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傳領著楊淑萍一直走到六樓樓梯間，看了看身後沒人跟著，才小聲解釋。
「楊姐，對不住，忘了和你說，我們那間辦公室還有另外一個公司的人暫時辦公，他們學校在裝修，等裝修好了就會搬過去。」
「嗨，這有什麼，你是老闆，還用給我說對不起？」
楊淑萍其實挺好奇的，林總的古怪舉動顯然不是為了防那個大高個，那麼就是因為沙發上的姑娘？
雖然她有點想八卦地再問問，但考慮到小林是她老闆，便沒再開口。
「呃~另一個女孩子是我同學，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在創業。」林尚傳見楊副總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索性直接說了。
「哦＾」楊淑萍瞭然地點點頭，眼睛裡都溢滿笑意。
「呃」林尚傳摸摸鼻子，換了個話題：「對了，裝修公司的事怎麼樣了？」
「我正是來和你說這個事的。剛好我朋友和設計師看過店面回去，就送我到公司這來了。」楊淑萍把手裡的冊子遞給林總，繼續說道：
「這是他們公司的宣傳冊，12頁這裡有一家咖啡店的裝修，我朋友說可能會適合咱們那個店面。」
林尚傳接過冊子，翻到12頁，看後搖了搖頭：「太商務風了，咱們水飲面向的是年輕人，不適合色調偏暗的商務風。要明亮簡約，科技感強一點。」
「嗯，我等下給他去電話。」楊淑萍拿出筆寫下要點。
「不過這個吧檯不錯，後面的操作台也可以，桌面材質看上去比較高檔，問下他是什麼材質的，最好我們能去現場看看實例。」
林尚傳又翻動冊子，在上百張展示圖里挑出他比較滿意的十來個點，讓楊淑萍知道他要的裝修風格是什麼樣。
「大概就這些吧。這家公司蠻正規的，讓他們先出個設計圖，報價合理的話，就用他們了。」
「嗯，我也覺得。」楊淑萍之前只知道她初中同學嫁了個好老公，卻沒想到她老公的公司做得蠻大的。
「行，我這就聯繫他去，參觀操作台桌面的事，約到什麼時候方便？」
「最好明天吧，明天周六」林尚傳想了想：「明天周六可能別人店裡也忙，不行就周一好了。用料不是很急，咱們要先把設計框架搭起來。」
「那我先催設計圖。今天他們量過尺寸了，說是下周就能把設計圖給出來，我天天催他們。」
楊淑萍知道老闆急，現在她白領工資，也只有努力把裝修的活干好了。
「嗯，到時候電話聯繫。你和他們說，咱們遇見公司是連鎖店，這次合作好了，後面整個豫章的店都找他們裝修。」
送走楊淑萍，林尚傳回到辦公室。
他先在門外小心地聽了聽裡面的動靜，沒有說話的聲音。
這讓他不太敢推門進去，擔心只有劉晴在裡面。
想了想，他拿出手機，撥通何海平電話。
「餵v海平哥，你在哪裡？」
林尚傳壓低聲音的話，讓電話那頭的人笑不成聲：「我在廁所，馬上過來。哈哈。」
沒一會，何海平從走廊盡頭的廁所出來，憋著笑推開辦公室門，兩人走了進去。
「小劉，我們可以給西班牙打電話了。」
一進門，何海平立刻吩咐劉晴準備，不讓她有機會再問出一句話。
果然，聽到要做正事，劉翻譯馬上走到何總辦公桌前的椅子邊，坐好板正身體，等待何總指示。
「這次和昨天有些不一樣。」何海平回憶了一下小林之前吩咐的話。
「這次我們是聯繫客服，沒有像昨天那麼從容的翻譯時間，所以你要先準確地把我們足球學校的商務目的說出來。」
「嗯。」劉晴在筆記本上一字一句記錄。
「然後，他們可能會說讓我們發郵件之類的推辭，你就告訴他們已經發過郵件，沒有得到回覆。
對方也許還會說讓我們耐心等待什麼的，你就說代言人的事對公司很緊迫，因為公司老闆是巴塞隆納球迷，才第一時間選擇巴塞隆納。
如果本周沒有得到答覆，我們就要去找皇家馬德里俱樂部了。
另外還要加上介紹，說我們肯定是第一家聯繫巴塞隆納俱樂部的花國足球學校，我們學校面向的是幾千萬花國孩子。」
說完後，何海平習慣性地看了眼林尚傳，見他沒有補充，於是笑道：「就這樣，你先準備下用詞，和客服溝通的時候儘量流利嚴肅一些。」
劉晴點點頭，在紙上把自己要說的詞句寫好，然後用辦公桌上的固話，撥通了巴塞隆納俱樂部的客服電話。
果然，接電話的客服先是讓他們發郵件，然後建議他們等待。
劉晴連忙按紙上寫的嚴厲商務措辭說了一遍，特別是提到皇家馬德里俱樂部之後，對方的態度好了許多，甚至把劉晴的電話轉給了客服主管。
略等了一會，將學校的商務要求再次申明後，客服主管解釋了一下原因，劉晴連忙捂住話筒，將對方的話翻譯過來。
「他說他不知道lionel-messi是誰，如果只是拉瑪西亞的學員，可能還沒有和俱樂部簽訂球員合同，代言的事請直接找lionel的家人商量。」
何海平點點頭。說道：「你告訴他，我們是花國的足球學校，沒有利昂內爾的聯繫方式，問他能不能給個聯繫方式？」
「不行，他不肯，說這涉及到學員的隱私。」
「那這樣，讓他把我們的聯繫方式給利昂內爾，讓利昂內爾直接和我們聯繫。」何海平看了眼林尚傳，知道他應該也是這個意思。
「對方說可以，但他不保證lionel會聯繫我們。」
和巴塞隆納俱樂部的通話結束，劉晴鬆了口氣，覺得商務溝通真的超有成就感。
「行吧，今天就到這裡，後面就是等對方電話了。」何海平從抽屜里拿出錢，開始給小劉翻譯發工資。
「上次兩篇申請函，還差50元尾款，昨天通話45分鐘，今天通話40分鐘，算一個半小時，75塊錢，總共是125元。小劉你點一下。」
「嗯，謝謝何總。」劉晴收好人生中第一筆勞務報酬，略帶激動心情離開豫華大廈。
下了公交車，她看了看天邊的晚霞，路過小區門口的蛋糕店時，用剛發的工資買了三塊鮮奶蛋糕。
回到家，父母都還沒回來，劉晴把蛋糕放在桌上，忍不住先把自己那份吃了。
「小晴回來了。」母親知道女兒下午要去公司做事，放下包後看見桌上的蛋糕，笑道：「喲，這是才發工資就大消費了嘛。」
「嘻嘻，人生第一筆收入喲，125塊呢。」劉晴家境不錯，她平時的零花錢不少，但這畢竟是她的第一筆勞務報酬，意義完全不同。
「嗯，再接再厲，可不能驕傲。」劉母溺愛地點點丫頭的鼻子。
「我爸呢？晚上回來吃飯嗎？」得意的女兒急著將自己的喜悅分享給每一位家人。
「說是不回來。」劉母開始做飯，劉晴在一邊打下手。
兩人簡單吃好，母親開始刷電視劇，女兒則到書房上網。
她用百度、谷歌搜索了許久，都沒找到丹比薩莫約這個人，更沒查到種樹的原話。
奇怪？劉晴心裡又開始充滿疑問。
她拿出手機，將何總的手機號碼與郵件里的比對，確定不是自己搞錯了，足校留的聯繫電話不是何總的。
劉晴立刻想起下午那個小林的朋友，她越發看不懂這家足校，看不懂林尚傳了。
晚上11點多，老劉同志喝得醉醺醺的回家，看到女兒在客廳看書，笑道：「小辣椒還不睡覺啊。」
「老爸，又喝這麼多酒！」劉晴站起身，扶住鞋都脫不下來的父親。
「沒事~」老劉同志嘟囔幾句，還是坐在換鞋凳上，讓女兒服侍著把系帶皮鞋脫下來。
「你們學校那個何總，今天給你發工資了？」劉父看著貼心的女兒，更是捨不得，想著要將自己打聽到的事說出來。
「發啦~冰箱裡還留著給老爸你買的蛋糕，要吃嗎？用我的工資買的哦。」
「不用，不用，晚上吃太多了，倒杯水給我就好。」
捧著溫熱的水杯，老劉同志努力組織語言。
「你們學校那個何總，只是個打工的，他不是學校的老闆。」
「？」劉晴有些納悶，不清楚父親為什麼要這麼說。
「他怎麼向你介紹他的身份的？是不是說他是學校老闆？要是說他是老闆，那就是騙你的。」
「老爸你是什麼意思啊？什麼老闆，什麼騙的？」
「咳~」關愛女兒的老父親想著必須要上猛料，只能將委託工商局朋友調查到的真相說了出來。
「你們那個豫華足球學校還沒正式成立，現在上報給工商局的資料，公司最大受益人是個叫林尚傳的，不是何海平。」
這句話仿佛一道閃電，劃破了劉晴心中晴朗的夜空。
這兩天的經歷在她腦海里迸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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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鮮活的人，和一幕幕場景快速掠過，她終於將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解開了之前怎麼都想不通的謎題。
「小晴，小晴。」父親察覺到女兒的異樣，連忙拍了拍她的手：「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啊~沒事，沒事」劉晴支吾幾聲，邊走回房間邊說道：「老爸早點睡，晚安。」
關上房門後，她靠在門上，腦海里驀然跳出和葉玉揚一起上三國史選修課時，易教授說的一個故事。
魏武帝曹操要接見匈奴使者，他自認為形貌醜陋，不足以威懾匈奴人。
於是讓崔琰代替他接見，他自己則握刀站在崔琰的坐榻邊做侍從。
接待完畢，曹操讓間諜問匈奴使者：「魏王這人怎麼樣？」
匈奴使者回答說：「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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