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風不終日，暴雨不終朝。
輝煌過後就是落幕，這是自然規律。
……
臨近傍晚，杭城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計程車里孫濤正和司機師傅聊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司機四五十歲，孫濤報出地點他就一直看他，開了五六分鐘他終於開口了，「小伙子我聽你口音是東北人啊？」
孫濤，「嗯，吉春的。」
「哈哈哈，那咱們算老鄉了，我龍江的，雙鴨山的。」
孫濤哈哈一笑，「我五安的，我們那個鎮上還有大客車直接通你們那呢？你咋跑到這這麼老遠來開計程車了呢？」
「我城裡人又沒地可種，我大姨子個這邊當老師說江南好找工作我這不就過來了嘛。」
孫濤，「這邊的收入是比咱們那邊高多了。」
「唉！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要是有辦法誰撇家舍業的出來啊……」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司機一通訴苦，孫濤就默默的聽著。
和中原、西南地區不一樣，東北很少有農民工到南方打工，黑土地能養的活東北人，真正跑出來闖蕩的基本都是司機這樣的城市失業人口。
司機從自己聊到了自己剛剛衛校畢業的女兒，「唉，咱們那地方沒點門路找工作太難了，MLGB的！」
「唉，跟外地人我都不說，說了誰信啊！還是這地方好，招人都是公開的也不用認識人符合條件就要你……」
車開到了古盪路暴雨漸歇但路上人煙稀少路燈又沒亮，司機放慢了車速，「也就你是一個人，又是從萬豪出來的，你這要是兩三個大小伙子我肯定不拉你。誒，兄弟，你到底是幹啥的，年紀輕輕就住萬豪酒店啊？」
中國的治安是隨著攝像頭的普及慢慢變好的，小偷這個行當是隨著電子支付興起開始裁員的，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2000年前後，殺人搶車的案子不要太多。
孫濤知道司機的顧慮，笑道：「我是過來開會的單位報銷食宿，要不然我這種年紀哪能住得起萬豪啊。」
「那倒是。你開啥會啊？」司機接受了孫濤的說法，但是又追問了一句。
孫濤微微一笑，「啊，之江衛視這不是在搞一個《中國達人秀》嘛，在全國搞了七個賽區，我們吉春也是一個賽區。這兩天之江台把合作單位的人全都拘過來開會了，我這不也是陪領導過來的嘛，留下鎮那邊有個飛舟文化跟我們合作了一個項目，領導讓我過去盯一下。」
「哈哈哈，你是助理唄，大雨天領導不願意動就讓你一個人出來瞎跑……」司機自己腦補了孫濤沒編完整的細節。
聽起來司機對所有的領導都有很深的怨念，不過他看看孫濤的年紀和談吐，對孫濤電視台打雜的身份深信不疑。
之前坐保時捷來的時候並沒覺得從古盪路到留下鎮有多遠，可計程車在小雨里足足開了有二十分鐘。
看見了寫字樓司機和孫濤都鬆了一口氣。
35，孫濤痛快的付了錢。
「晚上回去肯定沒車了，你有地方住嘛，這樓上的酒店可還沒開業呢，你得趁著天還沒黑透趕緊在這跟前把住的地方定下來……狗屎的領導，自己住萬豪讓小伙子睡大街……」司機和孫濤聊的挺投機，給孫濤一頓的提醒。
住哪的問題孫濤還真沒考慮過，不過他覺得自己無需擔心許幼薇肯定會有安排的。
——
大廳有保安，電梯要刷卡！
上次是跟著祁金花從地下車庫上來的，很多細節孫濤還真沒注意，本來想淡定的上去，現在也只能給許幼薇打電話了。
出了電梯，八樓走廊里，一群群穿著緊身舞蹈服的男男女女列隊歡迎孫濤。
猛然間看見這麼多白絲美腿，而且姑娘們的額頭上、緊身衣的胸口上還能看見汗漬，孫濤猝不及防身體差點就起了反應。
他尷尬道：「整這個陣勢幹啥，多餘，多耽誤大家時間啊。」
許幼薇也沒想到年輕人會從訓練室跑出來，她微微一皺眉對大家的反應好像不太滿意，但是她說的卻是，「能耽誤多少時間？她們缺的不是時間，是機會啊！」
拋開身份地位，其實大家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同齡人，看見孫濤表情沒那麼嚴肅，姑娘小伙們就試探著跟他打起了招呼。
【孫總好。】
【孫總你唱歌的時候好帥！】
【孫哥好，孫哥你的吉他彈的真好。】
孫濤呵呵一笑，「好啥，我自己啥水平我還不知道，你這是諷刺我吧？」
【哈哈哈，小海，你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被叫做小海的是個清秀的男生，身高大概175，穿著白色背心和白色緊身褲，「孫哥，我說的是實話。」
孫濤拍拍他，「吉他這玩意哪有啥好不好的，菜就多練唄。」
孫濤突然覺得男生穿上緊身衣，嗯，其實也可以看看。
【小海，聽見沒有孫哥讓你菜就多練。】
一個梳著馬尾辮穿著粉色練功服的女生仰起頭問道：【練也沒用，孫哥那個氣度你就學不來。是不是孫哥？】
「沈蓉！」許幼薇喊了一聲女生的名字，聲音里隱含著不滿。
沈蓉一縮脖，一吐舌頭，「噢~」
畢竟是歌舞團宿舍住過的人，只是突然間有的影響，看多了也就那樣了。
孫濤在心裡默默做了一個比較。
……
練舞蹈的女生優點是腿長身材好，但統一的缺點是胸平。
當然，這也跟年齡有關，17歲可能還剛剛開發發育，田首席就很正常了，李曉君更是超越了普通尺寸。
……
「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修煉，基本功不行就算孫總想提攜，機會給到眼前你也抓不住。」
看見許幼薇發火，訓練師和經紀人馬上把學員給帶走了。
許幼薇扭頭看看孫濤，解釋道：「都是年輕人，離開父母跑到公司來追逐一個明星夢，我平常也不願意太苛責她們，都給慣壞了。喬明禮和張永壽他們帶著樂隊正在給兩個孩子錄音呢，咱們是現在進去還是……」
人家正在錄音，外人突然進去節奏肯定就亂了。
許幼薇如果想帶孫濤進去也就不會讓他選了，孫濤，「趕了一路我先喝點水休息一會兒，等他們錄製間隙再去吧。」
許幼薇點點頭，「那也好，先到我經理室來吧，我這裡有龍井有碧螺春還有普洱茶，你想喝點什麼？」
孫濤心說：我想喝可樂，我想喝咖啡。
孫濤笑笑，「客隨主便，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誒，小曲呢。」
許幼薇嬉笑道：「哼哼，大小姐沒跟來你就開始打聽別的小姑娘啊？」
孫濤連忙擺手，「我就是隨便問問，那要論漂亮，小曲還不如許經理你呢。」
「哈哈哈，你這嘴可真會說，怪不得小祁都被你迷的暈暈乎乎的，不過我可不吃你這一套……」許幼薇邊說邊挑釁的看著孫濤。
孫濤瞄了許幼薇一眼，白襯衫灰色套裝，肉絲黑高跟，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
孫濤心說：只有我想不想，沒有能不能，你這表現的比我們秦經理都明顯了還說不吃我這一套？騙鬼呢吧。
……
倆人進了許幼薇的辦公室。
這辦公室真TM寬敞，一間辦公室比得上孫濤的輕舟文化整個大了。
老闆台，轉椅，六張單人沙發擺成了U字型，中間放了一個實木茶几。
這茶几一看就很結實，人在上邊怎麼樣弄估計也不會塌！
許幼薇蹲在孫濤對面，她拿出一組茶具，擺弄了五分鐘才優雅的沏了一壺龍井。
一個小小的茶盅擺在孫濤面前！（兩個人隔了一個茶几，她躬身過來的時候孫濤的視線剛剛好能從領口看見兩團奶白的雪子。）
孫濤心裡警兆突生， MD，這是在誘惑自己嘛，她這種年紀不可能不知道剛才那個動作的意義，而且仔細想想剛剛她搞的那一套茶道流程也完全沒必要。
堂堂一個公司經理蹲在地上給客人沏茶……
許幼薇坐在孫濤對面的沙發上手裡把玩著小小的茶盅，「嘗嘗我的手藝，大學時候學的呢，好多年沒弄過了。」她人往後靠，雙腿交迭起來。
如果這是一段視頻，看視頻的人多半會忍不住把手機傾斜一下，當然他們什麼也看不到。
但是在現場的孫濤能看見，他只需要往後靠一下就能獲得一個極佳的角度。
人是很奇怪的，看泳裝秀的時候可能還覺得無所謂，但是裙底走光馬上就讓他們熱血沸騰了；這大概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一個高知女性，優雅從容，精明幹練，事業有成，最關鍵的是她剛剛還疾言厲色的教育年輕人要努力奮鬥，現在她突然展現出了和之前留給人印象完全不符的另一面。
理智告訴孫濤，祁金花是他現階段最重要的合作夥伴，如果想現在就捅開罩在自己頭上的天花板，那就離不開她的支持。
許幼薇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然後把頭微微後仰，露出了白皙修長的頸項。
「嘟嘟嘟，嘟嘟嘟」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淫靡的氣氛。
許幼薇眉頭一皺滿臉的不甘。
孫濤低頭一看，【趙健】
「我接個電話。」孫濤匆匆站起就要拿著電話走向門口，可他剛剛站起馬上就彎腰轉身，19歲的龍精虎猛的年紀是受不得刺激的。
倆人相距不過兩米，又彼此專注，孫濤搭起了帳篷許幼薇看的清清楚楚。
看著孫濤的窘態和他筆挺的背影許幼薇臉上閃過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
……
孫濤對她的做法是一頭霧水，但許幼薇卻覺得有苦難言。
高知女性又怎樣，三十如狼，她每天都面對那些十七八的練習生，這些小伙子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一個個都是不僅長相俊美又身材健碩的。
他們一天天穿著緊身褲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其實只要把性別一換馬上就好理解了。
許幼薇已經很克制了，她根本不敢和公司里的男練習生獨處，偏偏孫濤來了，他更英俊，更健碩也更有才華，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安全。
男人出軌怕麻煩，女人亦然，許幼薇害怕練習生纏上自己，但是她不怕孫濤。
……
大約五分鐘後，孫濤回來了，臉有憂色。
「怎麼了？」許幼薇靠了過去柔聲問道。
孫濤無奈道：「噢，也沒什麼，《天龍八部》劇組的副導演趙健，他跟我說劇組還想要一首插曲是專門寫給阿紫的，明天演阿紫的那個叫陳好的演員還想跟我單獨聊聊她對角色的體會。」
「哼哼，單獨聊聊，恐怕她是有點別的想法吧。」
孫濤搖搖頭，陳好他知道，這是個並不特別在乎名利的人，她後期回大學當老師去了基本就淡出了娛樂圈。
「也就在廊下隨便聊兩句，能有什麼想法。」
「那可不一定，孤男寡女，你不要輕視自己的魅力。呵呵呵。」
孫濤抬頭看見許幼薇水汪汪的眼睛，對這娘們他其實並不了解，她結沒結婚，她有沒有孩子孫濤都不知道，過去也沒動過心思啊！
「我哪來的什麼魅力。」孫濤客氣了一下，其實孫濤很清楚，男人的魅力並不是單單來自外表更多的還是身份地位，馬雲長成那樣還有人覺得他帥氣呢。
「怎麼沒有，我這老女人都抵抗不了……」許幼薇貼了上來。
驚人的彈性！
孫濤微微一撤步，「他們的歌大概錄的差不多了吧？」
許幼薇呵呵一笑轉身走回自己的坐位，「他們錄完會給我打電話的。」
她坐回去了，孫濤也自然的坐會原位。
釣魚也要一放一收，使勁拉大魚是會脫鉤的，許經理尺度掌握的還不錯。
「唉，許經理我白天還忘了問了，他們白天就在公司裡邊訓練，食宿怎麼解決的啊？小曲住附近，那你們其他人呢？」
許幼薇幫孫濤續上了一盅茶水，「吃飯我們和附近的飯店簽了協議，一天三頓都給我們送過來，像我和喬明禮、張永壽都是開車上下班，遠近其實也無所謂，如果像今天這樣需要加班，實在太晚就在辦公室對付一夜唄。」
孫濤，「那……」
許幼薇呵呵一笑，「你說那些練習生啊，鎮上原來的中學搬遷了，學生宿舍租給了我們，我們改造過的，條件雖然比不上賓館但是也不差的。」
孫濤點點頭，倆人漸漸聊起來有關藝人培訓的話題，辦公室里的氣氛正常起來。
但是孫濤一直忘了問昨天那個黃龍賓館的房間還在不在，他晚上到底要住哪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