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布置簡單的房間裡,崔興安安靜靜的聽著,面前的女孩,不停地講。
她手臂上扎了數十根銀針,可是她沒感到絲毫疼痛,認真把自己的病情史。講述給崔興聽。
安靜聽完的崔興,對這個肝病的得來以及治療,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方案。
還是那十二個字:針灸之術為主,按摩療法為輔。
范書悅這一兩年,不管是中藥還要西藥,全部一股腦地服下,這是一種藥效對沖的表現。
特別是最近這幾天,她父母放開了管制後,讓她兩者都服用,范書悅的臉色才會這般難看,手臂上,也才會多出一抹不屬於它的暗黃。
崔興雖然在當一個盡職盡責的傾聽者,其實內心一直在記錄著時間,當心中的倒計時,只有三十秒的時候。
他迅速把范書悅手上的銀針,一一取下,最後放入銀針套里,包裹起來,放入自己懷中。
此時再看范書悅的手臂,雖然還有暗黃之色,相較於十分鐘前,已經淡上許多!
這說明了一個事實,他崔興的針灸之術有效!
吱呀一聲,房間門被打開了。
在打開前,范書悅已經把袖子放好,所以何紅看到的,是兩個坐在木桌邊,認真注視的二人。
渾然不知兩個人完成了一次治療,還有一次傾聽。
「崔興弟弟,該回去了。」
「嗯。」
崔興點頭,乾脆利落的站起身,在起身的一剎那,他掃了一眼范書悅的臉色,發現她臉上的暗黃,都消退了不少,心中的那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他邁著腳步離開,何紅則是跟著身後,當房間門再度關閉。
范書悅從木桌里,取出一面小銅鏡,她成功在這面鏡子裡,看到了自己臉色上的好轉。
手臂上的變化,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瞧見自己的臉色上,也發生了好轉,她蒼白的小臉,露出了平日裡難以看到的笑容!
如果她父母看到,肯定會喜極而泣,女兒這個笑容,他們在范書悅患上肝病之後,就再也未能見到。
出了豐收飯店,崔興繼續坐著那輛顛簸轎車,往港口上趕。
這次,他到達港口後,沒有站著等待漁船的到來。
而是利用這個等待的間隙,去附近的國營商店裡,購買了棉被、棉衣、棉鞋還有鉛筆、橡皮、肥皂、蠟燭等物品。
這些物品,有的是母親需要,有的是弟弟需要,還有的,則是全家都需要!
買完這些,前前後後也只花了他10塊,由此可見,何紅每日給他的50元,的的確確當得起巨款二字。
從國營商店出來的時候,他就好像是一個信客,身上背著各種各種的物品,手裡還拿著大包小包。
崔興來到港口上,這次只等待了數分鐘,那艘漁船,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跳上漁船,擺渡的老人,看著崔興一身的包裹,想要開口,旋即又合上。
這個年代,東西多可不一定是好事,如果是正兒八經的錢,買來的物品,那非常正常,毫無疑問!
如果是剝削、是壓制、是學習西方資本家賺來的錢,去買的這些物品。
一旦被查出來,不僅會被全部沒收,還要批鬥,還要遊街示眾,警告周圍的村民或者市民,絕對不可以學這個人的舉動!
漁船緩慢行駛在大海里,最後順利到達金門島的渡口邊,崔興提著大包小包,還背著棉包,下了漁船,直奔大隊方向。
母親林秀娥,和做完了學校作業的崔福,在門口等待著崔興的回歸。
雖然天色已晚,溫度已降,他們依然無怨無悔的站在這裡。
「媽,那個人好像是哥。」弟弟崔福,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身影道。
聞言,林秀娥順著崔福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一個身影,只是,這道身影帶著一堆物品,是她的那個阿興嗎?
當身影走進,可以看到臉龐了,林秀娥方才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兒子崔興!
她和崔福兩個人,急忙走過去,崔興也看到了兩個人,當母親和弟弟靠近的時候,他一臉微笑:「媽,弟,我回來了!」
三個人回到房間,點上火把照明,崔興把身上的所有包裹,放在床上。
弟弟崔福,在徵得哥哥同意後,過去把包裹拆開。
打開後,小嘴微張的,看著這裡面的物品,這裡面有棉衣、棉被、鉛筆、作業本、橡皮、衛生紙等。
全部都是嶄新的,沒有沾染太多灰塵。
林秀娥也走了過去,看著裡面的東西,目瞪口呆,崔興呵出一口氣。
「這些物品,是我在國營商店裡買的,前後只花了10元,媽,弟,這裡面有不少東西,是給你們買的,根據自己的需要拿出來吧。」
說話的時候,他臉上浮現一抹驕傲的神情。
之前的他,通過打漁和打獵,可以填補媽媽和弟弟的肚子,現在,他可以通過這兩個,外加針灸的本事,幫助媽媽和弟弟改善生活!
林秀娥心中一陣感動,這個兒子,為了這個家,付出的實在太多,可她卻給不了什麼。
「阿興,這些物品買來的方式,沒問題吧?」
「那肯定了。」崔興笑著道,他知道母親,在擔心物品會不會被沒收。
他索性直接講明,這些錢是自己光明正大賺來的,不是走資本家那個路子,不會被批鬥,也不會寫檢討,關牛棚之類。
林秀娥聽完兒子這番講述,心裡的一塊巨石,方才落下。
隨後,母子三人把這些物品分了一遍,本來林秀娥,還在擔心這個冬天,如何帶著自己的孩子扛過去。
現在崔興帶回來,這麼多棉衣棉被,她完全不用擔心冬季的寒冷!
「媽,我去秦大夫那了。」崔興看著一臉幸福和滿足的林秀娥,提醒道。
林秀娥把手裡的一雙棉鞋放下,囑咐道:「小心一點,注意安全。」
崔興恩了一聲,披了一件新買的棉外套走了出去,走出去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忘記了買手電筒。
「算了,明天在國營商店買回來就是。」
以往的晚上他出門,都是藉助明亮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