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越反思越自信
畫完了畫,要獎勵一下自己。
李顏找到了一家羊肉麵館,點了一份一百塊的手抓羊肉,幾串羊肉串跟一碗麵。
「老闆來幾瓣蒜,切片。」
他其實沒試過,一直聽說吃肉吃麵的時候來一口蒜很爽,今天正好試試。
首次嘗試,認慫要些蒜片吧。
手抓羊肉上菜比較慢,李顏慣常開始自我反思。
「合作」這件事吧,還真是重生前的李顏嘗嘗被詬病的地方。
他那會兒的觀念跟現在是完全一樣的,合作就是為了更好。
或出效果或省力。
這個想法其實沒啥問題,問題是真到了合作的時候,李顏看不下去任何水平不如他的操作。
在他看來,如果是為了追求效果更好,合作的人水平沒他高,最後只會拖累結果。
那也就意味著,這時候繼續進行合作只有一個理由——為了省事。
他認為大家應該都有這種想法,於是水平最高的人保證質量,水平不如他的人就打下手。
但顯然,重生前的他水平與威望沒達到大家甘願打下手的地步。
每個人都要找找存在感,也都要刷一刷成績,於是有李顏存在的小組氛圍都不咋地。
要麼他主導,然後不得不加班加點把別人做得沒他好的東西修改掉,最後小組作業成為負擔加重版本的個人作業——他還是會保留自己不熟悉或者明顯水平足夠的內容。
要麼他就擺爛,直接主動邊緣化,不承認這個「團隊作業」是他的創作產物。
然後「和李顏合作」這事就有了「卷擺二象性」。
或者他卷爆組員一人成軍,或者他直接開擺當個高級打手。
當然一切都建立在他當初的專業技術水平足夠的基礎上。
只是合作的組員經常看不見李顏肯定的那部分,但是對他把自己的東西改得更好這事頗有微詞。
認為這是李顏過於驕傲,看不起他們的作品。
當然就是看不起啊!
他媽的餵我吃屎還必須得咽下去嗎?
然後他就成了小組合作作業的大雷,他也樂得自己一個人搞定一切。
只是在一些不被理解的深夜,他也會有些難過。
明明合作就是為了做出更好的東西,為什麼要有那麼多人情世故呢?
後來實習他就懂了,工作做多錯多,牽頭意味著責任,在工作場的小組合作,人情世故的重要性遠大於「更好的產出」。
究其原因,出發點不同而已。
李顏一直都只是想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大部分時候並不與他人的利益訴求重疊。
而前世的李顏,並沒有太多自由選擇的權力。
小組作業就只是一個小組作業,你想做好跟我想交差,還真能成為矛盾。
「你這麼想找價值,你自己找事情做去啊!」
某位組員被他否定之後的怒斥歷歷在目。
真是鮮活的回憶。
想到這,手抓羊肉冒著熱氣被端了上來。
顧名思義,這道菜得用手抓。
李顏抓起一根肋排,沾點生蒜醬油,另一隻手拿起蒜片,先吃一口肉,再把蒜片丟進嘴裡。
肉汁充斥口腔,辛辣的感覺被緩衝掉許多,味道確實挺上頭。
合作地雷什麼的,那都是前世了。
現在的李顏有全能系統,真正意義上的六邊形戰士。
名氣與威望也正在節節攀升。
什麼在合作這件事情上不懂人情世故的……不用改!
只要我方方面面都是最屌的,合作就是個名義,本質上是各方如何滿足李顏要求。
能滿足就合作,滿足不了就滾吧。
反思結束。
注意,反思只是回顧,不代表要得到一個「我這麼做確實不妥」的結果。
最後覺得「老子都是對的其他人全是傻逼」,也叫反思。
吾日三省吾身,我是對的我沒說錯我天下第一。
話語權、存在感、自由度,我全都要。
想到這,李顏的手抓羊肉都吃出了豪邁感。
國慶節在李顏的四處遊歷中結束了,說是遊歷,其實也就是逛了逛新北各區的景點。
看完他就後悔了,滿腦子只有人擠人的印象。
有這時間還不如去別的城市看看,例如隔壁新安,順帶把城市認知系列繼續寫下去——蘇思青可是對此甚為期待,還給李顏寄來了不少珍貴的老資料。
李顏叫蘇思青的這句「蘇老師」真是叫得不能更真誠了。
國慶結束,403眾神歸位,第一反應就是看看李顏到底暗戳戳幹了啥。
「『休息了一個假期』這種話怎麼能從你嘴裡說出來呢?」
林恆充分表達了不信任。
「確實是啥也沒做,稍微改了一下畫而已。真正做的事就是去看了一下新北景點,不算什麼美好回憶。」
「咋的因為沒跟學姐一起?」
「跟她的話或許會開心一點吧。」
直球果然是無敵的,其他人面對這麼直接的表態,反而騷不起來了。
吃了晚飯,大家還以為處於休息狀態的李顏會跟他們一塊去夜自習。
夜自習等於放鬆休息這麼離譜的等式,在李顏身上也是可以成立的。
然後他們就被李顏拒絕了:「師父叫我去聊聊拍賣會的事情。」
背著書包的大家愣愣地看著朝校門口走去的李顏,林恆回過神來:「稍微改了一下畫,原來說的是上拍賣會啊……」
「師父好!」李顏剛走進木生研究的大門,就看到了正在泡茶的楊成章。
「很好,很有精神。」
「休息了幾天,確實感覺不錯。」李顏站在茶桌旁,也不坐下。
「說的跟你平時沒休息一樣,坐下喝喝茶啊。」
「不喜歡喝茶。」
楊成章笑了兩聲,他看起來也精神得很,看來這趟旅遊很是暢快。
「行吧,年紀太小了也別喝太多茶。」楊成章指了指座位,「照坐。」
李顏這才坐下。
「算是畫完了吧。」楊成章似問非問。
「畫完了。」
「氣質不一樣了,這張畫。」楊成章自己喝了杯茶,「我沒有更多意見了,單論質量,足夠上拍賣會。名字?」
「《藍孔雀》。」
「不是……」楊成章連連擺手,「她的名字。」
「……韋韻之。」
「不錯的名字。」楊成章還是給李顏推了一杯茶過來,「確定寫你自己名字?」
「確定。」
「我不準備現在把你推到台前。所以我不會出面跟大家說明你是我的徒弟。」
「知道的,師父您之前說過。」
楊成章慢慢喝完了一杯茶,沉吟了會兒,「這也就意味著,伱這次上拍賣會,唯一給你背書的就是紅龍。大家會猜測你可能是誰的徒弟,但也僅此而已。」
「我明白。」
「你最大的賣點,就是這張畫本身。」
「那正好。」李顏很自信。
楊成章手指敲了半天茶几,「那你準備怎麼署名?」
「寫個字母Y吧。」
這個倒是出乎楊成章意料,「為什麼?連本名都不寫?」
「為了看看這張畫本身能有什麼成績。」
楊成章一下有點沒反應過來,意思是自己這寶貝徒弟的名字,還能是個招牌了?
他一直比較沉浸在繪畫圈的世界裡,其他信息有點滯後,並不能充分了解李顏現在的影響力。
反倒是楊成章兒子在自己的小家餐桌上,經常提起李顏並要求小小楊以他為目標……
「你也別怪我掃興,我得給你打個預防針,李顏。」楊成章表情變得很嚴肅,「繪畫拍賣的第一要素是利益是價值,藝術賞析會有,給個人審美買單也有,終究是少數。你這張畫本身質量很不錯,但最終無人問津是大概率事件。」
他語重心長地拍拍李顏肩膀,「我擔心你的信心受挫,而繪畫人不應懷疑自己。我怕你心智不夠,把這當成滑鐵盧了呀!」
「那不會。」李顏也認真地搖搖頭,「這幅畫是畫給我自己的。」
楊成章一挑眉。
「送去拍賣,只是想著看看收藏家們品味怎麼樣,要是有人花大價錢買了,也算我收穫一個知音。沒人買,那我還樂得自己留著,這樣就說明……」
「嗯?」
「他們品味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