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萬頃的大海上,一艘客輪,劈波斬浪前進。
崔興站在甲板上,看著越來越遠的金門島,沒想到自己和它的第一次分離,發生在這個當下。
如崔興那天在沙灘里所料,這艘客輪,僅僅行駛了一個小時,就來到江城市的港口。
嗡!
一道汽車引擎聲響起,崔興看到一輛國產牌轎車駛來,在何紅面前停下。
何紅給崔興介紹了如何上下車,二人坐進去後,伴隨著一陣轟鳴聲,轎車朝著豐收飯店奔去!
到達飯店後,他看著面前大氣豪放,裝修精緻的飯店,忍不住為之側目。
隨後,他跟著何紅,從飯店的員工通道走進,來到了一處備用樓梯前。
崔興左右打量了一下,左邊是一個道場,幾個鬍鬚花白的道士,在那裡畫符念咒。
右邊是一個佛場,幾個身材瘦削的和尚,披著僧服,敲著木魚,似乎在超度,又似乎在禱告。
道教和佛教,一向是水火不相容,可是在這裡,卻實實在在的共存在一起,這般奇怪的一幕,讓崔興一頭霧水。
「崔興弟弟,這邊。」何紅提醒道。
二人來到一個房門前。
「小姐就在裡面,她名為范書悅,你們正常聊天即可,你要在裡面待夠十分鐘的時間,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崔興點頭道。
「請吧,我就不進去了。」
何紅做出一個手勢,按照外面的封建儀式,她若是進去,會破壞其中的氣運交換!
之所以需要10分鐘,也是那些風水大師的講法!
崔興沒有多話,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
外面的道場以及佛場,開始了更大聲的念誦,咿呀咿呀的聲音,響徹不休,房間裡的崔興,都可以聽見。
他先是看了一眼房間,布置很簡單,就是一張床,兩張木桌,幾把木椅還有三方紅木櫃,看不出這是一個女孩的閨房。
崔興朝前走去,木桌那裡,趴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孩,她本身底子不差,五官搭配大方合理,只是這蒼白的臉色,讓她減少了很多血色!
而且崔興,在看到這女孩的第一眼,除了她面色上的虛弱,還有她心理上的不快!
崔興一步步走去,到達女孩跟前的時候,緩緩道:「范書悅小姐,你好,我是金門島的漁民崔興。」
女孩沒有說話,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一點波動都沒有傳出。
崔興也不惱,在汽車上的時候,何紅說了,只要他進這個屋待夠十分鐘,就有50元的報酬。
50元,這是一筆巨款!
很多工人的工資,一個月也才20元,而且還是上滿工時,才可以享受到。
崔興拉出一把木椅,不急不緩地坐了上去,十分鐘的時間而已,他哪怕在這裡一言不發,陪著一個女孩,度過無聊的十分鐘也未嘗不可。
牆上有一個掛鍾,崔興看了一眼時間,剛剛過去了一分鐘。
「你來這裡是沒有意義的。」在掛鍾流逝六分鐘的時候,范書悅開口了。
崔興看著她那蒼白的臉龐,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方案。
「范書悅小姐是不是想說,我來這裡是被換命的?是被人騙進來的?」
女孩眼睛陡然張大,不可思議地,看著崔興,「你,你怎麼知道?」
崔興抬起頭,「門外的道場和佛場,不是幫助范書悅小姐你恢復疾病,而是利用封建儀式,把我的生命,超度給你,好給你續命。」
范書悅突然站起,說對了,崔興居然說對了!
她不希望父母,用這種封建迷信的方式,虛假地「奪去他人的生命」。
可父母絲毫不管她的意見,請來風水大師後,得出一個結論:需要金門島上一位,打漁很厲害的漁民,來參加換命儀式。
藉助道場和佛場,把這個漁民的健康生命,轉移到二人的愛女身上。
所以才會有客輪,突然到訪金門島,才會有何紅,來詢問島上哪個漁民的本事最強。
「你,你知道這些,為什麼還要進來?」范書悅走到崔興面前,不解問道。
崔興抬眸,與范書悅四目相對,一字一句道:「因為我跟范小姐你一樣,都不相信這種封建迷信。」
什麼?
范書悅後退一步,這個人是如何發現,自己不相信封建迷信的,是他進來時候,看到自己不高興?
還是這個房間裡,沒有太多的佛像以及道符?
崔興怕范書悅摔倒,主動起身,來到她身邊,輕聲道:「我是漁民,對這些迷信,歷來保持懷疑的態度。」
「我看你眼中,也有一絲對這些糟粕的不恥,當然了,我說這些,不是無聊地尋找話題。」
崔興看了一眼掛鍾,距離十分鐘,只有最後一分鐘的時間。
「我還可以緩解你的肝病。」
噔噔噔。
范書悅一個不穩,急速後退,最後不小心磕在木桌上,疼得她眉頭緊皺。
「范小姐,沒事吧?」崔興趕緊出聲詢問,剛剛他想要出手幫助,結果范書悅對他一直擺手,他這才沒有及時攔住。
「你如何知道我得了肝病?」范書悅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你面色蒼白,眉心處隱隱有黑氣縈繞,額頭蠟黃,四肢無力,這些都是肝病的提醒,而且你體內的肝病,已經到了一個嚴重的程度。」
「那你有辦法治療嗎?」
范書悅覺得,崔興不簡單,居然把她的症狀,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