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去北舞海選「奧運寶貝」的日子。
四點十分，孫濤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回到203，他打開電腦準備看一下QQ上的留言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就要回去了。
這邊的生活剛開始孫濤還有點懵現在已經全明白了，導演組負責創意的五個人一般都不會用QQ討論問題他們更喜歡打電話或者直接找上門來，QQ群里經常發言的不是負責後勤就是負責聯絡的，他們經常就服務方式在群里交流，既是交流也是給導演們展示一下自己工作的不易。
聯絡部的李偉依然在線：【孫導，明天上午8：15分小劉會把車停在胡同口，一輛黑色奧迪，車牌京A.34567；北舞那邊會有一位張楠老師在停車場等您，在面試過程中如有任何問題您都可以向張楠反映。
另，小劉的車一直停在原地等您……】
孫濤坐在電腦前想了想，似乎還真沒什麼可說的了，五個面試官，其他人也都會象徵性的打分，最後孫濤會把女生們的簡歷和面試官的評分表都帶回來……
「好，就這樣吧，如果還有什麼未盡事宜我晚上給你打電話。」
……
監控室里的人看見孫濤關上電腦紛紛笑了起來。
「哈哈哈，孫導要提前過情人節的願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張導這人也是，說是總負責人平常連影子都見不到，這突然來一趟還偏偏掐在孫導馬上要走的時段。」
「都別挑撥離間啊，張導自己的電影還忙著宣傳呢，那才是人家真正的工作咱們這個事級別雖然高可人家未必真有多重視。」
李琪，「呃，其實我現在大概也明白為啥要給孫導單獨分配一個辦公室了，只有他的辦公室才有意義。」
王棟，「你別這麼說，導演們也是在等，你說這空空蕩蕩的一棟樓他們有人負責舞美有人負責技術，沒人他們來幹嘛，等到各項準備工作完事那些導演們就該進場了。」
「呵呵，小七，你看看人家王棟，雖然天天跟孫導在一起但是人家就是能客觀公正你倒好，孫導負責的是創意有沒有人不影響他工作他當然天天來了……」
「啪啪啪」組長敲了敲桌子，「行了都別逗小七了，小七啊，你也別胡思亂想了人家孫導的女朋友今天下午就過來了。」
李琪嘟囔了一句，「那不是還沒結婚嘛。」
王棟「邦」彈了她一個腦瓜崩，「清醒點，人家都住在一起了。」
其實大家都覺得李琪肯定也是裝的，只不過大家都是閒得無聊便陪她一起胡扯打發時間而已。
……
孫濤收拾停當環視了一圈把兩部手機都揣進了兜里。
手機剛一拿起來，「邦邦邦」，「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往些時候來的更晚些……」
敲門聲和手機鈴聲居然同時響了起來。
孫濤拿著手機打開門，「張導！」
本來他以為門外可能是司機王棟，是他用房間裡的座機撥的值班室說自己要回家的。
本想和王棟說一聲讓他等一等，但現在門口是張藝謀孫濤就沒法讓人家等一等了。
張藝謀笑笑，「哈哈哈，你也用《2002年第一場雪》當鈴聲了，先接電話吧，我要說的話有點多……」
孫濤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李冰。
孫濤無奈道：「那您先坐一下，我馬上回來。」
沒辦法孫濤知道李冰要說的事肯定不能讓別人聽見。
張藝謀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的201，「一會兒你來找我吧。」
……
孫濤回到203，電話已經被掛斷了，他只好重新撥號。
幸好對面秒接通，「呼，誒，冰哥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正好張藝謀來敲門，我把他給打發走了，事情怎麼樣了？」
燕京距離五安一千多里，李冰和金燕、程金龍兩口子又不認識想搞清楚人家的家務事自然需要點時間，所以孫濤雖然牽掛著卻也不好意思催人家。
話說李冰接到孫濤的電話之後這幾天幾乎把自己的關係全都用遍了，為了防止別人轉述有偏差他甚至還親自開車去程金龍包養過小三的村子裡去考察過。
本來是興沖沖的給孫濤打電話結果孫濤居然沒接，這邊正憋著氣呢。
李冰是尋思好了，大不了這大腿我就不抱了唄，咋的，看不起誰啊？
混混出身的人，在權衡利弊的時候往往把面子看的比里子更重。
李冰傲然接起電話，本來高低要懟孫濤兩句的，最起碼也要陰陽一下：喲，孫總現在真是忙啊，接個電話都不方便了。
結果他這邊還沒說話呢，孫濤告訴他為了跟他通話那邊已經把張藝謀給打發走了！
「嗨！你這事整的，我這又不是啥急事……情況呢我都摸清楚了，說仙人跳倒也沒仙人跳，人家那個是個黃花大閨女，給程金龍還生了個兒子所以人家不僅要錢還要名分……
那個金燕生的是女兒，而且你也知道她的孩子是誰的都還不好說呢，她現在在那家的位置確實是挺尷尬的，而且金燕老家也沒啥人，她媽跟著她哥哥過呢嫂子還挺潑辣的，娘家她也是回不去了。
本來我尋思干她老公一頓呢，但是現在看看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唉~」
大流氓都嘆了一口氣，孫濤也皺起了眉頭，如果真有騙子倒好處理但現在看程家就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了。
……
監控室里，聽見對話的李琪第一個拍案而起，「這都什麼玩意啊，應該告他重婚罪，我覺得這個金燕不僅應該把女兒一扔還得讓他老公淨身出戶。這個李冰也是廢物，要是換了我一輛大貨車直接把渣男帶走……」
李琪一陣輸出，「誒，你們咋不說話呢？太氣人了。」
王棟撓撓頭，「清官難斷家務事，你知道金燕怎麼想的？說不定她還想維持這個家庭的完整呢，上一次電話你不是也聽到了，她還希望孫濤在工作方面給她幫幫忙呢。」
組長撅了一下嘴，「過去的影視劇都在教人忍辱負重，渣男最終都會醒悟，騷貨也能改過自新，反正就是硬給你整大團圓結局，所以這事還是看人。」
【不管怎麼樣，這回是女的倒楣了。】
【正常，男的倒霉的事情不是更多啊……】
……
孫濤猶豫半響，「冰哥，辛苦了啊，麻煩你一趟這要不是你啊我還以為程家是讓人做套了呢？」
李冰，「做啥套，那都是他們騙金燕的話，我看這意思……誒，我去警告他們一下唄，放心我就嚇唬嚇唬他們，讓那個女的老實點別鬧騰……」
孫濤，「她能聽啊？而且我覺得這婚姻維持下去也沒啥意思了，行了，等我先和金燕說完再定吧。」
——
201門開著，孫濤沒有馬上跟金燕聯繫而是先到了張藝謀這裡。
辦公室都是相同的格局，張藝謀也沒喝點水什麼的而是一直在房間裡踱步。
「電話打完了，快進來進來。其實我這些天也一直在想到底穿旗袍還是漢服的問題，我去年剛拍完的那部《十面埋伏》裡邊子怡就是穿著漢服跳舞，可惜我片子還沒剪完要不然真應該讓你看看……」
《十面埋伏》里章子怡跳舞的畫面孫濤看過啊，但那個特技和特寫鏡頭還是太多了不怎麼真實，當然，好看是真的好看。
孫濤呵呵一笑，「《英雄》我還是看過的，在色彩運用上您那肯定是首屈一指的，現在咱們糾結的無非就是展示一個老外熟悉的中國還是讓他們陌生的中國。」
要說張藝謀沒有審美明顯不對。
孫濤一語直指問題的關鍵，是需要一個被老外接納的他們印象中貧窮落後新奇的中國，還是硬塞給他們一個完全陌生的優雅的輝煌的畫面。
張藝謀神色未變，「明天面試你怎麼安排的？」
孫濤給自己倒了杯水，從容說道：「先看看基本功，然後指定她們展示兩組自選舞蹈。」
「兩組？」
「對，這個選材就一次，我希望儘量選點綜合能力……」
張藝謀搖搖頭，「你這個思路就不對，咱們幹的事不需要你節約，人力物力都可以隨便浪費，我覺得你倒不如選一組會跳民族舞的一組跳芭蕾的一組有戲曲功底的……」
孫濤看著眼前人，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奧運會開幕式前，有一個節目突然就被砍掉了，那是一個2000人訓練了一年的皮影戲表演。2000人訓練了一年啊，說砍就砍了，自己還在糾結讓姑娘們辛辛苦苦訓練一兩個月然後再把人家淘汰了對方心裡會不會有想法呢！
慈不掌兵，這一刻突然就具象化了。
孫濤點點頭，「嗯，明白，那就多選點人，不合適再淘汰唄。」
「嘖，唉，你這思路就對了。還有你那頭跟我說要找個名人，這玩意不太好弄，正好過幾天我準備邀請一些人參加《十面埋伏》的首映禮到時候順便去跟他們聊聊……」
本來說好去機場接祁金花的，可是跟張藝謀聊完時間都到了六點。
等孫濤回到朝陽門外大街155號，一個穿著白色風衣的女生正在寒風裡發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