怕我。」
「怕？」
「對。你怕見到我。」
方玲看著陳凡：「上次見面我的表白把你嚇到了？所以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
陳凡看著對方，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漏勺。
「那倒沒有。」
「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跟你相處，我怕傷到你……」
方玲笑了。
「笑話。你覺得你會傷到我？」
「我是誰？我可是永遠都打不倒的方玲。」
陳凡苦笑搖搖頭。
「我沒想到這都一年多了，你竟然還沒有改變……」
方玲一臉嚴肅：「為什麼要改變？」
「我說過。雖然我平時大大咧咧，但我方玲不是個隨便的女人。」
「我喜歡一個人，我會大大方方的表達出來。」
「我喜歡你。我上次跟你說過的。以後也不會變。」
陳凡看著對方認真說道：「那我也很認真的跟你解釋一遍。」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不對，是有未婚妻了。」
「我跟我未婚妻的感情很好。以後我會娶她做我的妻子。」
「第二，就算沒有未婚妻，我也覺得咱倆並不合適。咱倆都屬於很強勢的性格，就算在一起，以後估計也會經常鬧矛盾。」
「第三：你現在馬上就要結婚了，就不該……」
「可是我根本不喜歡他！」
陳凡的話突然停住。
疑惑地看著方玲，「到底怎麼回事？」
「你不喜歡對方幹嘛要和他結婚？」
方玲低著頭，這一次沒有忍住，一滴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陳凡伸手拿起面前的酒瓶，給方玲倒了一杯。
「從剛才見面我就覺得你心事重重。」
「一開始我以為是你姥姥去世的原因，現在看來，還有別的原因啊。」
「願意說說嗎？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當聽眾。」
方玲拿起酒杯再次一口氣喝光。
砰！
酒杯放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方玲自嘲一笑。
「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有錢人家的那點事兒唄。你猜也能猜到。」
「我家的生意從去年開始遇到了大麻煩。家裡一幫人托關係求爺爺告奶奶，最終還是沒有任何辦法。」
「眼看公司要撐不下去了，我爸他們便打算讓我嫁給雲海一個大老闆的兒子。」
方玲抬頭瞥了一眼陳凡：「強強聯合，聯姻……隨你怎麼想。反正就那回事唄。」
「是不是很搞笑？當父母的根本不在乎自家閨女的幸福，只想著怎麼保住家裡的產業。」
「別人都覺得生在有錢人家很幸福，可是在我看來，有錢人家就是一個牢籠。根本沒有任何自由，甚至連自己決定自己終生幸福的權利都沒有……」
說著方玲搖搖頭，又拿起酒瓶開始倒酒。
看著對方坐在對面自顧自地一杯接一杯喝酒的架勢。
這一刻。
陳凡突然有些心疼方玲。
她就像是一件商品，被家裡隨意地安排給了另外一個家族。
僅僅是為了保住自家生意。
這期間，根本沒人在乎方玲是什麼想法。
陳凡想了想，又拿起第二瓶啤酒，打開給自己倒滿。
方玲嘟囔道：「幹嘛搶我的酒喝？你不是只喝一瓶嗎。」
「這些都是我的……」
陳凡敲敲桌子。
「先別光喝酒，吃點菜再喝。」
「我很好奇，以你的性格，難道你家裡讓你嫁人，你就同意了？」
「難道你不會反抗嗎？」
「反抗？」方玲露出一抹苦笑。
「反抗有意義嗎？」
「家裡的公司快不行了。這關係到整個方家所有人的利益。」
「對於我們這種富二代來講，享受了家族帶來的優勢，自然要隨時為家族奉獻一切。」
「其實我也拒絕過，反對過……」
方玲抬頭看向陳凡，笑著說道：「可是當家裡的親戚全都圍在你面前，一個個張口閉口為了方家，拿著一套套枷鎖往你身上套的時候，我該怎麼辦？」
「我爸整天唉聲嘆氣，我媽在我面前只會一個勁地抹眼淚……我還能說的出拒絕的話嗎？」
「歸根到底……我也是方家的一員啊。」
陳凡搖搖頭，有些不太贊同方家長輩的這個做法。
簡直有些無所不用其極了。
「對了，你家企業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陳凡隨口問了一句，結果沒想到得出的答案卻讓他有些意外。
根據方玲的解釋，去年因為趙家倒台，被波及到的除了那些領導之外，還有很多與趙家關係密切的企業老闆。
當時因為輿論壓力，調查組可一點都不敢馬虎，直接從重判罰處理了所有相關人員……
而方家很可憐，就屬於被波及的一方。
因為方家也屬於跟趙家有生意往來的一方，而且有幾位還跟趙家關係密切……
於是相關的那幾位人員被抓，方家的企業遭到了波及。
生意一落千丈，甚至之前的合作夥伴也全都取消了合作。
方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苦苦支撐了大半年光景，最終還是撐不住了……
這才不得已想到了最後一招，聯姻。
搞清楚了前因後果，陳凡有些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方家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竟然還跟自己有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