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國家的任務

  正常情況下，華大少年卓越班開學典禮最高級別的與會嘉賓，也就是華大的教導主任。

  第二年沒有特殊情況的話，甚至就是教導主任何濟民、新北中學校長陸青河還有一眾老師參與。

  在李顏沒答應參會之前，也確實是這麼安排的。

  但李顏確認會參加之後，王培華為了爭取一個上座的機會，已經費了三頓飯的功夫了。

  老熟人華大副校長蔡振東來，臨江教育廳老大來，新北副市長任江峰也來。

  雖然都是些相對熟悉的名字，但今日的老蔡可不是昨天的老蔡。

  他即將在三個月後接任華大校長一職。

  所以他的到來約等於華大校長親臨，規格可不就高起來了。

  人都是那個人，圈子也還是那個圈子，但顯然大家對蔡振東此番到來態度有了很大不同。

  本來何濟民還想著跟李顏強調一下蔡校長親臨的重要性，結果被老蔡一通批評。

  「我們是為了他才來的，他才是主角，你現在跟他扯我的事，怎麼的，給李顏施壓？」

  何濟民只能賠笑。

  開學典禮前一晚，蔡振東成了一眾領導的中心。

  沒辦法，華大作為華夏最頂級學府，校長這個職位，級別高得很。

  蔡振東還算年輕，接任校長之後還有的是往上走的可能，今天還有機會因為華大卓越少年班開學典禮坐在一起，明天想見上面恐怕都不容易了。

  「今年新招的學生整體實力其實還優於上一屆。」蔡振東說道，「但少了個李顏這樣的人，江南省的比例也很高，理論上說，也該輪到江南省那邊坐莊。知道為什麼還是設置在新北中學嗎？」

  大家笑呵呵地看向陸青河，陸校連忙擺手，「那肯定不是賣我面子，只能是因為李顏。」

  「對，就是因為李顏。」蔡校一說到這個名字就情不自禁露出微笑，「單單為了一個新一屆學生能受李顏薰陶，江南那邊就無話可說了。」

  「蔡校，」何濟民問道，「這是您的意思還是？」

  「我的意思？我能當這個校長，發掘李顏並納入華大卓越班，影響因子可不小啊。」

  大家會心一笑。

  這種級別的領導任命，可不是什麼論功行賞，蔡振東能坐這個位置，恐怕早兩年就定好了。

  現在蔡校這麼說……

  「以為我在調侃呢，是吧？」

  ……不然呢？

  幾乎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露出疑惑的神色。

  尤其是王培華，他跟李顏接觸得早，李顏這一路成長過來影響力暴增，對他而言反差感是最強烈的。

  一個在他面前表演節目的優秀小孩，怎麼現在就牛逼到這種地步了？

  「這就是我來的一大目的。」蔡振東嚴肅起來神色還挺凶的，「我得現身說法，跟各位強調一件事情。」

  陸青河非常緊張，作為在座咖位最小的人，一時覺得肩膀有不可承受之重。

  「各位要提高政治站位，保持高度重視，把『留住李顏』作為一項政治任務去做。」

  陸青河都聽傻了。

  作為一個高中校長，哪裡聽過這級別領導當面提如此嚴肅的要求？

  除了臨江教育廳的莊廳長，其他人都很是驚訝。

  「蔡校，這，需要到這個高度嗎？」任江峰也很是震驚。

  「任市長，你不是跟教育線的，你問問老莊，他清楚。」

  莊廳不太愛說話，只是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大家怎麼很驚訝的樣子？」蔡振東還是很直來直去的性格，「你們應該很清楚李顏的價值吧？」

  任江峰點頭，「我當然了解，只是沒想到，上面也這麼了解。」

  「小看人啊，任市長。」蔡振東笑。

  「那沒有，表達一種，感慨，一種感慨。」任江峰連忙找補。

  作為華大准校長，蔡振東能接觸到的收集到的信息，當然比其他人高一層級，這也是他威懾力的一大來源。

  在今天這個會議上，蔡振東就代表中央。

  而且還是過來派任務的。

  「臨江能出這麼一個人才，實在也是幸運。」陸校緩和了一下氣氛。

  「陸校聰明人，這會兒就分析清楚了，輕鬆了。」蔡振東一語道破。

  大家又是會心一笑。

  陸青河也不說什麼，默認了。

  他當然輕鬆，蔡振東這任務壓得越重，其實跟新北中學就越沒關係。

  李顏現在的層級，說白了早就不是什麼「學生」，他新北中學除了提供一個上學的場地，其他東西管不到李顏半點。

  就算新北中學想給李顏一些特殊照顧與福利，人家瞧得上嗎？

  一個百億身家的大老闆，一個能隨意進出華科院資料庫的人，他新北中學根本提供不了一點有價值的東西。

  所以壓力說到底，在華大身上，在新北乃至臨江身上。

  省市兩級教育系統的老大在這，政府的代表任市長也在這，他們有什麼想法才重要，輪不到新北中學說啥。

  「說實話，蔡校，」何濟民也是華大的代表，自然是倍感壓力，而且也算是蔡振東的直系，由他來提出問題再合適不過，「您說的留下李顏，意思是留在哪？」

  「當然是留在華夏。」

  果然是需要仰望的層級，陸青河更放鬆了。

  「有情況？」莊廳難得開口，看來到這一步就是他接觸不到的信息了。

  「沒有，防患於未然。」蔡校說道，「李顏在上邊看來，是一個必須要留住的人才，潛力無限。國外對他的討論度一點不低，據我們所知，暫時還沒有什麼人去接觸，但保不齊以後他追求更厲害的科研環境會選擇前往國外……畢竟，他能這麼早想到光刻機，也說明他已經意識到環境對他的限制了。」

  「去國外深造，」何濟民問，「也未嘗不可吧？為何看作洪水猛獸？」

  蔡振東皺了眉，「濟民，天真，天真啊！」

  何濟民也不惱，只是尷尬笑笑。

  「這等級別的人才，走出去了，還想人家放回來？」蔡振東搖頭，「我們跟李顏在新北一中的班主任聊過了——說起來也有意思，李顏當初跟這個郭啟文還是聊了不少心裡話的，現在成了我們了解李顏的一個重要窗口。李顏這個人，雖然也是愛國的，但比較任性，也比較自我，最大的追求，是成為『人類之巔』。」

  「人類……之巔？」莊廳被這四個字震撼到了。

  他想說小孩子很中二，但不敢說。

  「這是個層級很高的理想，不能賭他有『無條件貢獻』的傾向。」蔡振東說道，「所以，該給的資源，要給，該有的誠意，要有。在我們的職權範圍內，不要想著讓他滿意，但至少不能讓他不高興。」

  「蔡校，我就說一些很個人的看法，要是說得不對，您就當我放了個屁。」何濟民說道，「李顏是很厲害，但畢竟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科研成就，國內那麼多領域大拿，也不見得有重視到這種程度……」

  「不要把李顏看作一個會賺錢的年輕人，什麼東西是他做的，你們應該很清楚。你們難道也被他創造的各種奇蹟搞麻木了嗎？」

  蔡振東盯著何濟民看。

  「呃……」

  「這小子才十六歲！」蔡振東突然大喊一聲，「十六歲！朋友們，十六歲！他的成長曲線完全就是在亂來，不講一點道理。在大家都以為他『差不多了』的時候，突然就又能往上竄一竄，你說沒有什麼科研成果？你可知道他解決追牆博弈最優解只是出於興趣？國內搞自研作業系統搞了多久？我說不好聽的，倪院士在這件事情上奉獻了一輩子，李顏用了多久達成了他的目標？」

  何濟民不敢吱聲了。

  「這小子他就不是人！」蔡振東莫名激動起來，「光是未來科技現在即將要成的商業帝國，對於國家的意義就比你們看到的要更深遠！你們知道他準備走向國際了嗎？」

  這個信息只有任江峰了解一下，其他人表情微妙。

  「再看看他在做什麼，光刻機！」蔡振東大手一揮，「自己想像吧，如果蛟龍手機真的走向國外，超級生活圈真的也成為了其他國家國民的生活方式，還能解決光刻機難題，這傢伙得給我們國家創收多少？又能讓我們在國際上擁有何等的影響力？」

  「豈不是換種方式把宣傳喉舌握在我們手裡？」任江峰反應過來。

  「我們？不是我們，是李顏。」

  「但是蔡校，」何濟民還是開了口，「光刻機這個東西……難點你也是知道的……」

  「倪院士不知道自研作業系統的難度嗎？」蔡振東冷哼一聲，「我還是那句話，別把李顏當正常人，這小子，指不定是天賜。」

  我去……上到這級別了？

  「那……蔡校，」陸青河還是想刷一刷存在感，「咱們又該怎麼，留下李顏呢？」

  「這是個問題。」蔡振東笑道，「第一件事，儘量留住他在卓越班的學生身份，但千萬不能給壓力。」

  「他哪裡還會看得起這個，」何濟民苦笑，「蔡校喲，就是華大本身，對李顏來說應該也沒啥吸引力了。」

  「還吸引力，我們到時候怕是要求著他來華大。」

  「我其實對於他還願意來參加開學典禮這事兒，還挺驚訝的。」莊廳說道，「都大老闆了，也不缺什麼學習資源，還保留這個身份做什麼？」

  「這就是重點。」蔡振東說道，「李顏自己還有當學生的興趣，我們必須做好剖析。」

  大家眼睛一輪轉，竟然齊刷刷留在了王培華身上。

  嚯，這還有我老王說話的份？

  「老王，李顏還去你家吃過飯，你給點看法？」莊廳說道。

  王培華一下子也沒細想，脫口而出，「大概是因為韋韻之？」

  全新的角度。

  蔡振東愣了好一陣，突然笑出聲來，「我還真是太不把李顏當人看了，忘了也是個十六歲的青春少年。按他性子，還真有可能是為了紅顏。」

  王培華還以為自己太扯淡了，沒想到竟然得到了肯定，於是趁熱打鐵補充道：

  「反正有沒有學生身份對他來說沒啥區別，剛好能給女孩一個以同學相稱的機會。」

  「有點意思。」蔡振東點頭，「老陸，那你就有活幹了。」

  陸青河神經倏地緊繃起來。

  「這女孩是新北中學的學生，別的我不說，可別讓她受了委屈。」

  「定然不會，」陸青河笑道，「就算咱們不主動，這女娃也不會受什麼委屈。她是韋易力的女兒。」

  「我當然知道，」蔡振東說道，「越是這樣越不能掉以輕心。回頭要是有哪個愣頭青做了些讓兩個年輕人不爽的事情，你又覺得韋易力能擺平，那就麻煩了。」

  「據我所知，李顏還挺重視『態度』這種東西的，不算錙銖必較，但態度不好他一定會給臉色。」王培華說道。

  「要謹慎，別犯跟新北一中的譚力一樣的錯誤。」莊廳說道。

  陸青河壓力山大，只能不斷應著好。

  「說起來，老莊，凜城那邊你也敲打敲打，利用李顏宣傳太過了。」蔡振東說道，「育才還懂事點，收著宣傳，他們教育系統膽子太大了，之前跟李顏也算有過不愉快，可千萬別讓這東西發酵起來。」

  「明白，明天我就拉班子開會研究。」

  「現在吧，事不宜遲。」

  王培華都傻眼了，下意識嘀咕了句：「不至於吧……」

  結果還真就給蔡振東聽到了，他直接敲了敲桌子，「各位！我再重申一遍，要把這件事重視起來，這是國家的任務！今天也就是先跟大家碰個頭，後續針對這件事會有更高級別的工作會議。」

  「需要注意矯枉過正的問題嗎？」何濟民問。

  「給我狠狠使勁就完事了，人家百億身家，缺你這點矯枉過正？」

  於是第二天早上，特地選了輛低調代步車到校門口的李顏，一下車就被漫天的禮炮給整懵逼了。

  在漫天的彩片中，他看清了掛在校門的大橫幅：

  「歡迎李顏參加華夏大學少年卓越班開學典禮！」

  門口站著的，是一排笑得很燦爛的領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