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錢所以無法給愛的人承諾。
因為看不到前途未來,所以當她決定離開時只能沉默目送。
因為軟弱怯懦,分手明明也不全是她的錯,但還是心安理得的全推到她身上 。
30歲的中年男人,無錢,無勢無伴侶。活的好像一條狗!
看著微信里那個加了刪,刪了又加,糾糾纏纏好多年的「好友」發來的那句:我要結婚了,日期定在....
後面的他都不敢再看。
他還是那樣膽小懦弱喜歡逃避,以為只要看不見,那個她就一直還在原地。
其實還在原地的只有他而已。
僅管不願意回想,可腦海里那些畫面還是止不住的往外翻湧,
因為一個誤會,課堂上不止一次的對視。
因為這些對視,鼓起勇氣相識相交。
負不起責任的年紀,遇上想負責的人。
「如果歲月能重頭,定教自己不悔恨」
啤酒空罐,捏碎,姜萊嘴裡反覆念叨著,隨手一丟,空罐子窸窸窣窣的滾到牆角,找到了十幾個同類。
姜萊一定是醉了,他迄今為止最好成績是4瓶500ml的綠棒子,現在這個量已經是三倍還多了。
上次喝醉酒的時候,還得追溯到上大學時剛被分手那會兒。
他在大街上耍酒瘋,還吐在計程車上,同行的室友還付了一百塊額外的洗車錢。
這次只感覺更加嚴重,腦子裡翻江倒海,腸胃裡也翻湧不止。
整個人從身到心,從裡到外都難受的要命。
酒精只是麻痹了他對身體的控制,麻痹了他的感知。
他的意識是非常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喝醉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些愚蠢的動作。
他甚至還能給自己出道「雞兔同籠」題並用二元一次方程解出來,再暗暗的誇讚自己真是個天才。
別問為什麼不給自己出道高中題,問就是全都已經還給了老師。作為一個大學畢業都快十年的老社畜,誰還有心思記得那些課堂上的耳提面命。
......
睜開眼睛屋頂在轉,閉上眼睛腦漿子在轉。
姜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該死的是他同樣不太清楚自己現在有沒有醒。
現在的情況是他正從一青年女性肩膀上醒來,她正被這女性抱著,過一條條淺淺的河。
河這邊是山,對面依然是山,只是那邊山腳下有一條土公路,公路上停靠有一輛中巴車,有一堆人,其中好幾個都在看著他們。
姜萊一瞬間就想起這是自己老家那邊,這個場景是父母外出打工的時候。
可當時自己只有三歲多呀,這是自己記事起,記得的最早的為數不多的場景之一。
「麼兒醒了呀?」
中年女性說著一口鄉音,見到肩膀上抬起小臉的姜萊,彎起嘴角笑了笑。
姜萊卻沒有回音,只是不停扭動著身子東張西望,他現在一臉懵逼。
為什麼這個夢這麼真實,他甚至能聞到青草泛著泥土的氣息,話說夢裡也能聞到氣味嗎?
"假的吧,臥......"
姜萊及時收住了自己的吐槽,他想到可能這不是一個夢,而是一個更為荒誕的可能。
自己重生了,像那些小說里描繪的那樣。
可是為什麼是三歲呢?
難道是因為睡前一直念叨的那句「如果歲月重頭來,定教自己不悔恨」嗎?
原來「遺憾」那麼早就找上了我,原來是因為遺憾我才會記得這個場景。
來到中巴車停著的一片空地,這裡的人有男有女,從衣著看得出來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大包小包的都快占滿一半的場地。
姜萊接受了自己重生的現實,才有心思打量了一下這個時候的母親。
年輕時候的媽媽真是漂亮,個子小小的,白色的吊帶褲,裡面是一件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格子襯衫。
這在當場已經是很時髦的穿法了,至少媽媽在這群婦女中很是顯眼。
「東西已經放進車裡了,還有幾分鐘發車。」
一個二十幾歲的小伙子湊到母子二人跟前,意思是還有幾分鐘用來告別。
「姜萊在家要聽爺爺奶奶的話喲」
小伙子摸了摸姜萊的頭,在他臉上亂揉了一通。姜萊透過那雙大手的指縫,看見男子的眼睛有點通紅。
這就是他的父親,這個時候也是年輕帥氣的小伙子。
姜萊記得這個時候,那時的自己,執意要從母親身上下來,鑽進了路旁的小賣部里,和小賣部老闆的女兒玩的不亦說乎。
那時候的他哪裡懂得什麼是別離,那時候的他哪裡知道父母會一去千里,幾十年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個時代種地已經滿足不了生存的需求了,去更南方打工是時代的浪潮,這樣的遺憾幾乎家家戶戶都會上演。
姜萊知道自己即使重生了,也無法改變現狀。就像拍打海岸的浪無法倒退,就像奔赴時代的中巴不會停留。