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周六晚上，距離豫華冠軍杯最後一輪聯賽還剩下18個小時。
恆源俱樂部的辦公室里煙霧繚繞，四個老煙槍一邊看錄像帶，一邊在戰術板上擺放號牌，研究明天比賽的安排。
總經理於國良下了死命令，明天的比賽必須贏，打平都不行。
恆源u19的主教練華平雖然不滿，卻也只能認命接受任務。
「老華，要我說，相比方梓博，程東其實更可怕。」
助教閔獻瑞跟了華平多年，水平沒提升多少，菸癮卻大了很多。
他狠狠吸口煙，拿起滑鼠把電腦上播放的視頻調到一個位置，指著大電視機上身穿11號球衣的少年說道：
扣扣
「你們看這個門柱反彈球，程東本來是往左跑的，在球砰到立柱的一瞬間，你們看」
閔獻瑞說完點擊播放，視頻里那個11號在皮球撞柱的一瞬間，身體立刻停下，轉向右移，抓住反彈球的第一落點，把球頂進。
「你們就說，這是幾變態的反應速度？有一點遲疑嗎？這踏馬的才15歲，要人命啊！」
華平把煙擰在菸灰缸里熄滅，搖搖頭反駁：「還是要盯方梓博，程東進的都是神仙球，防也防不住，盯他反而會出錯。」
今天來幫忙的一線隊主教練袁仁旺，在兩個青年隊教練討論時，反覆看了幾遍這個進球的慢鏡頭，嘖嘖稱奇：「這個11號怎麼沒去葡萄牙？」
領隊馮海解釋道：「聽說2年前去過，通過了吉馬良斯的試訓，結果小孩嫌棄不是大俱樂部，還不願意留下。
他去年和今年都跟著火車頭踢了乙級聯賽，去年沒什麼表現，今年進了4個球。」
袁仁旺更加好奇：「那他不是破了職業比賽最小年齡進球記錄？」
馮海愣了下，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皮協又不怎麼管乙級聯賽，也沒人統計什麼記錄。再說以前哪有15歲的小孩踢職業的？」
「也不是啊，前年平京隊不是有個16歲的踢進金德隊一個球，現在和我們以前不一樣，流行英雄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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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海有些不屑：「嗨~鬼曉得有沒有改年齡。程東是正兒八經的91年，豫華的人都不作假的。」
袁仁旺聽出馮領隊語氣里的情緒，調侃道：「老馮你得意啥，也不見你把豫華的學生挖幾個出來。」
「哎~」說到傷心事，馮海慚愧不已：「沒辦法，何海平這幫人太奸了，我們根本玩不過人家。」
他們在這裡扯有的沒的，華平和閔獻瑞討論出結論。
「行，那就盯方梓博，這個是豫華的鋒線中軸。」
馮海聽兩人確定安排，立刻潑了盆冷水：「方梓博明天還不知道上不上場，豫華今年派了小兩百號人踢聯賽，陣容變來變去的。」
「明天最後一輪了，他們還練兵？不要成績了？」
「要成績人家還會年中把孟一樂放走？豫華就沒在乎過成績好吧。」
華平嘆口氣，撥弄兩下頭頂一根堅硬的白髮，咬咬牙：「別想了，就按盯方梓博來做方案，必須讓人一直站他身前，不能讓他接球。」
袁仁旺剛才已經看過豫華這個19號前鋒的比賽集錦，想了想建議道：「不讓他接球還是難的，速度太快，除非你們用強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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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海知道老袁的意思，趕緊插嘴：「不行，不行。方梓博下周就要去歐洲試訓，這場比賽如果被踢傷了，林老闆能把我們皮拔掉。」
「那沒辦法了。」袁仁旺調到視頻開始播放：「你看看這技術，無球擺脫這一下幾個假動作的細節，就u19那幫小子，誰能跟得住？」
「一個人不行就兩個。不讓方梓博接球，這場比賽最起碼不會輸。」
「老華，於總要的是贏啊」
「知道，知道。」華平無奈地再撥弄兩下白髮，開始猜測豫華的中場會安排誰。
「中場太難猜了，德國佬排出過十幾種布局，換了百十號人。如果他們還是按上半年我們1:2輸那場來打周捷青肯定還是在後腰位置」
「按最近幾場比賽看，德國佬還是會用4-4-2平行中場開局，然後在比賽過程中再調整」
「後衛相對簡單，下半年左後衛一直都是這個13號小捲毛，中後衛一般是4號大個子賀康銘，速度比較慢，我們可以多打身後」
等把中後場全部研究完，時間過了晚上11點，袁仁旺指著豫華上輪比賽錄像帶中的門將，讚嘆道：「這個門將有點水平啊。」
「聶志遠啊，從11月豫華換上這個門將後，他們就沒輸過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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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真快，身高也夠，這小孩多大？」
最了解豫華情況的馮海翻出小本本，找到聶志遠的資料：「過完年15，這個月估計也要去歐洲試訓。」
「明年皮協是不是又要組織新一屆u15國少集訓？這都去歐洲了，國少怎麼辦？」
「嗨~老袁你還操皮協的心？豫華和皮協啥關係你不知道？國少直接去葡萄牙集訓都行。」
「也是啊」
「哎~我們為了50萬，就要安排年輕人踢假球。瞧瞧人家豫華，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四個在花國足球底層折騰半生的男人，湧起對明天比賽對手的羨慕。
只不過羨慕歸羨慕，該做的布置還是必須的。
雖然不能用犯規戰術，但正常身體對抗是豫華冠軍杯鼓勵的。
恆源u19比豫華少年隊強的也只有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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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琢磨一整晚戰術的恆源俱樂部不同，豫華少年隊的教練組很輕鬆。
畢竟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業餘聯賽的最後一輪，和以往也沒什麼區別。
但對於不少小球員們來說，他們卻不這樣認為。
「蘆葦，你說明天比賽，馬克教練能安排我上嗎？」正在水池洗襪子的程慶懋念念不忘明天的出場名單。
躺在上床的蘆青葦一邊在腦海里模擬比賽，一邊回答：「估計不能，誰讓你上場比賽助攻上去回不來的，喊你名字，你都不聽。
大貓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了，要我是馬克教練，嘿嘿絕對把你打入冷宮，永不起用。」
程慶懋把襪子往盆里一丟，忿忿不平：「說了你要大點聲，你就是話多聲音小！」
兩個人吵吵鬧鬧的，讓同寢室的另外兩名室友煩躁。
「大貓，你怎麼還不去歐洲？求求你別回來了。」
「蘆葦，你說你都進校隊了，還通不過二級考試，是不是太丟臉了？」
討論群
「就是，要不然你下周能和大貓一起去歐洲，我們就清淨了。」
「分組實戰的那些人不聽我指揮，我有什麼辦法？這考試打分就不科學！」
「那是你菜！哈哈，為什麼我就能通過？」
「大貓你好意思？你小學留了一級，比我們大一歲怎麼不說？明年我肯定能過。」
四個人像往常一樣吵吵嚷嚷直到熄燈，最終程慶懋也沒得到答案，不知道明天他能不能上場。
第二天是周日休假，不用晨跑，但寢室里的四個人還是自覺早起，下樓跑步。
雖然沒有教練監督，依然有很多學生默默地繞著學校完成晨跑鍛鍊。
吃早飯的時候，程慶懋還是放不下比賽，對蘆青葦小聲抱怨：「今天是我最後一場校隊比賽，要是教練不讓我上，我真會氣死。」
「沒事，你留不在歐洲的，等回來主力右後衛的位置還是你的。」
「放屁！呸呸呸~我肯定能試訓成功。不是葡萄牙體育就是本菲卡，要麼就是波爾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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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慶懋在學校艱難地熬過中午，下午1點還沒到，他拉著蘆青葦趕去校隊會議室。
和陸續來的隊友們聊了會天，克勞琛和舒馬赫領著教練組進門，開始安排出場名單。
「前鋒：程東，方梓博」
「中場：黃邑、樂華、周捷青、曾文源」
「後衛：蘆青葦、賀康銘、李天驕、程慶懋」
「守門員：聶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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