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各有所長
除夕夜，孫濤一家還是在大伯家過的，畢竟爺爺奶奶還在嘛。
父母在，兄弟姐妹就是一家人，父母不在了兄弟姐妹就是親戚。
大伯家有五間大瓦房，住了六口人，爺爺奶奶，大伯大娘，孫洋張翠小兩口。
東屋是爺爺奶奶的住所，屋子最大，爺爺奶奶和大著肚子的張翠、三叔家的孫瑩坐在火炕上，孫大海，孫大山，孫小寶哥仨，還有孫洋和孫濤兩個孫子圍著圓桌吃著花生瓜子看電視……
沒出現在屋裡的三個媽媽在廚房包餃子準備年夜飯。
記憶里，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會談天說地，今年掙了多少錢，遇到了啥啥事，也挺有意思的。
往年，仨小字輩是插不上話的，都是大人說累了才會問問他們學習咋樣，工作咋樣，找沒找對象啥的。
孫濤剛找了張中國電視報看起了節目表，「小濤啊！」爺爺點了他的名。
啊？孫濤有點懵逼，流程不對啊，老哥仨還沒開始聊今年掙了多少錢呢，咋從自己這開始了。
爺爺，「你大爺說你開公司了？」
三叔，「掙著錢沒有啊？」
奶奶，「雇了人啊？」
大娘拎著水壺一掀門帘，「可別賠了？」
……
陳倩倩唱的《人世間》是第九個節目，全家人都說好，可就是沒人注意字幕上那一閃而逝的詞曲作者就是正在給他們倒水的孫子，侄子，堂哥，堂弟。
家人並沒注意，但是自然有人注意。
在五安，在杭城，在義大利，無數人盯著電視聽著陳倩倩唱的《人世間》。
當歌中唱到「祝你踏過千重浪，能留在愛人的身旁」，孫濤的手機「叮叮叮……」收到了幾條簡訊。
可惜，孫濤沒空看，祝福簡訊太多了，通訊錄里沒標記姓名的孫濤都不會看，更不會回復。
……
春晚才演到一半，麻將桌已經支起來了。
孫濤上不了桌，替補也輪不到他，大娘和孫洋還排在他前邊呢。
他只能悄悄搜羅了一些大骨頭還在廚房偷偷拿了十幾個豬肉餡的餃子準備回家給大黑加個餐。
前后街，相距也就200米，呃，其實整個村子也沒多大。
「哥！」孫濤剛從正屋出來孫瑩就追出來了。
「你不擱屋看電視出來幹啥啊？」
「你幹啥去？」
「回家餵狗。」
孫瑩剛上初二，家裡也沒電腦，也沒錢沒時間去網吧，信息算比較閉塞的，「哦，那我跟你一起去，哎，哥，我們音樂老師說你就是當今的羅大佑，李忠盛。你真有那麼牛逼嗎？」
孫濤隨手就給了孫瑩一個腦瓜崩，「小女孩說話注意點。把嗎給我去掉了，伱哥我就是這麼牛逼！」
——
2003年2月6號，正月初六，下午兩點。
孫濤回到了五安，建國小區八棟302，平常一個小時的路程走了仨小時。
正在午睡的吳曉穎穿著睡衣起來，倚著門，「怎麼回來的這麼早。不是還有兩天才開業嘛……」
孫濤瞄了她一眼，嘿嘿一笑，「口不對心了吧，是誰不讓我走的，又是誰讓我早點回來的。」
吳曉穎本來微紅的臉頰立刻變得通紅，公司27號關門歇業，孫濤29號才回家，中間兩天就在這個房間裡倆人就沒幹過別的事，安全套用掉了一沓，現在孫濤又提前回來了。
關上門，脫下軍大衣、脫下已經浸濕了的大頭皮鞋，「唉，為了提前這兩天我可遭老罪了，村道積雪，沒有線車，好不容易才搭上個四輪子，進了城等了半小時也沒等著公交，還沒計程車、沒倒騎驢。
出來前還被我媽一頓嘮叨，唉，早知道就應該聽我媽的話……」
吳曉穎走過來扒拉了一下孫濤頭上的雪沫，「要不我給你放點水，先洗個熱水澡吧。」
室內25度，吳曉穎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印花睡衣，很白，很透。
她踮著腳尖，孫濤又彎著腰。
孫濤皺著眉咽了一口唾沫……
路上的計生用品店都關著門呢，家裡存貨也早就用光了，只能在方式方法上想辦法了。
吳曉穎還想說什麼孫濤已經把她攔腰抱起進了淋浴房。
……
下午四點半，孫濤換了身寬鬆的衣服，泡好了咖啡，坐在客廳里打開了電腦。
廚房裡吳曉穎正拖著疲憊的身軀準備晚飯，她步履有點艱難，但臉色尚好。
孫濤一邊等著電腦開機，一邊吩咐道：「晚上那個鹿鞭泡的酒你別給我倒了，咱們就吃吃飯聊聊天，我覺得就挺好……」
吳曉穎扭頭看著客廳，隔著牆壁做了個鬼臉，小聲嘀咕，「哼！現在跟我說這個了，剛剛讓你輕點你聽了嘛，壞事幹完裝好人。呸，淨想美事！」
電腦還沒完成開機，手機先響了。
「嘟嘟嘟，嘟嘟嘟」，拿起來一看，【高曉松】
孫濤，「哎，高老師，新年快樂啊。」
高曉松，「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哎，這段時間忙啥呢。」
孫濤奇怪問道，「沒忙啥啊，公司放假，回家過年啊。咋了？」
「也沒啥，有幾個朋友跟我要了你的電話，結果都說打不通。」
「噢，年前幾天我想安心寫作就把自己封閉起來了，白天睡覺的時候手機一直關機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有啥特殊的技術手段呢，別人打不通我一打就通了。」
孫濤，「我倒是想了，過年這幾天光是回復簡訊都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了。」
「哎，有個事我一會兒發個號碼給你，一個歌手，你的本家跟我叨咕好幾回了說要和你認識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合作一首歌。」
「我的本家，也姓孫……」
高曉松專門打電話過來推薦的，姓孫的歌手，孫濤都有點驚到了。
「孫楠啊？」
我拿什麼拯救，情能見血封喉……
內地的一哥到底是劉歡還是孫楠其實一直都有爭論，直到劉歡上了奧運會開幕式孫楠因為罷演風波聲名狼藉，這事才沒人再提了。
「哈哈哈，對，就是這個哥們兒，行了，那你忙吧。」
……
吳曉穎進來的時候孫濤已經在看網頁了，海棠網上有個計數器，總的瀏覽次數已經超過了30萬次。
吳曉穎走過來俯下身，披散的長髮掃過孫濤的臉頰還有幾縷落在了他的脖頸上，「上午我剛剛看過，註冊用戶39077，馬上就破四萬了，小年前增長的最快然後就是大年初二之後這幾天……
但是我還是覺得這樣效率很低，酒香也怕巷子深。
咱們在授權歌曲後邊標紅之後有七個版權人發了郵件過來都是李經理聯繫的，都說網際網路能助推信息傳播但是我覺得咱們弄一個網站然後就這樣乾等，效率還是很低！甚至還不如我和秦姐去吉春那次，我們倆跑了三四天雖然只見了5個人拿了4個授權，但是後來陸陸續續聯繫我們的，主動找上門來的還有16個呢。」
孫濤正在體會被秀髮纏繞的滋味呢。
吳曉穎這幾句話一說，他恍然才想起來，師範大學物理系大二。
學歷這玩意看著不重要，但是沒點智商的人還真考不上211，就更別說985了。
相比於藝術學院畢業的李曉君和秦博雅，毫無疑問，吳曉穎才是輕舟文化智商最高，邏輯性最強的人。
孫濤伸向小蠻腰的手先是頓了一下然後果斷摟住，「噢，那你有什麼想法？」
吳曉穎輕輕掙扎了一下發現孫濤摟得很緊便順勢坐到了他的腿上，「需要宣傳啊，高曉松，孫楠有這些人脈你要利用起來啊……你不是說年後要聯繫許鏡清老師嘛，我們倒是拿到了老先生的住址，但是貿然上門誰理你啊。」
孫濤，「嘶，哦，你的意思是說讓他們這些人通過人脈幫我作保？」
吳曉穎瞟了孫濤一眼，不屑道：「笨，我是讓你藉助他們把這件事的聲勢搞大，他們認識那麼多娛樂記者……你不能悶頭幹活忽視了宣傳……我這兩天還寫了個通稿，以第三者的角度描述輕舟文化代理老藝術家版權的事……可惜我沒渠道發！」
「啪！」
「哎呦！」
「做的不錯，晚上把鹿鞭酒給我滿上。」
「哼~~~就知道欺負我。」
「嘶……停停停……啊」吳曉穎蹭了兩下，孫濤都不用喝酒立刻舉槍投降。
「先等等，先等等，正事先辦完，我這手機里還有那個吉春日報的記者李明的電話呢。」
「李明？」吳曉穎完全沒印象。
「就是那個跑來參加《五安達人秀》上了台突然失聲的那個，我上台把他帶下來的，過年這傢伙還給我發過拜年簡訊，你說的對，我聯繫他一下，如果吉春日報能影綽綽的提一下海棠網比咱們口口相傳有效多了。」
宣傳，文案，這些詞孫濤比吳曉穎熟悉，小丫頭一點他就明白了。
當夜，孫濤為了吳曉穎的提醒又付出了幾個億……
——
2003年2月8號，正月初八，星期六。
早上八點，到了輕舟文化門口孫濤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吳曉穎給公司貼上了對聯。
放了兩掛鞭，都是一萬響的「大地紅」，還有十幾個二踢腳，公司就算是進入了第二年。
四個人用了半個小時把公司里里外外擦拭了一遍，時間也就到了九點。
……
等把飲水機里的桶裝水換好，孫濤才把手裡的吉春日報仍在了桌子上，「來，大家都看看，由咱們曉穎寫的，李明署名的新聞報導。」
秦博雅伸頭看了一下題目，輕輕念到：《經典歌曲傳唱多年，老藝術家卻一貧如洗！》
她扭頭看向吳曉穎，「曉穎，這，這題目也是你取的？一貧如洗誇張了吧，那些老頭的生活雖然算不上有多好吧，可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啊！」
吳曉穎呵呵一笑，「哎呀，秦姐你太老實了，你要是說老藝術家一個個開豪車住別墅，這篇文章誰會看啊！」
李曉君撇撇嘴，伸手拿過報紙的時候還不忘叨咕了一句，「她還老實，你這眼光真不行。」
十分鐘後，李曉君把報紙扔回到了桌子上，「嗯，倒是提醒了我，老闆，這次去燕京的時候要是也能聯繫媒體來個報導就好了。
誒，對了，老闆你之前在杭城不是和網易那邊有過接觸嗎？我覺得憑藉《西遊記》的名頭應該能吸引得了他們……他們要流量我們要宣傳也算是互惠互利了，應該能請的動……」
孫濤剛想說話，李曉君補充了一句，「噢，對了，像這種通稿，咱們作為受惠一方是必須給人家意思意思的，李明那邊你……」
孫濤，「噢！啊？」
吳曉穎，「啊？還要意思意思嘛！」
秦博雅看著呆愣的吳曉穎哈哈大笑，「怎麼樣，這回你就想不明白了吧？」
吳曉穎皺著眉頭，「剛剛李經理不是說互惠互利嘛，媒體得了流量，我們得了宣傳，為啥？為啥還要……」
秦博雅以極低的聲音悄悄說道：「你在花都的時候就沒收過小費？回學校半年就把社會上學的東西都忘了？」
吳曉穎臉色一紅，花都那段日子她不願回憶，雖然她人在五安，雖然菲菲是她的好姐妹，可是她們現在也極少聯繫。
……
孫濤並沒聽見倆人說了什麼，笑著給吳曉穎解釋道：「去醫院看病咱們不是也花錢了嘛，不還是有人願意給醫生紅包嘛，一個道理。」
「曉君，多虧你提醒了，就是……」
李曉君呵呵一笑，「不知道咋開口，抹不開面子？其實你想的太多，上趕著給錢還有人能不要啊！
我那個瑜伽館，你知道送了多少條中華，多少紅包啊，見過嫌少的，就沒一個人跟我客氣過。算了，這上不了台面的事還是我來吧，那個李明我多少也算認識。」
……
開年第一天，四個人商量好了接下來的工作，孫濤會帶著李曉君去燕京，拜訪許鏡清老先生；吳曉穎負責網站的日常，跟有意向出售或者讓他們代理版權的客戶聯絡；秦博雅負責接洽藝人的演出任務……
孫濤給三人都發了888的紅包，但是很明顯，大家想要的都是幾個億，沒人在乎這八百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